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挣扎无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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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锦丽陪着小野坐了好一会后说:“小野哥,我能体会你此时的心情,上次你将我一个人扔在监狱时,我没有怪罪我爹,真的。那时我体会到,父母爱孩子,可以不择手段,如果没有他将你留下,我没有机会从你这里学到提高成绩的技巧,也就没有我现在。当然,他的乱说给你造成过困扰,也事实上影响到你后来有机会后放弃,你是个心高的人,可现实,只认结果,不认心气。”

梁小野问道:“你的学费如何解决?”

袁锦丽说:“打听过了,政府协调,学校资助,不会让我失学的。现在和以前不同,那些平时不太来往的亲邻也主动上门愿意帮我,不能说他们势利,自己站高了,阳光自然就多了。小野哥,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补习一年,以你的成绩,如果真的认命大专,会是你一生的遗憾。”

梁小野说:“都说路是别人给的,说到底,所有的路都自己选的,天定的。你爹如果不违法打猎,李屠户如果不想占便宜,现在,你爹在家一定大摆几桌,可世上哪有如果。”

袁锦丽说:“你己经够伤心的了,不要再让我也伤心,我高中的老师告诉我,让我上大学后,可以请大学老师分析我爹的案子,即使他真的有错,可也是自卫,不应当判十年。”梁小野说:“这个我不懂,但,为了偷猎,置一些可能上山的人的安全于不顾,我认为判轻了。”

袁锦丽说:“不提这事了,你恨他我知道,你不会大晚上来不是为看我,是想让我不宁的罢?父债女还?我父亲不欠你的债,是你娘主动来我家的。”

梁小野怪异地看着她,不明的夜光,让她有些害怕,她盯着小野的举动,不相信面前的小野哥会做出傻事。她不停地搓手,盼望小野早一点回去,与刚刚的心情完全不同。

梁小野恢复了理性,他看着袁锦丽笑道:“我会算命,此时,你己经认为与我的命不同,你高贵了,害怕我不要命,对吗?你以为我失落,想找个出气的地方才来到这里的?”

袁锦丽越发的害怕,她摇头否定,梁小野说:“锦丽,我们算难友,我怎么可能为难你呢?我真是想找个说话的地方,现在看来,找错了,你好好休息,如果上学的钱不够,我可以想办法,我是男生,不能让你一个女孩一边上学一边还想盘算生计。”

时位,真的移人,从看到分数的那时起,袁锦丽己经将自己和村里的人完全隔裂,小野也不例外。尤其在她母亲的引导下,她意识到从此她是鸿鹄,其他的人只能燕雀。在她眉宇间的闪烁、说话的不连贯中己经完全不避人的显露,梁小野更加失落地回到家中。

梁风习等在那里,没有醉,也没有睡,他说:“小野,你生在我家,是个错误,从小我就知道你聪明,不止一个人背后说起,野种都聪明,可我从来没有怀疑,给你取这样的名字,是我正对现实的一个态度。可是,生活的担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你弟妹的加入,我们家被镇村两级因超生罚得温饱都是问题,有你一个就可以了,但你娘偏执地认为,既然别人认为你是野的,她就要帮我生两个没有闲话的。这种日子,你现在大了,能理解?能体会?怄气式生活、生存。”

以前胡月兰告诉过小野,关于吴天良的事件,梁风习做了补充,吴天良是吴老村长独子,没有成年时,因为别人的议论,他的眼光,他的要强,一定想娶胡月兰。后来,他有了权,就以计划生育运动、拾边的村里土地种植权,等小威、小恩逼迫胡月兰就范。

梁风习说:“与你讨论这个话题很难,但你要知道真相,不然,你会以为父母无情、背义。从完全数学的角度,吴天良对我们家有恩,这个我也能算出来,我们家没有损失,因为我从你娘有时出去时那匆忙、打扮的动静,知道她屈从的可能性不大。但我是男人,有些事情不能分享,也不能共同,夺妻,是仅次于杀父的仇,我一直在找机会。后来,能出去了,我并不是寻求眼不见为净,我是有我男人的计划,却不曾想被别人帮我完成了,我恨天无环,恨地无把,我没有能亲手惩罚,是我的憾。”

“小野,和你说这些,后来,我愿意进去呆一段时间,我多想在里面呆上十年,那样,村里人会认为我是英雄,是我手刃的。吴天良寻花不止一处,但,我调查过,有血性,当仇养的只有我们家。”他看着小野的表情,还想说时,被小野打断了,小野问道:“大半夜的,你和我说这些,就是想让我知道,你不要我们有理由?你讲过不止一次了,为何总提那不齿的事件?”

