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蝇营狗苟（1 / 1）

听完万老板的分析后，梁小野回到自己干活的岗位，心里泛起一些波澜，是的，他能考，可是，如果一直除草，再能考又能怎样。时间很快会过去一年，两年，然后，流年。

临近春节，大学生们又陆续放假回家，梁小野参加的课程虽然没有落下，但除了高等数学，别的学科再也没有过分出色的成绩。

校园静了下来，他知道，万老板一直在关注着他，校园的面积大，维护的人员不少，可如他这般二十左右的人不多，大多是一些年龄较长的乡下人，工资低，需求少，好管理。

梁小野请了两天假，他来到了华福县，本想去梁风习那呆一下，可又怕他胆小的爹担心受到连累，自己找了一个酒店。报出梁小野的姓名登记，并没有引起他认为的，可能的恐慌，没有人还能记起三个多月前、影响梁小野一生、他认为天大的、车站的伤人事件。

当晚，他买了两瓶酒，来到了左青青的家，左青青放假在家，看到他进来，警觉地将门关上，热情地让他坐下，赶紧让她母亲做饭，她母亲有些迟疑，可还是不太放心，不时到客厅观察，慢慢下好了一碗面。她当然不愿意让一个杀人犯与她的大学生女儿在一起，她是母亲，正常的防卫心里还是有，虽然小野是为了救她的家人。

她母亲看着小野吃饭说：“左县长不在家，出外应酬了，小梁，如果需要钱，我也可以帮你。青青爸现在是副县长，你有事在身上，如果他不检举你，是他失职，你还是趁他不在家离开吧。”边说，边拿了一个信封，从厚度上看，也有三四千元。

梁小野向左青青看看，碗里的饭吃完了，他说：“我过来是请左县长帮我恢复学籍，我想参加复考。”左青青有些为难的问道：“你打听过了？那件事结束了？听说即使是过失致人死亡，也要判五年以上，哪会给你复考的机会。”

梁小野不说话，过了一会，楼下的洗车喇叭响了，左县长的车子回来了，左青青想让梁小野回避，可小野不同意。左县长喝了不少，因为他工作出色，关键是胡道地的儿子无障碍入了一流大学，出于对他的反馈，排在左县长前边的一个副县长被平行到非行政岗位，左县长可以做常务副县长了。

突然发现梁小野在他的家里，他心头一凛，小野一直是他的心病，他的酒醒了三分，急忙喝上他女人倒好的糖水，问道：“小野，你怎么敢回来？公安到处找你，是我给挡住的，我如果收留你不报，可是窝藏罪。你家我一直在关照，这个可能你不知道，今天来，有事？”

梁小野向左青青看看，左青青说：“爸，小野在外面打工几个月，可他应当坐在大学的校园，他想复考，一年有那么多的弃考学生，你是分管教育的，不能帮他办一个假的学籍？”

左培楷酒醒了七分，他说：“考大学，是一个严肃的事情，是一辈子事情，用假的身份，以后怎么办？工作？结婚？”

左青青无法回答，几个人愣坐在那，左家女主人急于打发梁小野，她说：“小野，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听讲以后，大学也不包分配工作了，我这里有些准备给青青陪嫁的钱，你带在身边，出去做一些生意或许可以闯出另外一分天地。”边说边从内室拿出一叠厚厚的现金，至少有万元。

梁小野说：“婶子，我现在也有一份工作，可我忽然就想上学了。”他转向左培楷说：“不能帮我办一个别人的学籍？刚刚左青青说的那样？以后工作，成家，我可以不回到家乡，漂泊在外，反正我们国家重名字的人那么多。”

左培楷将小野带到书房，他说：“你没有被通缉，不用换别人的名字，只是如果你在本地高考，死者家属会给我很大的压力，这个你懂吗？我知道有法，可山里人只讲杀人偿命，他认为自己儿子调戏妇女是犯了法，可法不至死。”

听到自己可以转学参加高考，梁小野心中高兴，可他不知道如何办理转学，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帮着考试的那个胡兴欢考上哪个大学了？”

