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短期租赁合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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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院警监禁室把人提溜出来的手续确实是有些麻烦。

路德维希足足在办公室里,同那个不苟言笑的臭脸女人好说歹说地商量了快有一个小时;完了,才总算是用一张保证日后不再闹事的保证书,从她手里换了张罚款单来,去了趟财务室拿钱把亚威从房间里买了出来。

至于那个被揍到鼻青脸肿的梢子,则是早早在团长眼皮底下跟着那位‘病人’走回去了,完全没有丝毫掩饰的意图。

但考虑到是形势所迫,团长没有选择去跟踪对方,也没有去责怪脸上挂了彩,正青一块紫一块不时抽抽两下的亚威;只是掏出一卷从药房里买来的草药膏,叫他赶紧敷上去镇痛先。

只不过当两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尚不知病房发生了何种情况的路德维希最终还是忍不住,扭头对着自己这脾气愈发暴躁的表弟念叨起来:

“你啊,这次动手也太过激了。当时没必要直接动手的,你先动手了肯定吃亏。”

当时那场面实在是太过惊险——本来已经借着双方的磨擦争吵,借力把那个陪护的梢子给堵到了门口;只消再坚持一会,就能叫在一旁裝和事佬劝和的欧仁出面,把对方带出房间就赔偿进行协商。

而到了那时,只消给躺在床上装病的那个梢子灌下霜雪闺蜜配置来的安眠药,叫对方就地昏睡过去不要打扰到他们即可。

可谁知亚威误解了对方的语气,以为对面这慢慢吞吞的是故意在找理由好拖延时间。

于是乎本就冒了点真火的年轻人当场热血上涌,整个人急哄哄地挤过人墙来,趁其不备,便是如铁锄凿石般猛地扇了对方一记耳光!随后更是顺势将手垂下,向着对方的胸膛一顶一推,差点是将对方当场推到在地;将这出恶汉挑事斗殴的戏码表演的顺畅自然。

猝不及防的梢子可能也没想到亚威会来这么一出,几乎是被那一巴掌直接扇懵了,一点没了之前的那副清洗逻辑。当场是暴喝一声,挥舞着拳头跟亚威扭打起来,一路从房间打到了走廊,直到被闻讯赶来的院警用木根分别拖开了才算消停。

而对方也就在这无意识的反抗斗殴当中,本能地暴露出了一些同普通百姓完全不符的战斗意识以及灵活身法来,更加坐实了他的梢子身份。

骂骂咧咧地隔着牛皮纸抚住淤伤,但一路垂头丧气着的亚威也还是搞不清当时的情况,自己怎么就会突然上头了呢?

“嗨,我当时也不知道咋个回事就。那狗东西还不走,我就想给他那b脸上来一拳。这说来也怪的很,我当时其实也就脑子里想想,还没打算跟人干仗。咋个就突然动手给人打了去?”

“我不清楚,你当时就跟个疯狗似的胡乱打。貌似你自从上个月那次擅自带人出击后,动不动就这样的发脾气。你最近是不是……”

喃喃着叫心里话开了口,但路德维希却是没由来地沉默了。

他像是联想起了霜雪曾私底下透露给自己的消息来,这略显疲态的佣兵团长愕然站定在了原地,转而是艰难地按住了远房表弟的肩膀。可叫嘴唇在半空中蠕动片刻,终的是将这难以开口的话,换成了一句不轻不重的道歉:

“抱歉,兄弟……”

“哥你没事跟我道啥歉呐,咱哥俩这关系还用整这些虚的?”亚威搔着那几不离身的菱格包头巾淡然笑了,“再说了,我早就不想她了。”

“可我还没说是谁。”

凝望着表弟那无喜无悲的淡然面庞,路德维希似乎还是想着出声宽慰几声。但亚威此刻却是悄无声息地缓缓抬手,按在了表哥那不复当年壮硕的肩头,转而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热切眼神作了回应:“但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表哥。”

“团长?埃德森大哥?你没事情吧?”

一连串语气关切的疑问语句,顿时便将失神的路德维希从昨日回忆当中剥离而出。

佣兵团长顺势揉搓了两下眼睛,叫隔膜在眼前的模糊雾障消散;见在办公室里开会的大伙们都在注视着自己,方才满怀歉意地同眼前众人挤出一抹笑容来:“抱歉,可能是刚才吃的药缘故。我没事的,刚才阿雪讲到哪里了?”

“讲到咱们这次去奥雷斯要订几点的火车票?到纳米亚城了要住哪里的旅馆?要不要提前叫人去个信联系下?”

霜雪拿着教鞭敲了敲身后写满了价目的小巧黑板,满脸无奈地叫两指顶着额头,免得自己抬眼看到老头那张无故迷茫的糊涂老脸来,又忍不住想要发火:“老头,你别说连这个都没听进去吧?你要不先去睡觉休息下得了?”

“没事没事,我没吃安眠药的,现在还能坚持的住。”

路德维希赶忙活动了两下脖颈,叫这药后倦意稍稍消退了些:“火车票的话,按我的经验来看最好还是买早上的票好。从黑山北到纳米亚大致有800公里,坐4小时火车差不多能到,早上过去刚好能赶上吃晚饭。”

“你那是坐特快直达火车,上面还给你报销头等舱的车票钱,能一样吗?”霜雪忍不住白了老头一眼,眼中满是担忧:“你刚才自己说的,这次派的单子不给报销车马旅居费用……你,你要不真去休息下吧?”

而坐在角落里,手捧本子写写画画的小家伙突然插了一句:“嘛,其实我觉得坐普通火车过去也还行啦。就按咱们上次去铁山那趟的速度来算,估计去纳米亚也就12小时到顶了早上八九点到火车站上车,到那里刚好还能吃个晚饭啥的。”

“你个小的t还好意思提!要不是你个小婊|子大白天磨蹭,至于坐错车嘛!搞得老子找上面报账都不好报!”

