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都是权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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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月兰耐心听完梁小野去会程老师的全部内容,她说:“那事发生后,第二天一早,她就离开了,我从眼神读出,她发现哪里不对劲,可我们啥也没有带回来,是我们的行为让她怀疑了。小野,程老师比妈重要吗?你告诉我实话。”

梁小野说:“有人救她,可如果你出了事,哪个救你?我要快一点长大。对了,她说我不到刑责年龄,要不要我去说实话,换她出来?我怕。”他渴望地盯着母亲,胡月兰说:“如果去,也是我去,即使不负刑责,也有少年法庭,有权人的话你能信?再说,事过这么长时间,他们真能相信你?即使相信,我也是包庇犯,还有,你爸知道后,我们的家就散了。快过年了,你爸爸马上到家,忘记这件事,忘记程老师,不是有人帮她吗。”

农历腊月二十三下午,梁风习回到村里,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好几个一起出去打工的,从他们包的车上下来,胡月兰居然看到了蒋桂梅,她的眉头皱了一下,帮男人拎着被褥,自己一个人进了院。

梁风习带着一些小孩爱吃的,居然没有那种长时间离家归来后的兴高采烈。胡月兰似乎心事也重,梁小野能看懂高深的数学,胡月兰说的对,成人的世界,是一本比圣经还庄重的书。

梁风习亲热地逗了一会小新,小红,忽然问道:“小野,听说你现在是我们镇的名人,成绩不错,还能将女老师请进家来?我们是老实的山里人,你可以不成材,但要成仁。王侯将相是有种的,你不是。给我听好了,吴大用的今天就是你明天,你看看面前的山,挡住了我们的太阳,但,就是站在她峰上,也不如远山的半坡高,懂吗??视线?我们的努力,最后只是梦。”

胡月兰说:“你才回来,发什么神经,哪个家长会阻断上进的孩子?快进屋休息,我做饭,今天做些好吃的,庆祝我们一家团圆。”

梁风习一改以前的温顺说:“我教育小孩,你发什么神经?是我不配做他家长,还是我不是他家长?”

准备洗锅的水瓢掉到了地上,三个小孩都在,父母,尤其是父亲反常的表现让他们呆了。在他们的记忆中,母亲是花一样的存在,父亲从来都是顺从的,他们从来没有看过母亲愣站的表情。

从恍惚中缓了过来,胡月兰没有吵,也没有探究原因,仍和以前一样,默默做饭。梁风习喝了几杯酒,硬逼着梁小野也喝,胡月兰终于发作,将梁风习推给小野的杯子摔了,她说:“我不管你在外面经过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小孩不是你施威的对象,他要上学,要离开这个地方。想撒野,冲我,怎么样都行。”

三个小孩匆匆吃了一口饭,两个自觉到外面玩了,小野将自己偏屋的门关上,但,看不下去书。

梁风习说:“月兰,没有出去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废物,你能怜就我,是我的福气。出去了,我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这样大,钱,这样好赚,出去晚了,不然,我会将自己孩子带出去读书的。我不会听村长女人的乱猜,你和吴天良的事情我很早就知道,只是这层窗户纸如何挑破,以前我害怕结果,现在不用怕了。”

他又喝了一口酒,看着梁小野的房间继续说:“你是个美人,大家都承认,现在也是。我才不相信吴天良有你后,还会去琢磨什么老师的心思。再说,山里男人我懂,城里女人就是摆在面前也不敢,没有底气。但吴天良怎么就没了?当时我才走没几天,你不敢杀他,要杀,早就动手了。只有城里人才会,人家老师看不下去,出手误伤,我说的对吗?我离家后,你的胆子大了?”

胡月兰不想接他的话,她没能想到,男人,居然早就知道,她一点没有发现,以为自己每次都妙。看着眼前的这个曾经她认为软弱的男人,一旦有了钱,或看到了可以有钱的远方,真的就不一样,不是传说,是真理,不用证明。

胡月兰说:“那你为何将就,可以早扔下我。”

梁风习说:“你也听过,期间,与狗争食、与狼抢肉多的是,何况,你是大餐,我为何要将如此好的享受让人。现在不同了,城里的花花世界你也要去看看,连洗脚城的女子都强于三寸金莲、a4小腰。”

