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谁为敌友定分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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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旋、消魂、不圆满三大神兵的这场当空恶战,着实让杨昭大开眼界。以他眼光看来,守望和尚、风夜雨、幕星河等人的真实武功,其实也未必就及得上梵清惠与宁道奇,和自己那便宜师,父摩诃叶相比,更是远远不如。可是一旦他们掌握了神兵之后,却能倚靠神兵的帮助,爆发出远远超越本身实力的强横力量。神兵之作用与重要性,可谓无论怎么评估也绝不为过。
其实这个道理,杨昭本是早就知道的。但自打穿越以来,他唯一曾经接触过的顶级神兵,就只有天剑。虽说当时引起天剑鸣动,算是这皇者神兵间接承认了杨昭有资格做自己的下任兵主。不过始终天剑的现任主人,当今大隋皇帝杨坚还未驾崩,所以天剑在杨昭手里,并没有显示出什么了不得的惊人威能和神通。
只有到了今日,守望和尚等人执掌神兵全力施展。一幕幕匪夷所思却又千真万确的场景活生生展现眼前,用事实作出了最直观的说明,才让小王爷真正从“知道”进化至“明白”的阶段。
不圆,满和消魂、龙旋,虽说威能都超过了地神兵,但还远未不及天神兵。而阴阳令则是真正的天神兵。其威力究竟又能达到什么程度?在目睹过那尊由乌尤、凌云、以及龟城三山所组成的巨型睡佛后,已经完全了解当日白云所说“龙游岷江,礼敬如来”两句话中所蕴涵之真意的小王爷,这刹那不由得胸中火热。而他对于藏在凌云山中的阴阳令,更是下定了大决心,志在必得而后快。
五牙巨舰被守望和尚和点苍掌门幕星河之间的激战牵累,在凌云山靠近岷江的江岸上搁浅。幕星河、风夜雨、言妄姑等三大高手仗着神兵护身,唐钟情和唐稷学则有唐门七杀掩护,都先后脱出船体逃到了安全地带。蜀王杨秀则气急败坏地大声叱喝着,亲自指挥百战士卒重整队列,以及组织人手救助其余两艘战船上被卷入江心的士兵,忙得不可开交。
这种情况下,岸上江中到处都一片混乱,武功稍微低点都自顾不暇,更谈不上注意身边其他人的动静了。乔装改扮成普通水手模样的小王爷正中下怀,反正已经到达地头,也没必要再和杨秀他们混在一起,正好乘机脱离,捷足先登往凌云窟而去。当下杨昭不向外走,反而重新进入船舱深处,出手打破舱壁。冰冷江水立刻倒灌而入,向来生性怕冷的杨昭先打了个哆嗦,口中喃喃骂句娘,跳入船舱破口,奋力划水向外游出。
先前守望和尚既牵引江水形成龙卷风,又连接毁了两艘战船。岷江水流受其影响,水下到处潜流暗涌,游起来加倍艰难。杨昭水性普通,好几次都几乎被江水卷走。全靠他及时抓紧江底的石头,这才没有被冲到不知道哪里去。好不容易绕着河道游到了凌云山另一侧,小王爷赶紧上岸。大大喘了几口气。还来不及抬头打量一下四周环境,忽然只听身后有人出声叹道:“好,好啊。小王爷,你真是好高明的手段。蜀王被骗了,宁师兄被骗了,甚至清惠和明月妹妹,也一样被你骗倒。小王爷,你根本从来没有受伤,更没有被唐门的锁神针控制神智,对吗?”
杨昭猛然一惊,回头看去,只见当代慈航静斋传人梵清惠,正俏生生地站在江岸沙滩之上。她身着和自己相同的粗布清衫,化了个淡妆掩饰自身那绝世容光,但那淡雅如仙的气质,却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了。瞧她模样,显然也是扮成水手,混在船队中跟来的。
刹那间杨昭只感到说不出的厌烦。他“啵~”地用力吐出口气,没好气地道:“又是妳?怎么老子跑到哪里去都甩不开妳这个吊靴鬼的!拜托,妳是出家人对吧?整天跟在男人身后到处乱跑,究竟还要脸不要?”