一提到上次的铁山之旅,为这点账目报销不知道吃了多少白眼的霜雪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一截粉笔头,就狠劲往小家伙鼻头砸去。萨塔躲闪不及,当场就被这截粉笔把鼻翼砸出了一点红润,更是被粉笔灰呛得是咳嗽连连。

而眼瞅着捂鼻子的小家伙张大嘴巴还想抱怨,正愁没人抓壮丁的板娘当即将眼一横,握着教鞭在黑板上打得啪啪响来:“萨塔,这次任务你给我跟着过去!”

“啥嘛!不是说好了大家自己自愿报名的嘛?”

“你反正不出活了就是整天窝在家里跟希儿弄小孩,叫你多出来放风活动两下还不行是咋的?你要这么喜欢搞,我回去就把希儿这个月的班全部排到下个月去!”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被呛了一嘴,但着实是有些害怕了的小家伙涨红着脸,连忙站起身来手舞足蹈地对着霜雪抗|议争辩起来。

谁叫当初霜雪把他们叫来时,在路上就已经透露过了:这单护送任务大伙就别指望着能挣钱,上面在派单时扣得很,基本上干啥事都不给报销,全都要出任务的团员们自己掏腰包。团里能给大伙报火车票和这五天的住宿费,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要不是这属于是政治任务,是上面点名了要逐风者团来做,不然这没油水的丧气活狗都不接!

不过虽然同行的条件艰苦朴素了些,但如果去纳米亚也有个显而易见的好处:只要把单子上的两名客户送到指定地点位置,即算是佣兵团完成了合约任务,但这却并不代表护卫合同的结束。

也就是说只要佣兵们能在第一天就把客户送达目的地,那么余下到时间对于他们而已,就相当于是一个自由的带薪休假;况且又是在曾经的王国旧都,就算是志气低到只惦记着吃喝嫖赌,怎么也要比新乡这乡下地方玩得开吧?

只不过逐风者团的大伙们倒没有这么的庸俗:对于这种任务,虽久经社会磨砺但心灵仍旧质朴纯洁的各位有志少年、有志中年们的心中,只怀着一个同样朴素的想法——d不给钱b事还那么多,狗都不干!

只不过虽然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但在场面上,还是要把话给讲通顺说漂亮的:你看,不是大伙都觉悟不够高,实在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被霜雪盯着的小家伙不仅顺势率先发言,还直接是把苏托想找的理由给抢先说出来了。小家伙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义正言辞地就这单任务里的某项要求提出了异议:

“我是觉得这条要求太过分了。什么叫不能让女人参与到这次护卫当中?咱们团里的好姑娘们又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城里小姐,每次上场的时候不照样是干一样的活,砍一样的人,拿同样的薪金?这不让女兵接活,不是赤|裸裸的针对嘛?我要提出抗|议,对方要是不接受我就不去。”

说着萨塔还拿手肘捅咕了下身边的凯特,冲着他挤眉弄眼到:“咱们铁山老家那句谚语咋说来着?叫女的能什么?”

“哦,那话是讲劳动妇女可以把半边天扛住,叫男人安心去扛另外一半。”

小家伙赶忙点着脑袋,一副热心于为女兵发声鸣不平的热忱模样:“啊对对对,扛住半边天!凭啥不能让姐她们去干,而且阿雪你可也是女的啊喂,被别人这么说你难道心里没疙瘩吗?”

“就是说大姐头。不是咱们不乐得去,实在是有些要求太麻烦不好施展。就说这不能随意离开目标身边10米开外这条吧,我是专业狙击散兵出身,干得就是远程狙杀这活。你不让我随意走动,我上哪找合适的狙击位置去?我去了那分明是大材……哦不,是纯粹拖后腿的。”

被抢了借口的苏托也赶忙编出了一套新话术来,顺带着把祸水往别人身上引去:“还不如叫雷米去那,那人高马大的,发狠瞪别人一眼差不多就给人吓死了,哪还敢靠近的?”

所幸雷米不在这里,要不然他怕是要马上拿自己的身高外形来说事,合理婉拒这钱少事烦的任务了。

在场的其他佣兵们见状,也纷纷发挥着自己那许久不用的聪明才能,几乎是把自己能想到各种借口理由一股脑全丢出来了:有说这两天骑马把脚摔了走路不利索的、有说是要进城学电报收发,不去怕浪费报班钱的、有说自家老婆憋久了要趁这两天抓紧闹孩子,不肯放人的。

更离谱的当属是亚威——他居然跟大伙说自己这几天跟欧仁喝酒把肠胃搞坏了,整天没事老是放屁!怕自己一路跟着过去有碍观瞻不说,万一还把客户给熏着就麻烦了。

而陪着他一起拼酒的欧仁,当时一听说这单不仅挣不着钱,规矩还特别多特别琐碎的时候,就借口闹肚子半路上厕所去了,直到现在都还没见到他的影子呢。

“td叫你们干点活而已,一个个隔着跟老子装病是吧?”

在耐心地听完了这些个堪称是穷尽了人类想象力的奇葩理由过后,霜雪甚至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郁闷,反倒是整个人乐得合不拢嘴起来:“行,那你们既然都有事那就都别去好了,我去找其他组的人看看有没有乐意的。”

“那感情好啊”大伙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着,不料霜雪却是笑眯眯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对着这帮子马上开始欢呼雀跃的王八蛋们叮嘱到:“那老头,大伙既然都不去,到时候队伍人数肯定很少;那这个合同期里所购物品一律免税这项也用不着了吧?叫他们给取消好了。”

“等等?!阿雪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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