左培楷吓了一大跳，可他还是平静地说：“你和那人之间的事情结束了，我也不去关心人家，没有打听，以后，你也不要打听，万一事发，对你不好。”左培楷告诉梁小野，他可以操作的转学途径，只是要求他一定要保密，县里教育部门会暗中帮助，一旦声张，可能就转不成，要求梁小野找一个可以入籍的地方。

梁小野留下他们间的联系方式后回去了，左青青想送他下楼时，被她母亲挡住了。

第二天一早，左培楷来到胡道地的办公室，将这一阶段的工作汇报后，突然有些紧张地说：“老板，昨晚，那个梁小野到了我家，他想复考，让我帮他办一下学籍，我让他转到别的地方考，并且吓唬他以后不要再回到华福县来。”

胡道地看着左培楷说：“你也才谈过话，应当知道常务副县长为何落到了你头上。你说的事情我不明白，这些事情是你份内的，自己处理，不是你分管的，可以安排下去。如果对你现在的结果还不知足，我以前也和你说了，都是你和孟校长两个人为了升官出的主义，我本人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以后让我知道，我会公事公办，哪办涉及我的家人。”

左培楷本想请老板帮他出个主义，至少知道他是在用心办事，可没有想到，上司的脸，上司的心比小姐变得都快。回到办公室，他立即电话召来孟校长，不一小会，孟校长风风火火地来了，他客气地说：“孟校长进步是快，本来，县中的教务主任需要到乡下中学先做几年校长，你却一步跨过了县中的副校长。”

孟校长说：“彼此彼此，左县长也是跨过了乡镇党高官，好了，我们两个不要再说了，我年纪大了，不如左县长前途光明，望不到边。我本来只想自己到站，给妹妹的事情解决就行了，没有想到，胡老板还是义气。左县长有何吩咐？”

左培楷说：“那个梁小野找来了，他想复考，准备到外地去，他的学籍地是姜塘，我的意思是，你安排人将他的学籍转出去，你们学校间的事情，如果我出面，动静会大一点，会让姜塘学校乱猜测。”

孟校长说：“是的，那个学校领导对你是有些想法，可也不敢表达，老校长想进城。华步伟想当校长，他们本以为自己镇长上来做主管的副县长，他们一定有机会，没有想到，你没有提拔他们。”

左培楷说：“给梁小野的事情安排干净后，你可以答应他们一些想法，让老校长给你当助手，华主任不就有了机会？”左培楷轻松点拨，孟校长高兴地去办了。

万谷丰感觉到梁小野身上的异样，他来到了梁小野告诉他的地址，打听一下后，心中有底，知道小野是个义气的穷人。他所谓的案子，说白了，是一桩应当表扬的事件，可他也不想挑破，也没有发现深层别的原因，却因此让他有了一份不一样的心情。

当晚，他给小野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给小野倒了一杯酒后说：“梁小野，我是个老板，是个需要用人的个体老板，我不能不对自己的员工有所了解，所以，我去了你的家乡，你的事情我知道。我只有一个女儿，现在正在读高中，你有学习的天赋，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基于你的情况，回家，你可能面临一份不小的灾殃，我想收你为义子，培养你继续读书。”

梁小野一口将一大杯干了后说：“谷老板，如果能这样，你对我有再造之恩，我真想给你磕头。义子？如何收？不管你怎样安排，我全听你的。”

谷老板说：“也没有啥，你需要将户籍落在我户口下，改姓谷，叫谷小野，以后，你的事情平息了，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回去。我永远不会勉强你，何况，你如果能顺利考上好大学，我就是想勉强，也做不了你的主。”

梁小野热泪想出，他又有了家，原来那个家让他一想起就想逃离，从懂事起，他就需要面对一些后来大了明白的那种朦胧耻辱，他可以平气准备二次高考。

从华福县转过来的学籍资料是齐全的，有万老板的张罗，梁小野落户读书的事情很快办妥。万谷丰为了体验自己的诚意，不顾他老婆的反对，让梁小野住进了他的家。

晚上，他女人看着女儿和小野在各自的房间看书后说：“你从外边引进一个身份不明的野孩子，又听你说他有案底，我有些害怕，你没有听过引狼入室？农夫和蛇？女儿也大了，他万一考不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