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垣·第二十四章 初露锋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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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凌自嘲一笑,这又有何难。

她不经意间将自己细嫩白净的柔夷轻轻覆盖覆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她是天生的戏子,顾盼之间,眼波流转,便是一副动情的模样,慢慢拉近两人的距离。在两人的唇在触碰前,她又瞬间拉开了距离,作出一副娇羞状,怯生生的用手挡住双唇,仿佛不小心纵情失了态。

东方弘烨似乎是意犹未尽,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拉近自己,手臂不由分说的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裴凌轻声惊呼,蝶翼般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眨动,抬眸,如一汪秋水般含情的眼神对上他的眼睛。

她不带媚态,东方弘烨却能从她眼中能感受到万般柔情,她好似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谨慎,又好似狐狸一般魅惑勾人,他有几分失神。

裴凌感受到他靠近,二人呼吸纠缠,她柔声提醒道,“太子殿下,我们不该如此……”

东方弘烨失神的看着她微启的丹唇,喉节滚动,不由得涌起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不该如何?”

“男女授受不亲……”

她好似是在拒绝,可那声音娇弱,又好似勾引。绯红的脸颊,羞赧的神态,都让东方弘烨觉得可爱,他控制不住诱惑,俯身贴近,含住她柔软的唇。

唇齿相交,轻柔吸允,裴凌闭眼,感受着他身上沉水香的气息,口中蔷薇露的味道。

东方弘烨吻得忘情,裴凌的脑海里却在此时勾起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这该死的蔷薇露…

裴凌依依不舍的推开他,结束这一吻,小鸟依人般伏在他怀里。

绚丽的烟火还未结束,东方弘烨十指相扣握住她的手,二人相互依偎,坐在高楼之上,睥睨紫垣城的风景。

每一次绽放,火光都会把紫垣城照得通明,千家万户都于这皇城高楼之下,人头攒动如蝼蚁。

裴凌站在高处,数月前自己亦是这万千人海中的一人,如今这满城花火竟也是为她燃放。

她本该是喜悦的,现实中的情窦初开远胜过她幻想中的情爱,可是一阵若有若无的忧伤缠绕着她。

好似这一切随时会分崩离析,离她而去。

“当真好看。”裴凌看着这场意外的烟花,不想扫了太子的兴。

东方弘烨失神的看着这座城,突然转头,深情的注视她,“凌儿好看。”

裴凌脸色绯红,娇嗔道,“不明不白的一吻,还说这样的话,是要羞煞我么?”

“怎会是不明不白,”他牵起裴凌的手,目光温柔而深情,“凌儿,跟着我,我会一直护着你。”

“怎么个跟法?”

东方弘烨一怔,似乎没料到这个问题,只道,“做我的女人。”

裴凌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是侍妾,你的太子妃,太子侧妃,还是一众通房丫鬟中的一个?”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东方弘烨也清醒过来,旁的女子一般不问的如此清楚,只要能跟了他,许多女人都是求之不得,趋之若鹜的。

“这…我的婚事从来不是由我做主,我只想同你在一起,还不够吗?”

裴凌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眼神一瞬间变得清冷,不够,当然不够。

“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太子殿下若是这般身不由己,就莫在说什么一直护着我这样的话了。”

东方弘烨惊讶于她的转变,她松开东方弘烨的手,想要转身离去,东方弘烨牵住她,“你应当知道,很多事由不得我。我真的喜欢你,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做,行吗?”

裴凌一泓清水般的眸子望着他,温情不再,她故作疏离的样子,“那先请太子殿下做给我看吧。”

旋即转身离去。

身后满城烟花四溅,美则美矣,奈何毫无用处,动摇不了裴凌的心。

裴凌也知道自己行为大胆,恐怕这个男人这辈子都没被哪个女人冷落过,不过他一番话实在扫兴,一时也顾不得他是太子。

她心意坚定,不会做任何男人身份的点缀。哪怕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自己也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飞蛾扑火般自轻自贱,须得真心对她,才能换得她的真心。

远处的南风浔通过手中的千里目观察着两人的动向,看到被冷落的东方弘烨,雕刻般的脸庞上不自觉挂上笑意,“有点意思啊…”

一旁的侍卫通报道,“世子,陛下看到您安排的烟花表演,龙颜大悦,四处寻您,说是要赏您呢。”

南风浔点头,“我稍后就来。”

坤宁宫内。

东方紫得知一切,气得直跳脚。

“裴凌啊裴凌,你是不是傻?东方弘烨是太子之位,他日后就是皇帝。他都说喜欢你了,你还要名分,怎么?你要做皇后啊!”

