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货祸将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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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货祸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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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欢宴,只到夜深时分,尚是宾主得宜,迟迟未曾结束。辛苑——如今化名为徐兴愿,正式身份为巴郡富户之子——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歉道:“徐某明日还要远行,今晚欢宴,就到此为止罢。”

在满堂或哄笑、或娇嗔,却无不显得亲热无间的气氛中,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在自己侍婢和奴客的搀扶下,往后院客室而去。

一俟进入室中,且吹灭了烛火,做出已醉卧酣睡的假象,辛苑在黑暗中蓦地睁开双眼,麻利地坐起身来:

“可看得清楚了?”

她嫌恶地扯下满是脂粉气和酒气的外袍,在黑暗中披上一件干净的。幸好这烟云楼是颇有档次的秦楼楚馆,虽有美伎相陪,但都是风雅的吟』诗弹琴之流,顶多陪着喝杯小酒,否则若被那些女人腻到怀里,她虽一样可以委蛇相陪,却是觉得更恶心得紧。

“方才我伏于屋脊之上,见有人行迹可疑,便追随而去,果然在后面最为冷清的吟』风居里,瞧见了有人在内。我有心隔得再近些,但却感觉到那吟』风居附近,布有几个功力深厚之人,若是隔得再近,恐被人所察,这才又潜了回来。”

说话的人显然早就藏身于室中角落,此时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若只是如此,我不过是知道吟』风居中此人颇有身份罢了。然后来那人却偏偏要从吟』风居出来,反来窥伺了你一回。瞧那身影,只怕当真是……是那人……”

“女郎所料果然不错!”

辛苑咬牙笑道:“这世上之人,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女郎从未亏待过他们,他们却要从中插』上一脚!别的不说,单只是他身边暗中保护之人,连齐二兄你也不敢轻易近前,便知他的身份,果然不同旁人了!” 锦绣洛神425

那黑暗中人,果然是织成麾下,最擅剌探、轻功卓绝的齐云。也只有他和其兄齐方,最早追随织成,地位重要,交情非同一般,才会连织成都要亲自叫一声“齐大兄”“齐二兄”。他自从杨阿若处改投织成之后,单独带着数十人,一直负责剌探、侦伺之务。这次辛苑前来襄城,虽然织成早有谋划,但因为担心辛苑一个人深入“虎穴』”,还是命齐云亲自相随。然而,令齐云都能有所忌惮,不敢太过近前的高手,绝非泛泛之辈。而这吟』风居中之人,随从中却有几个这样的高手,即使齐云不曾见过他的面貌,也能大致猜出他的地位,也绝不是襄阳城中明面上那几家世族所能比拟的。

他是男子,自然沉稳些,道:“果然是那人,只不知怎的伤了身体,似是风寒缠身,尚未痊愈。”

“风寒!”辛苑冷笑道:“为了他这风寒,便是那样忙乱』之时,女郎都不曾忘了,还亲手缝制那羽绒夹袍给他!这天下之人,只有两人得过这夹袍,便是师君都尚未得哩。却偏偏两个都是忘恩负义、凉薄寡情之徒!”

又问道:“齐二兄一切可准备妥当?”

齐云双眼闪着冷冷的光芒,道:“定叫他们永远记得此役!”

女郎说过,真正的战役,并不局限于战场,也不并仅仅只是双方血肉之躯的搏杀。有时在商业经济领域的战役,往往和重大的关隘占领战一样,对一地一国之基业,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力和作用。

从前,女郎只在葭萌等地,施展了一些手段。而这一次,却是面向整个天下。

十万束原丝,于三日之内,果然先后运抵襄阳城中。当然,表面上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这些原丝虽然昂贵,但由于体积不大,重量较轻,所以也只用了三艘货船罢了,并不曾如何浩浩荡』荡』,引人注目。

辛苑在汉水之畔的南门码头,欣然地迎接了这三只货船的到来。

她先前是以巴郡富户徐氏之名前来,在襄城本地接洽的也是一家数一数二的商行,名为襄汉商行。一切台前操』作,包括那一日在檀溪边最负盛名的烟云楼寻欢作乐,皆由襄汉商行的二掌柜蔡丰负责接待。

蔡氏是荆襄大族,襄汉商行亦是族中产业之一,主要从事的便是丝绸织锦、珠宝玉器之类的“奢侈品”业,当然也包括了原材料的倾销和代理。这十万束原丝,表面上便是由襄汉商行代为搜购而来,然后转卖给辛苑的。

