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愿赌服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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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培楷知道,以后有关对梁小野的安抚,都要由他操作,他当了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处理这样的事件太小了。随便给哪个老师从山区安排调进城里工作,都可以将梁小野一年的费用扫带了。

他本以为三万元的交易己经结束,小野如果选择去读大专,他一度认为那是他们心病结束最好的方案。经胡老板一提醒,他一下悟出,如果小野发展不好,以他的才智,他总有反悔的一天。如果经过补习,他能去个好大学,这次的三万元会同样是他梁小野的耻辱,他永远不会再提。如同一个失足女,她如果有机会嫁个能力强大的家,她会主动回避以前的服务对象,反之,如果她落魄了,突然发现以前的服务对象可以诈上一笔,她可能会走极端。所以,安抚情人的最好方法是给她找一个好人家,送她一个如意郎君,她会比你还怕泄密。

左培楷不能再亲自去胡月兰家了,他现在出行,要有当地的主官陪同,再不是可以独自深入基层的普通官员了。他让自己女儿以感谢的名义请梁小野到他的家,胡月兰告诉儿子,去县长家里一定要注意的几个禁止。梁小野没有听进去,关于自己的前途,计划,他己经想好了。

左青青小心谨慎地给小野开了门,坐下后,她给他冲了一杯咖啡,左青青说:“梁小野,我爸请你来,是想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他临时有个会,马上会回来,你有点可惜,我的意见和我爸的想法一致,你再复习一年,现在有个方便条件,我爸爸分管教育,下一年,你可以来县城复读。”

梁小野说:“我收了你的钱,你不用感谢我,你也帮我整理了文科学习。我和你的条件不一样,马上新世纪了,听说以后再上大学可能就不包分配工作了,我还是先上个大专吧,这样,可以早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

左青青说:“那太可惜了,也是,听说你怯场,万一明年还和今年一样,就是白白浪费一年,你又不是不会。这个决定当然由你,只是不管哪样的大学,你可以继续好好读书,你就是个攻关科研的料子,到哪个学校都可以成大材。”

因为担心梁小野会和小青说不当说的内容,左培楷匆匆赶回家中,他观察了一下梁小野的表情,失落感极强。在整个输送带上,他是最重要的那环,如果他将消息外泄,追究起来不是他的官做不成了,他还有没有自由都说不准。

左培楷示意左青青回屋,他说:“小野,县中不收补习学生,我给你破例,今年补习期间的费用不用你操心,我知道你有钱支付。小野,人生如河,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对了,你考上大专了,大学入学是资格后审,这个你可能不懂。你家的情况你要心里有数,我一直帮你挡着,你父母对两起命案都有嫌疑,如果录取你的学校知道这样的情节,假如你是招办工作人员的,会要这样的学生?”

梁小野更沉默了,他说:“谢谢左县长的好意,我准备读大专,不想补习,你帮我挡的负面信息,再替我挡一下,保证我顺利入学,我会感谢你的。”

左培楷说:“到了二类校园,学习的氛围没有了,你真的不想再搏一次?人生不是短跑,对马拉松运动来说,起跑的姿式不重要,晚跑一时,甚至中途休息、喝水都不会影响结果,小野,我是过来人,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梁小野坚定地摇头,左青青出来了,她说:“爸爸,各家都有自己的情况,由他,金子在哪里都发光,小野是因为发挥,不是因为不会,心里问题,补习的效果不会大。”

左培楷说:“爸爸如果不去姜塘做镇长,你有机会认识梁小野?你可以发光,但要少考二十多分,这是你教务处孟主任和我说的。你是金子,现在家里上不起大学,需要你留下陪妈妈摆地摊,以后的光如何发?到哪里找光源?”