裴凌只是坐着,承受着她的狂风暴雨般的说教。

“名分有那么重要吗?太子妃和侧妃的位置肯定被父皇安排了,以你女官的身份,给你太子妃的位置也坐不稳。若是现在跟了他,也许能生下第一个太子孙,这可是天大的殊荣!日后还愁没有名分吗?”

东方紫喋喋不休,裴凌听得倦了,她一生气就什么话都往外说,先前还说想她做太子妃,现在东方弘烨刚表白心意,就说能跟了他就行,要把裴凌轻易送出去。

“阿紫,我想吃羊羹。”

“吃什么吃,本公主没心思吃。你气死我了,你这般折辱他,看他日后还会再理你么?”东方紫在一旁闷闷不乐。

裴凌凑过去,明知故问道,“他不理我是我的事,你为何生气?”

东方紫烦躁,裴凌这样不趋附权势,也不惧失去的人是最无法控制的。

裴凌哄她,“好阿紫,你听我说。男人这东西啊,贱得很。我若是贴着他,他未必对我上心。咱们得张弛有度。”

东方紫眼睛一亮,“你有后手?”

裴凌点头,“不怕失去,才能得到。追到的男人随时会跑掉,若是他费心追到了我,自然不好随意丢弃。我虽然身份不如他,可也是个独立的人,他若不是非我不可,我何必自轻自贱呢?”

东方紫听她这一番话,对裴凌又有了新的见解,“想不到你还挺了解男人的,你说得对,不自轻自贱。是我的好凌儿,就说你和旁的奴婢不一样。”

“你呢?今日晚宴可见到了心属的人?”

东方紫一脸幸福的模样,脸上笑容荡漾,“你可知道紫垣城满天烟花是谁为我燃放的?”

“南风浔嘛,他也算有心。看来你们好事将近,怎么不找陛下当场给你们赐婚?”裴凌笑道。

“你不了解父皇的性子,你越让他做的事情他反而生疑,母后说会替我谋算。不过,我的婚事怕是要排在东方兰之后了。”

东方紫眸子一黯。

的确,东方兰还未许人,南风浔和东方弘烨都未弱冠,阿紫的婚事自然也不急。

此后裴凌好似无事发生,却有意无意的避开东方弘烨,专心在尚宫局当差。

东方紫及笄之礼后,常贵妃生下一子,这是近几年来的第一子,且生母贵为常大司马之妹,东方承乾十分看重。

后宫六局都奔忙于常贵妃宫内。

至于东方弘烨,和她预想的一样,对她十分上心,却碍于太子的身份不能低下身子来求她。

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东方弘烨和自己重归于好的机会,但不能操之过急,时间线拉的越长越好。

自己在尚宫局手下的四个女史表面对她客客气气的,实则对她吩咐下去的事都搁置着,对老人李掌言安排的事情反而是言听计从。

裴凌看着这几个年纪是自己两倍的人,心里暗自冷笑,这点小手段,刁难,自己在长公主府冷遇的日子里不知道受过多少。

她不动声色,装出一副小白兔的模样。

李香莲观察裴凌好一段时间了,这丫头做事本本分分的,与人为善,看起来是个好拿捏的主,最好趁她根基不稳,把她连根拔起。以免这个小丫头日后爬到自己头上了,自己勤勤恳恳做了这么久的掌言,还指望着当司言那一天。

苏司言苏嘉人背后是苏长,论起这传宣圣旨,掌管诏令的职务,苏长是宫里第一人。他要在这种职务上提拔苏嘉人是轻而易举,自己比不过,可是这小丫头和宫里的人无亲无故的,自己还是有自信能胜过她的。