蔡丰是二掌柜,且为家族中嫡次子,地位相当高。由他亲自出面接待,可以充分说明对于这单一千万铢的生意是多么重视。总之,样样看上去都正常得很,一次正常的大生意,正常的宾主尽欢的大生意。

码头上桅杆林立,白帆高举,独有的忙碌氛围,伴随着雨丝水气扑面而来。

辛苑抬头看了看天,幸好是秋天。即使是下雨,也不会是飘泼大雨,只是这样毛』毛』细雨,远看细细密密连成一片,倒与那些原丝颇为相似呢。

“此次之事,当真是烦劳蔡郎君了。” 锦绣洛神425

辛苑长眉秀目,艳丽英姿,连一向自诩为荆襄美男子的蔡丰都有些移不开眼睛。

而这些天交道中,辛苑所表现出的老练、谨慎、仔细,也是令他暗暗有些吃惊。双方心知肚明,彼此的身份都只是表皮罢了。比如襄汉商行的背后,绝不仅仅只有蔡氏。而这所谓的巴郡徐氏子的背后,也当然不是巴郡徐氏。

这十万束原丝的业务,若是运往巴蜀,也绝非一个巴郡徐氏所能消化。

“徐郎君何必客气?只盼此后你我两族之间,能结个长长久久的善缘才好。”

蔡丰谦逊又热情,一如前几天一样的态度,实在令人难生恶感。

女郎说过口蜜腹剑的意思,想必就是眼前这人的模样吧。

辛苑心底冷笑,若不是想弄清楚究竟有几拨人掺和,谁耐烦在此与他做这些水磨功夫?

“若是徐郎君瞧过这些货物无碍,只怕明日便要起程。那些货款……”

“明日午后出发,上午便会将货款送至府上。”这年月哪来的支票?连交子都没有出现,现款现货,用的也不会真是五铢钱,一千万铢是会压死人的!

大家交易,准备的都是金饼或是同价值的其他珠宝。只是这一次不同,辛苑找上襄汉商行时先奉上一份厚礼,然后说家中资金周转困难,定金无法一时奉上,但若货物出发之前,一定会将所有货款付清。然后唇枪舌战,做了不少水磨功夫。最后襄汉商行勉为其难地答应,双方才签订这笔大单。

当然背后到底做了多少铺垫,只有辛苑等人才知道艰辛。

襄汉商行并不是傻子,长久浸淫』商场,绝不会相信所谓的信誉与节义,说到底,还是各怀鬼胎。辛苑甚至可以拿得准,若是自己这一方当真不签这笔单了,襄汉商行反而会急得抓耳挠腮。况且他们是十拿九稳地认定了,自己这一方必然要签。十万束原丝,事关明春大计,岂能就此不要?

但襄汉商行也深知,若是他们急哄哄地就答应了不付定金,而将货双手奉上,恐怕辛苑这方也会起疑。交不交定金,又有什么干系?他们心中笃定得很,知道这十万束原丝根本就不可能离开,最终还是要回归囊中。于是双方真幻难辨,假假真真地谈了许久,最后才颇为“艰难”地达成一致。定金不收了,货船离开时全款付清。而就在昨天的烟云楼中,辛苑“无意”中打赏给其中一位美伎一根镶宝石的簪子,后来马上就被人拿去验过,证明这簪子乃是白日里辛苑派人去襄城中有名的“得月楼”镶好的。而这宝石色』泽华美,虽然小颗,成色』却相当不错。足见辛苑是真正拿到了其背后主家派人送来的“货款”,否则即使是在襄城之中,若无内行引介,一时也难以买到这样的宝石。

如此一来,甚至连验货也出奇的顺利,一来是烟云楼聚会时发现辛苑等人果如传言那般,确有真本事,做手脚须瞒不过去。二来只要货船一离开襄阳就算大功告成,迟早要回到自己手里来的货,何必去做手脚呢?所以这一批原丝竟是洁白匀细,质量堪称上佳,真是良心好货啊!

离开码头时,又是红霞满天。

辛苑揉』了揉』笑得酸涩的脸部肌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霞光下的货船。

这一天终将结束,也许,是一切都该结束。

“襄水北岸五十里处,有伏兵出没!”

“南津关附近亦有埋伏!”

“官道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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