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人生无坦途（1 / 1）

节后春天积雪待化，一身雪泥的程老师来到了梁小野的家，她说：“我快去读研了，对你有些放心不下，不是你的成绩，是你的心智。小野，生活总有不平事，世事洞明觉山平，你认为门前的山顶是平的？同样，人心摸透嫌纸厚，人情薄似纸是正常的，不要恨你的父亲。对你来说，将后的路只要注意两点，态度，方向，两个要正，不要怕路茫茫。”

她又给了梁小野一些书，在胡月兰送她回去的村口，程老师说：“小野是个有大前途的人，如果有困难告诉我，及时。我并不是无偿，人都是有私心的，他如果以后成材了，也是我的骄傲，也是我支教的一个炫耀，我不能一直心中有坐过牢的阴影。大哥的事我知道了，不是换我的，他不进去，我也会出来。男人的这点小心思你要理解，吴天良长期对你越轨，他有机会能不报复？入主他家，是最刻骨的心里补偿，不是变态，是常态。好了，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切都过去了，他不需要现在出来，出来也不是你的人，时间也不长，在里边反省一下也好。”

胡月兰看着面前的老师，她的意味，她不想体会。如果她没有出现？一切哪有假设，梁风习不出去最好，小野不给她送水，啥也发生不了，她的头脑乱了。只是所有的以前重演，哪时是个头？梁风习的心头有山，总有释放的那一天。

临开学时，杨宇恒找到了梁小野的家，又给了他一些书，帮他分析半天的疑惑后说：“程老师出国了，发生过这件事后，她想找个干净的环境，她心中有事，让我联系你，有事你找我，我现在都找她不到。哪里有什么干净的环境，人心罢了。心净，天地宽。”

迷惑的梁小野，不去想大人们的自语或教导，他心中只有程老师：目标，态度，满分。

初三，毕业班，并没有给梁小野带来多少快乐，华步伟将小野叫到办公室说：“你的情况我们己经向教育局报告了，你不用中考，省城有个中学生数学春季集训班，你去参加。”

梁小野问道：“去集训班有什么好？”

华步伟说：“可以参加更高层次的比赛，我也不懂太多，总之，是教育局安排的，不会有坏处，至少不用中考，可以直升县中，你以前的试卷他们早就调过去了。小野，程老师会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在一个学期让你的成绩提升如此快？如果说你是天才，为何以前没有看出来，如果她有好方法，为何只有你一个人成才，我们班可是有六十多个学生。他们传言，你个头帅，早熟，我不信，你能说个让我信的理由吗？”

此时，如果是荒野，如果他手中还有那块让吴天良一击毙命的石块，梁小野有重现当日的冲动。他是懵，但懂。他怒视华步伟说：“她是老师，我是学生，你想听什么样的理由？”

华步伟说：“是我促成你集训的这件事，如果个人品性不好，成绩再好也没有用，我可是顶着校方的压力，你却不识好人心。小野，我是冒些风险的，我给教务处写了保证，你出去以后，可不能犯错。”

到了集训地点，他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好的宾馆，这样好的学习餐，他想给母亲写信，但，没有。酒店卧房内有巨大的镜子，他才发现，他比那些城里来的男孩个头大一些，本来，他入学年龄就比同年级人大两岁，何况，有的队员还不是毕业班。

有同学问他，他是不是为了比赛，故意留级复习，他无法回答，所幸，有程老师的教导，目标锁定，态度端正，风语对他不构成打扰，他的心定，经过大事的男孩与别人是有不同。

摸底时，他自己感到都奇怪，与上次比赛完全不同，吴大用给他的书，比两个老师精心为他准备的还好。因为吴大用的书全，杂，梁小野啃完了难学的，他的水平被程老师半学期的开发，己经达到了一个高考前学生的水平。

点评时，指导老师表扬了几个考得比梁小野差的学生，提示梁小野，他的成绩不错，只是书写规范性不好。如果不是因为这是选拔性考试，结果对就是高分，要是分步给分，梁小野的成绩会十分难看。