李香莲不能明着和裴凌过不去,却可以打压她,让她在这里孤立无援,事事不如意,走不上司言的位置。

裴凌吩咐下去的事情几个女史不尽心完成已经变成了常态,只有一个叫雪儿的还勤勤恳恳。李香莲内心狂喜,表面还得装作毫不知情,裴凌问起,李香莲还做起了和事老,替众人打抱不平。

裴凌想来是时候立威了。

她将几卷诏书放在桌案上,“这些是给新晋妃嫔的诏书,还有吩咐各宫的事宜,你们明晚前拟好拿给我。”

“是。”女史敷衍的应付着,硬是不做。

“你们怎么能又不做呢!这可是新晋的才人,陛下的新宠,你们如此懈怠,我可是要遭殃的啊。”

裴凌急得都要哭了。

一个女史笑道,“裴掌言别急啊,我们这里还有好多事没做完呢。咱们总得一件一件做不是?”

裴凌委屈急了,夺门而出。

几个女史看着裴凌那副模样更是笑出了声,果然还是小丫头。

雪儿提醒道,“别太过分了,好歹也是皇上的事。”

另外三个女史不以为然,“不是明日要么,那明日再给她做。”

裴凌看着他们商量好的怠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多时,苏司言一脸严肃的走进来,几个女史还以为是裴凌告密,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

“苏司言,这给新晋嫔妃的诏书咱们着手在写了。”

“什么新晋嫔妃,给常贵妃和新皇子的册封诏书呢!六宫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四个女史面面相觑,苏司言看到桌上空白的明黄色锦帛,怒喝道,“已经误了时辰,还是一片空白!若不是皇上派苏长来问,还不知道你们这么消极怠工!”

带头的女史跪在地上,“不是我们怠工啊!是,是裴掌言,她说是明日的诏书。”

“不是新晋妃嫔么?怎么会……”一旁的李香莲也出了一身冷汗。

苏司言看着裴凌,裴凌装出无辜的样子,“我可不知。”

事关重大,萧皇后特别吩咐苏司言来册封,裴凌对公务一直很上心,甚至还时常提醒她东方承乾看重新生子,免得惹皇帝不悦。

事关新皇子,她还特地交托给李掌言这个老人来办。

可出此一事,就是明面上和常贵妃过不去,苏司言得罪了常贵妃,也免不了皇帝的责罚。

她刚被苏长一顿数落,心里一阵气闷,也不管是不是裴凌的阴谋了。

“李香莲,你拉帮结派惯了是么!我吩咐的事情都不顾,你们几个日后不必在尚宫局当差了!每人拖出去五十杖。”

苏司言可是曾经与李香莲共事过的,了解她的手段。苏嘉人是吩咐了李香莲打压裴凌,可是如今却引火上身,首当其冲就得罚了她。

李香莲一惊,“司言!不可啊,这只是一场误会,不至于此啊。”

“你公私不分,以后不必再做这掌言了,回去做宫女吧!重新学学规矩。”

什么不至于此,苏司言若是不率先裁掉一个掌言,把这黑锅甩给别人,等皇帝和常贵妃怪罪下来,受罚的就是她自己。

至于裴凌,把原属于李香莲的职责安排给下面的人,还把日期假装拖后。她们自己懈怠,如今百口莫辩,那便怪不了旁人。

裴凌冷眼看着磕头求饶的几个人,看着几个人被太监拖出去,大约打了十杖时,她求情道,“苏司言,饶了那个叫雪儿的女史吧,她一直是勤勉的,如今被旁人拖累了。你也得给我留个做事的老人不是?”

苏司言点头,免了雪儿剩余的四十杖。其余的人被打了几十杖,惨叫连连,到最后,下半身血肉模糊,直接昏厥了过去。

雪儿看着平日朝夕相处的人如今的惨状,心里阵阵后怕。

裴凌故作温顺,“还是苏司言有手段啊,平日她们仗着资质懈怠公务,我都无计可施,使唤不动这些老人,我这个掌言做着实在憋屈。”

苏司言也明白自己被裴凌摆了一道,讪讪道,“我不日再安排一个新的掌言,如今你独当大局,可以自己招纳新人,好自为之。”

“自然,苏司言慢走。”

裴凌浅笑送走她,眼中野心尽显。

在宫里得了官职是好事,可这小小正八品不是结束,仅仅只是开始。

尚宫,诏命!这才是裴凌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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