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贫家玉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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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良说:“小嫂子,我们不是一直相处很好吗?大哥在时,小弟也没有亏待过你家,你看,阳光这样毒,要不,上来休息一会?我们间哪来的仇,全是你情我愿的,你也早不是干净的井水了。”

胡月兰直了一下她不粗的腰,向远处看看,没有一人,这个时间,很少有人出来做事。她本是四邻八乡出了名的美人,梁风习并无特长,家境也不是特别好,只是会写一手好字,看起来文质彬彬。她以为嫁了个有才人,不想,过门后,大失所望。除了过年或红白事情时给人记帐、写对联等可以混几盒香烟,啥也不能。

她嫁到梁吴村时,那时,吴天良还没有成家,比她小两岁左右,一次,小野晚上与别的小孩玩躲猫猫游戏,藏到了村外一个场地的草堆边睡着了。梁家全部出动,分头去找,看着胡月兰一个人出了村子,吴天良尾在后边,他先发现了梁小野,看他睡得正香。

他听着梁家其他人在远处叫喊梁小野的名字,他上前从后面一下抱住胡月兰,告诉她,只有从了他,他才说出梁小野的位置。因为是她的第一个儿子,她有些害怕,稀里糊涂就成了吴天良的人。

有了初一,就只有同意他十五,一晃,多年过去了,吴天良就是她心头的一块抹布,没有想到,他竟然打起了程老师的主义。胡月兰知道吴天良是人精,选举前,也到过她们的家,当时,梁风习还告诉她,天良是个不错的人。

感觉到胡月兰的迟疑,吴天良继续说:“你小孩就是真有出息,也要有钱培养,如果依了我,以后他上学的困难我能帮,不仅可以让你们家多吃几份低保,还能私下再给你一些周济。程老师与你无亲无故,我只是看看,她又不会知道,也不会怪你,你那家,到处漏风,漏风的地方都漏光,只要你同意,一定会有办法。”

胡月兰说:“天良大兄弟,程老师是帮我们山里人的,难得的好人,我成全你,你窃以为天不知,从来也不担心雨天的雷。程老师那样水融似的城里姑娘,你真的也认为自己配?快十年了,我有不止一次杀你家人的心,可我有三个孩子。人家程老师会和我一样?让你?她能不能叫城里的家人来灭了你的门?将你送进监狱?”

斜阳如火,可吴天良的后心还是有些发凉,他说:“嫂子,你不同意就算,为何说这些话?哪一次我也不是白占便宜,你离开时也从来没有哭哭啼啼。你也认为程老师是我们山村的新泉,哪个男人不想,只是因为我是村长,我不带头,别人不敢。你如果这样护她,我帮你打发那些准备晚上想主义的人,但有条件,找时间你要补偿。”

看着远去的吴天良,胡月兰知道,就算她原地成全,这种男人也不会死了对程老师的心,她希望儿子有机会学好,更希望程老师不要出乱子。如果因为保护程老师,将她自己的盖子羞开,胡月兰不敢向下想。

晚饭时,她有些盼着天快一些黑,该来的不来,让人焦躁。可又怕来,二个儿子,大的己经有男人样子,可是力不够,山里的小孩营养跟不上,如果是城里,小野这样的孩子,多数己经有完全男人壮。

夜,还是来了,胡月兰装作无事,给程老师准备了电风扇,她在院子里乘凉。如果是平时,她会用毛巾在院子中心将自己衣服内的身子凉擦一下,可今天,她没有。并且,让程老师在屋内,不要开灯,学她平时的样子,擦干净后,换一下衣服就睡,如同做贼。

快九点了,山里己是深夜,胡月兰没有听到动静,小心检查各个门栓,看到小野还在练习,她没有劝他早点睡,自己去程老师外侧小心躺了下来。

让她担心的第一晚啥也没有发生,早上,她故作平静地问道:“程老师,我们条件差,习惯吗?”