胡月兰没有想到,不到半年,她的男人,她不认识了,接着,梁风习突然又说:“以前我就发现小野不象我,这次出去之后,才听他们说,野种聪明,偷人生出的孩子机灵。我说的对吗?我们这样的山村,正常小孩,怎么可能考出与别人完全不同的成绩。”

胡月兰被击溃了,这是她的软肋,她一直不被信任,她一直是个荡妇。她还以为自己善良与美貌并存,理智与眼光高人一筹,原来是虚景。

她的娘家离此地不远,胡家有女初长成时,就轰动过周边山村,吴天良那时只有十多岁,也和梁风习这一帮男人去偷看过她,只是吴天良比梁风习他们胆子大,竟然偷偷主动上门为自己求过婚。当时的胡月兰被这个半大的男孩勇气震住了,真的动了凡心。胡家父母也看上了吴天良,准备托人做媒时,吴天良却又主动上门告诉她,因为她年纪比吴天良,吴家不可能同意。胡月兰当天就由情生恨,发誓要生活在吴天良的面前,让他只能看,没有机会,可天不随人意,后来,她也控制不了。

这本是一段永远不可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她不止一次让吴天良发毒誓,可,哪有不透风的墙,早就裂了口子,胡月兰却不自知,以为梁风习真的在鼓里。

胡月兰竟然平静的坐了下来说:“你都知道了,就不要伤害孩子了,我们好合,是我对不起你,下面的路你定,我按你定的走。”

梁风习说:“出去以后,因为我老实,老板让我带工,我就让吴大用帮我管计帐、分配,蒋桂梅找到那里时,我让她负责买菜、做饭。上过学的人真不一样,老板夸我会用人,来之前,我己经是那个工地的二老板。这个家己经有了凶气,我不想再住了,给你一些钱,两个小的我带进城,小野就归你。”

胡月兰说:“小孩都是我的,我不能让他们在继母那受罪,带到城里上学可以,他们想回来,我想去看,不允许你阻拦。那个姓蒋的不仅买菜、做饭,还会洗衣暖被吧?”

梁风习说:“乱想是你的权利,人家不让你民事赔偿就不错了,我不会让她知道真相。因为那样对她也不好,她不能去找一个害她男人的那个家庭人员。今晚,我就不在家了,年,我也不能陪你们了,就是陪也没有意思,你知道假了。”

胡月兰看着自己的男人出了院门,向吴天良家的方向去,她没有说一句话,小野出来,向她投来渴望的眼睛,胡月兰说:“小野,你是梁风习的儿子,错不了。妈不应当让他出去,女人,盼夫成功,男人功成的第一件事却是嫌弃妻,我希望他好,你也不要恨他,他是男人。”

年,是关,不知道吴天良家会因旧人去而伤心,还是因新人来而欢喜,胡月兰的四口人却因鞭炮的偶尔而乱响而显得凄凉,小孩都懂事了,他们间也有交流渠道,知道发生了什么。

腊月二十八,胡月兰打起精神做年关饭,可能是因为良心,也许是外界压力,总之,梁风习送来了一些肉类,胡月兰没有拒绝。

下午,公安来了两辆警车,程老师穿着囚服也下了车,这些人到胡月兰家拍了照后,就将梁风习和蒋桂梅给带走了。走前,程老师轻松来到梁小野的跟旁说:“老师马上就自由了,我要回到原来的学校读研,半年无事,我在里边复习,应当能考上。不管家里亲人发生什么变故,注意保护自己,你的目标,你的任务,不要让老师失望。”

梁风习再也没有回来,蒋桂梅当然也没有。听说,因为他们间的闪电结合,吴家老人推断梁风习是幕后凶手,因为他们知道吴天良和胡月兰的私情。而蒋桂梅如此快的做出这种有悖常理的选择,居然在不知道吴天良是否还在人世的情况下,男人离家的第一个春节,就将野男人带回家,更坚定了他们的猜测。加之,程默清师门力量太强大,不要说本就是诬陷,即使程老师有些污点,这些法律界的精英,成团到这样的县城也能帮她洗白。

确切的文书到了梁家后,胡月兰拿着判决不敢给小野看,她一个人跌坐在院门外,她的男人,与她共患难,忍她裙下花,却又要替她牢狱坐?不,是替他自己的儿子。不是她花,不是她出轨,是被强迫的,她安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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