梁小野心情一点不好，要什么步骤，数学，还不就是会就好。心里边又想起老师告诉他的，天下没有什么是公平的，想竞争，就接受规则。

梁小野的兴奋劲头还没有停歇，晚上，带队老师主动来到了梁小野的房间，他说：“小野，你是县中杨老师力保的学生，基本功不错。我们也调阅了你平时的成绩，在乡镇学校能独步如此，值得同龄人佩服。但是，我们的集训是个梯队过程，现在是省队，以后，还会是国家队。你起步晚了，最终，我们这里的优秀学员要代表国家出征，你的字体不太好看，听说，可能与平时多数在地上而不是在纸上演算有关。还有，就是你的书写过程与经过严格系统训练的学生差距较大，我们这样的团队，不可能给你改正这样基础条件的时间。非常遗憾，我们还有一些优秀学员在候补，为了国家的荣誉，还是忍痛通知你放弃。明天回家的车票帮你订好了，小野，大门不开，窗户还在，你如此优秀，相信有发光的那一天，一定不要自弃。”

梁小野是近百人团队摸底的第八名，他没有办法联系程老师，也不知道是杨老师保的他，不然，他会将此第八作为喜讯告诉他们。第一次模拟只计划淘汰二十个人，他竟然榜上有名，梁小野当然不理解，山里孩子的倔强，他不会理论，只会接受。

华步伟将梁小野安排坐在最后一排，他说：“你是保送生，跟班时多帮帮同学，你可以不听课，但不能违反纪律。我说的对吧？在我们这里，你，一骑绝尘，可人外有人，天外的天更高，多预习一些高中的课本，争取以后到县中后，有个好的名次。”

梁小野的内心如火一样的想喷发，可他没有。因为他的优秀己经出了名，他的保送己经被那些条件好一些的家长知道，梁小野不用再用农活贴补家中，他己经能通过补课收取费用改善生活了。

一个周六的下午，邻村的一个老乡背了一袋花生来到了梁小野的家，后边跟着一个秀气的姑娘，那老汉说：“小野娘，我家锦丽是独生女，我们家境不太好，可这孩子爱学习。听说小野补课只收钱，可你知道，不到年底卖猪、赶羊，平时家里的钱都想分两瓣用，哪里有闲钱。今年，我们种了两分山地的花生，看看这一袋花生，能不能凑合补几次休息日的半天，如果你家里有农活做不完，我可以帮着再干一些。”

胡月兰不等听完，己经抄起了身边的扫把，进屋将小野拎了出来，他的块头太大了，如果不是孝顺，她不可能拎得动。

胡月兰问道：“你收了同学的补课费？”

梁小野看到院里的袁锦丽，一切全明白了，他说：“我要买演算本子，我需要正规训练，我用自己的知识赚钱有什么不对？”

胡月兰说：“同学之间就应当相互帮助，怎么到你这里就能收费了？程老师收过我们的钱？我看不到的事管不了，小丽的补习交给你了，不收任何东西。”

她转向袁老汉说：“袁家老哥，让你见笑了，他父亲不在家，没人管教。以后周六或周日，你有时间就将孩子送来，在这等也可以，到时间来接也行，保证不收任何物品，花生你带回去。”

袁老汉说：“他婶子，你这样做，小野会恨我们的，他恨我们，这课就没有办法补，还是算了吧。”

梁小野向袁锦丽看看，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观察，以前，上下学的路经常同行，一年多的拼命学习，她竟然出落如此温灵。粉面杏眼，山里红在她脸上没有体现，半发育的身材，让梁小野在抬头的一瞬间产生怦然。

梁小野说：“袁叔叔，我只对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收费，锦丽本来成绩就好，我们又是邻村，在家里我听妈的。以后，只要是休息时间，我在家，她任何时候都可以来，不收费，如果时间长，还可以免费喝水、吃饭。”

袁老汉说：“那哪行，我们山里人不占人家便宜，我心里有数，以后家里有农活我会主动来的。他婶子，小丽先在这学学看，傍晚前我来接。你肯定听不到，他们说你家阴气重，如果不是这孩子想学，我才不敢进这院子，听说你家男人与吴村长女人勾结后，就在你家里害的吴天良。”胡月兰的一片好心，一下被浇灭，她真的想让他们滚，可她回首看到袁锦丽渴望求知的眼，轻声说：“那你们以后可以少来，又不是我们请你们来的，小心阴气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