第一百二十五章殉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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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消失了。

她又不是草木,岂能对自己的生命无动于衷?但是有时候自己的力量实在太小,无论是面对曹操,还是左慈,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纵然陆焉表明了救自己的心意,但是左慈事事以万年公主为意,绝不会在意她儿子的想法。

难道……

她环顾四周,不由得想道:“难道我的最后归宿,竟会是这里?”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那流风回雪锦……回雪锦……眼前的左慈,就明明是知道回雪锦下落的呀!而且听他们的对话语气,似乎曹操当年与万年公主之事,也与回雪锦大大有关,绝不象是一幅寻常精巧的织锦而已。

正胡思乱想,忽听脚步声响,却是左慈重又大步进来,身后却拖着一物,砰地往耳室中抛来,口中道:“我猜得不错,果然最先踏进来的,不是陆焉,而是你这奸贼!”

织成微微一惊,低头看时,但见左慈抛来之物,竟是一个昏迷中的男人,显然这也是那虚无缥缈的“草庐”骗下来的战利品。

此时那男人毫无知觉,身躯软软翻了过来,面仰朝上。那夜明珠的淡淡莹光下,依稀可以看清,但见广额方颐,眉棱口阔,虽无十分英俊,却自有一种英豪之气,只是此时眼睛紧紧闭着,较之平时高高在上之时,又多了几分沉静。

赫然正是曹操。

“怎么会是他?”织成这一次真是大出意料之外,皱眉道:“那许多虎卫,如何让他首先冲入草庐之中?”

左慈一时也没有说话,反而蹲了下去,凝神着那地上一代奸雄的面貌眉目,良久,方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果然来了,你如此沉着的人,却也有这样急躁的时候。但不知你率先冲入草庐时,所为的究竟是阿宜,是回雪锦,还是……”

织成只觉脸上一痛,却是左慈的目光蓦地抬了起来,利剑似地钉在了她的脸上。

她心下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却不甘示弱,亦狠狠地回盯过去。

左慈却收回目光,站起身来,伸手往墙上一摁。

冷风袭人,织成遽然看去,却见那对面壁上石门,正自轧轧滑开,露出漆黑的门洞。一股尘灰之气,迎面扑来。

她吓了一跳,急道:“你……你干什么?”

“我将阿宜送来这里,已是二十一年零五十七天。”左慈面无表情,道:“她太寂寞了,一定是要有人陪的。”

织成再胆大,也是象一般女孩子般,怕黑又怕阿飘,何况在这样阴森森的汉墓之中,旁边又是个如此神神叨叨的左慈?

颤声道:“难道我们要……要进去?”

左慈并不答言,一手提起织成,另一手提起曹操,这两个大活人加起来足有近三百斤,他却如浑若无事,步履轻快,已步入甬道之中!

甬道漆黑,只有通通的脚步声,冷风阵阵,更增了几分怖意。织成紧紧闭上眼睛,忽觉身上一痛,触处冰冷,却是被掷到了砖地之上,左慈那嘲讽的声音也传过来:

“睁眼瞧瞧罢,这里可是没有什么鬼怪的。阿宜这样天人般的人物,便是离世,也当为天人。”

鼻端处的空气中,除了有些尘灰味,倒没有想象中的腐臭味道,倒是带着一缕淡淡的香气。

横竖是一死罢了,死了也不过如此。

织成想到此处,心一横,赶紧睁开眼来。

他们身处之地,是一个极大的墓室。壁上有数团熟悉的淡淡珠光,照亮了整个墓室。

汉末时已经不赞成以金银器物厚葬,但身为公主,这墓室中也未免太寒素了些。面积虽大,却只摆着些陶制、漆制的用具如几、案、榻、椅、柜、箱并壶盏之类,这倒是汉墓的陪葬风格,是拿墓主人当作活人一样准备了生活器具。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贵重之物,更没有象织成所想的那样珠光宝气、金玉盈室四面壁上满是彩绘画面,都是祥云、瑞兽并各色花草,又有一幅升仙图,却是俊美的童男女,彩幢翠旄,簇拥着一个丽人,踩着云彩冉冉而上,直往那云端最高处的仙阙紫府而去。

笔法精妙,画面细腻,着色也颇为绚丽大胆,当真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气度,一看便知道不是出自寻常画匠之手。也正是因了这四面的壁画,和壁顶悬挂的数颗夜明珠,才的确有了几分公主墓的华美雍容。

墓室当中,摆着双层棺椁,庄肃沉静。

织成心中大震,便知那昔日名满洛阳的丽人、荣华无双的天之骄女,却远离了所有的宗亲近戚,独自一人,正静静卧于这棺椁之中。

“阿宜,”左慈向着那棺椁,脸上浮起笑意,却又有些少年般的局促,开口道:“我有许久没有进来看你,你一个人呆了这许久,可寂寞不寂寞?”

棺椁中自然是寂然无声。

只听左慈又柔声道:“好啦,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了。可是你知道么,我带来了一个人。你要是知道他会永远在这陪着你,你就一定不会生我的气了,对不对?”

扑通一声,却是他将手中拎着的曹操,也掷到了棺椁之前。曹操一动不动,似乎那药力仍未过去。

“他不再是当年的阿瞒了,”左慈向着那棺椁,有些埋怨,又有些得意地道:“你离开了这么多年,我成了江湖中有名的方士,而他日渐权重,已是朝廷重臣,挟天子以令诸侯,麾下能人猛士,挥之如云,我想将他擒来,实在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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