左青青从来没有看过她可敬的父亲发这样大的火,并且是在她高中了全县前三甲的时候。她不明白,以后也不会明白,成人的世界,自然有成熟的法则。胡道地再过几年就二线,他以后的路还长,在梁小野的意识上来后,需要对小野负责,届时,小野认为也能负得起责的一定是他左培楷。到了县委,他一下就意识到,他离那个他认为可以拍板的位子只有半步,以前不想,现在想了。

左培楷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他说:“小野,你们都大了,考上大学就是大人了,我不应当发这样大的火,留下喝点酒,我送你回去。”

小野真喝了一点,左青青的娘不让她喝,左培楷要求她不仅要喝,而且要喝到不能喝为止。左青青赌气不听,左培楷说:“你即将要去最繁华的都城,那里二十四小时灯红酒绿,不在为父面前,我不希望你喝一滴酒。但有时,情非得己,势非得己,你一定要知道,自己多少能醉,一定要在可能的醉之前保护自己。”

回来的路上,梁小野说:“左县长,我今天的境况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我,何况,如果我考了高分,因为家里的原因上不成,徒增烦恼。这样的结局我满意,有学上,有钱用,人生哪里都是战场。”

左培楷说:“我是长辈,你才生下来时我己经是大学生,听我一句,人生的路,第一张文凭的含金量相当重要。你生活在山村,不知道品牌,同样一双鞋子,不同的品牌价格是不一样的,名校,就是名牌,是奢侈品。”到了梁吴村村口,梁小野请他回去时,左培楷坚持要和胡月兰对话。

胡月兰听完左培楷的分析,她说:“小野从小就倔强,他不听我的,谢谢左县长,你劝不听的,我这样的粗人他哪里会听。由他,这是命,我们穷人,消费不起你说的奢侈品品牌。”

胡月兰想送左培楷时,被小野拉住了衣袖,左培楷一愣之下,快速上了车,迅速消失在山村的暗夜里。

梁小野看着远去的车辆问道:“他仅仅因为我教过他的女儿才对我们如此热心?他现在可是一县的副县长,有那么多的村镇需要他操心,为何对我们如此?娘,你老了,能不能不让别人笑话,副县长身边添茶、倒水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你算什么?古董?山参?你自己认为可以和叶子香比诱惑?”

胡月兰仰天叹气,她问道:“小野,你想说啥,就直说,我是娘,不会怪罪,你以为是因为我这身子?他才对我们如此?世上没有真的关心?可我能看出,他珍惜你的未来,对他们做官的人来说,最好的投资是人才,如果你能成为他的梯队,他总有退休的那一天,这样,他的影响还在,他的成就、权力可以延续。”

梁小野说:“能接手,能延续的人多呢,哪里就轮到我?娘,不要幻想,你刚刚说了,这是命,认了。不管怎样,我也不用再种田了,大专好,毕业快,也不会因家里的以前事情,出现更多的麻烦。你知道吗?当年我考上县中,吴大用听他同学说有人去县里告我的,居然是袁田富,想不到吧?没有人盼我们好,有这样的结果,能守住,我踏实了。”

胡月兰本想问袁田富为何告他,可话到嘴边停了,她知道上次陪袁锦丽探监时没有一起回来,她还以为是两个小孩闹了矛盾。

县中的校长做了不掌实权的教育局副局长,孟处长做了校长,理由是当年的县中考出了好成绩,成绩当然主要归功于战斗在一线的教务处长。姜塘镇中心校的领导想借梁小野高考放光的希望破灭了,他们甚至一度想动用力量调取小野的试卷,怀疑阅卷上有问题,但,听说被批评了。县里领导告诉他们,即使真的有问题,也不能改正,如果一个人发现问题改正了,以后会起到不良的开头作用,后续会有更多要求查卷的学生,这会给教育事业带来巨大的,额外的工作量。

一早,程默清出现在梁家小院的门口,经过两年多的高校学习,程老师看起来更加抢眼,玉立。胡月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请她落座后,小野站在边上,不敢看,没有说话。

程默清问道:“小野,听说你怯场?一个敢当面表达想追女老师的学生会怯场?我不信。谈谈出了什么故障?卖了?和你的平时作业一样,为几个生活的小钱出卖了自己的前途?”

胡月兰急着拦住话题,她说:“程老师,就算我们家小野想卖,那可是高考,怎么卖?小野没有考好,己经伤心两天了,你不要再给他伤口品添盐了。他还敢追你?那是幼不懂事,我们家管教不严,还请老师给他留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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