梁风习说:“言归正传,我借了一晚上的钱,事实是我没有你母亲的面子,我真可怜,男人什么时候没有万念?知道吗?无助时。小野,大专在山村也是大学,以后,如果你有那么一天,可以是别人的希望时,我想让你记住现在,记住今晚。没有人值得帮,可怜人多了,正如我现在,心要铁,钱不借,不同情,不施舍。”

想到自己帮袁锦丽的结果,还想将自己的三万元钱分她一些解人家的燃眉之急,可笑。人家早己经将他当作负担,梁小野说:“爹,再难,我们是一家人,你应当让我们知道,不管遇到什么,我们是一起面对的,一起度过的,一起共过患难的。明知失败,临阵后退,是个好兵吗?不要提为了我们,听过不止一次了,是为了谁,我们自己心里有判断。我上学的钱不用你,我娘从此后也不会再委屈,你过你的小算盘,家,无父我为大,我能担起,愿意,不逃避。”

口中无长,眼中无父,梁风习第一次知道,比借不到钱更可悲的是亲人的离散。他借着不明的灯光,看看面前的儿子,有他年轻时的影子,敢面对挑战,不服输。晚上没有车,不然,他真想现在就离开,因为他看到的不是儿子的眼,是寒光。

第二天一早,梁小野睁开眼时,他父亲己经走了,胡月兰看到小野起来后问道:“你和你爹说了啥?他离去时如此落寞?再不济,是他生下的你,就算他真的有错,你目前没有资格给他脸色。小野,娘知道你大了,你再大一些就会知道,比活不下去更难的是需要活下去。”

太阳一出,所有的露水一下全消失了,小野想下田帮娘做一些农活,胡月兰怎么也不同意,不管家里发生什么,她仍然一脸堆笑地出了门,她儿子己经成功,虽然没有预期的大,但己经是亲邻眼中的非农户口了。

小野无心看书,近晌午,左青青来到了他的家,进门后直接到了他的屋,盯视小野半天后,小野有些慌,可想不到自己对她做错过什么。左青青说:“这么多天,我怎么也想不通,你无病无灾,你不可能考出那样的成绩。以前,我管不了,现在,我爸是分管一县的副县长,我想帮你,和你帮我补习不同,我是无偿的。告诉我,到底在你高考期间发生过什么,我父亲听我的,不会让你受到不公平对待。”

梁小野听后明白,他冷冷地说:“不要再提了,我己经说了,就是临场胆怯,还好,有个大专上,我和你们不同,下边中学的人没有见过大阵势,心里问题。”

左青青说:“让我更奇怪的还有你的现在,你如此平静,如同结果符合你的设计,真不懂。”她直摇头,可梁小野能怎么和她说,自己出卖了自己的前途?

看着与学生时代完全不同的左青青,胡月兰的眼直了,这才是女人,这才是城里的女人,如同程默清再来。比程老师多一分朝气和天真,干净的短裙,高挑的马尾,均衡的身姿,清晰的男人想看的轮廓,半隐的先天诱惑。

胡月兰说:“也不知道给人家县长女儿倒杯水,左家大小姐,没有想到,你现在还能来,听说你考上很好的大学,你爹又当了大官,真是福可双至。”她一边说,一边将杯子反复洗,给左青青倒了一杯水。

在小野不注意时,胡月兰给左青青使个眼色,左青青冰雪般亮人,很快就出了小野的屋,胡月兰席地坐在门前的小石板上,她擦了一个干净的凳子给左青青,左青青没有坐。

胡月兰说:“大户人家都是讲究人,你能踏进我这寒门,我十分感动,你离开后,还不知有多少人想知道县长千金说了啥,吃了啥。小青,以前我们家收了你的钱,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太难了,你能再来,说明你理解。小野考后,心智上和以前有些异样,婶子想请你以后能找些时间,给他写几封鼓励的信,我不识多少字,这样的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你毕竟身份,以后的环境与他差别太大。可我不想就这样看着他消沉,我是母亲,再难,娘也要拉他一把,不管对错,不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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