程老师说:“小野很认真,也很用功,应当会有出息,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坚持,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布置他一些作业后,回去几天。”

趁着清早的凉快,胡月兰上山做农活,梁小野开始练习新的题型,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小时后,程老师说:“小野,上午练习的效果很好,天太热了,你去责任田看看你母亲,带点水,这天气,会热坏身子的。”

欢快在自己攻克的题目中,梁小野半跑着上山,父亲打工前,将家里交给他。不知道为何,有父亲在时,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小孩,父亲离家后,他似乎一下长大了。

远远的,自己梯田里没有人,梁小野心里一惊,绕过丛树,他想去高处看看,母亲有时也会到树荫下歇会,顺便砍一些羊吃的草、带叶的嫩枝。

不用近看,搭在旁枝上的裤子梁小野能认出,可他没有听到电视里的那些镜头,他母亲没有喊救命,也许知道,荒山,叫也没有用。

怒从心头起,他拿起一块石头,以三十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他没有看到脸的、那个男人的脑后,用足他的不到一百斤重的全身之力,在他母亲复杂、恐怖的表情下,将那个没有时间来及转脸的男人砸倒在地。

血,混合着白色的浊体向石缝中流去,胡月兰吓得不敢拿裤子穿上,她缩蹲在一边自语道:“出人命了,这可怎么办?”

梁小野厌恶地将裤子扔给他母亲说:“快穿上?他是哪个?是他欺负你,死了活该。”

太阳,正在中天,有根深叶茂的大树在,她的光线还是穿不透,山坡在可以看到的地方仍然无人,可是,梁小野上山来,胡月兰不是也没有发现吗?从恐惧中起来,她看看自己的儿子说:“人是我杀的,你快些回去跟程老师进城,以后,有能力要帮一下弟弟妹妹们,妈做的事情,妈来担,只是让你父亲难受了。”

梁小野说:“到处都有石坑,我们将他处理干净回去,就当啥事也没有发生。”

胡月兰说:“他是村长,上级,村民都会找的,如果以后破了案,连累到你,我还不如直接现在去死。”

梁小野说:“你死了,我就要回来照顾家,学也上不成了,你对他好?愿意与他同死?”

胡月兰看看周边的地势,找了一块她自己家梯田上下层间的一个水洼,将其扩大后,两个人吃力的将吴天良移到那个水塘中,用土掩埋后,又移了几棵水稻在上面,小心将他的脑浆冲洗干净。

梁小野小心问道:“这几棵稻会枯死吗?”胡月兰说:“不会,有水就活,死不了。小野,怕吗?”

此时的梁小野才知道自己正在做啥,他当然后怕,可他是男子汉,向面前的这个有几分风韵的亲人看看。他从开始懂事时起,就知道自己有个让周边男人们开玩笑时会提到的母亲,他为此,在幼小不明事理期间也与同学、邻居打过架,红过脸,不曾想,今天,却因她杀了人。

他走在下山路的前面,胡月兰跟在后面,快到庄子时,胡月兰说:“不管是谁问,都不能慌张,也不能和你爹或程老师讲,吴天良的人我们都没有看到过。”

程老师看到他们回来,高兴地对胡月兰说:“大姐,小野今天的功课相当不错,又去帮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活,我怕两个孩子饿,不知道手艺如何,你们吃看看。”

胡月兰的魂回来了,她堆笑着说:“以后,小野成人了,先要孝敬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做了啥饭?如此香?”

程老师兴奋地告诉他们,自己只是将挂在屋檐下的腊肉汰了一下水,放在饭锅里蒸出来的。胡月兰没有精力心疼,何况程老师也算是客人,应当吃些腊肉。

梁小野与母亲尽力装作若无其事,可程老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从他们的微表情里己经读出了不默契,只是山村,她不认为会有什么大事。

午后,照样是休息一会,梁小野睡不着,在演算题目,程老师看了一眼,发现他一点效果没有,心中疑团增加。下午,直到太阳快下山时,胡月兰也没有上山干活的意思,程老师将梁小野的题目拿过来检查,她说:“小野,不想学就休息一会,学习,只有兴趣在,才有效率,不是人逼出来的,我看你下午的状态就不如上午好,以后,上午做新题,下午,做错题、旧题。”

此时,在自己的家,她的父母一定会给她准备几块西瓜或冰糕,可这里,有的只是新打上来的井水,凉快。程老师的眼睛越过围墙,看山尖上的太阳,哪个说太阳不能直视,这个时间直视她,才能发现太阳的光芒荡污吸湿。如果她的支教生涯也和此时的太阳一样,带出一个超凡的天才?正在她遐想时,院里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进来就问:“小野妈妈,看到我们家天良了吗?中饭又不知道在哪家喝了酒,到现在也没有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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