“静斋虽然是佛门圣地,但”梵清惠并没发怒,反而幽幽分辨道:“佛本无相,不滞于物。故此静斋弟,子都带发修行,并非出家的比丘尼。”
“我管妳是不是尼姑啊。”杨昭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总而言之,老子对妳这样子没完没了的纠缠实在再忍不下去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亮拳头抑或动刀子都好,尽管过来吧。”
梵清惠却半点要动手的意思也没有,叹道:“小王爷,你既然现身在此地,那么想来令叔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也都已经知道了,对么?”
杨昭皱皱眉,冷笑道:“当然,唐钟情什么都告诉我了。嘿,我那位四叔发皇帝梦发得简直晕了头,居然连这种馊主意也能想出来。真是我死之后那管洪水滔天了。不过那又关妳啥事?”
“小王爷,你胸中的先入之见,委实已然太深。”梵清惠摇头道:“静斋既是武林一脉,同样也是中原汉人,炎黄子孙。假若假若蜀王的图谋当真成功,静斋纵使隐世不出,又岂能置身度外,忍见苍生再受战火之苦?所以所以清惠此次前来,正是想想”
杨昭不耐烦道:“想干什么就爽快点说。吞吞吐吐的算什么。”
梵清惠银牙轻咬,用力道:“为天下苍生祸福计,清惠决不能对蜀王的图谋袖手旁观。假如小王爷能暂时放下胸中成见的话,那么清惠愿与小王爷联手,合力共保神州安泰。”
“什么?妳要和我联手,一起对付杨秀?”杨昭先是愕然,既而却又是冷笑连连,道:“我可没听错吧?你们口口声声,总说什么李家才是真命天子。可是现在大隋国运正如日中天,这顶皇冠可不会凭空掉下来砸到姓李的身上吧?要是我那位四叔当真搞得天下大乱的话,李家可不就正好有机会上位,你们不也正好混水摸鱼了吗?”
梵清惠贝齿紧咬嘴唇后退了半步,面上已带愠色,微怒质问道:“小王爷,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在你心目中,静斋和清惠,当真就是这种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罔顾苍生的无耻之徒?”
这美女突然爆发,身上再没有几分所谓的“仙味“,反而多了几分人间香火气。杨昭不由自主地也随之后退半步。倒不是害怕,只是一时觉得很不习惯。蹙眉道:“妳发什么火?嘿,一日到晚四处宣扬什么杨氏灭李氏兴的谬论,又绑架和非法禁锢大隋皇子,更胆大妄为到企图下手加以谋杀。我这么想难道还冤枉了你们不成?”
小王爷顿了顿,越想越是生气,骂道:“整天老是把苍生祸福挂在口边,呸,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你们去问问天下间的老百姓啊。看他们会不会支持你们那套什么狗,屁天命理论?我杨氏治国,四海升平,人人安居乐业,究竟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拉我们杨家下来再换个姓李的上去?讲来讲去,说到底你们就是满怀私心,不忿被极乐正宗打压。可是偏偏又斗摩诃叶不过,所以才想换个支持你们的皇帝而已。和什么狗,屁苍生祸福哪有半个铜钱的干系?现在反而又来怪别人不该冤枉你们?我呸!”
杨昭每骂一句,梵清惠面色就更苍白一分。这样直白的说话,她以前非但没有听过,甚至根本连想都未想过。尽管字字句句都锥心刺骨,可是仔细想想,她却半句可以替自己辩白的话都说不出口。过去二十年始终奉若圭皋,仿佛天经地义一样的宗旨信条,这时候竟全都摇摇欲坠起来。她又急又气又羞又怒,勉强道:“小王爷,你你”那口气堵在胸口,竟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霎时间脑海中天翻地覆,眼前一花,几乎就要当场晕倒在地。
十几年的守心功夫毕竟不是白练的。片刻间梵清惠强行将诸般杂念压下,好不容易重新站稳,摇头道:“小王爷要这么想,清惠清惠也无从自辨。他日谁对谁错,江山属杨还是属李都暂且不必提了。就事论事,单以今日形势而言,蜀王手下高手如云,又坐拥三大神兵。凌云窟里的秘密纵然有麒麟守护,始终难保万无一失。小王爷不妨仔细思量。假若你认为可以凭自己力量阻止杨秀图谋的话,那么清惠转身就走,绝不再多言半句。但假若不能,那么暂且和清惠联手,又有何妨碍了?”
其实杨昭知道,既然眼下自己就好端端地站在这里,那么杨秀那边不管怎么样,他此行图谋都已经注定失败。但事情关键却在于凌云窟里的秘密,根本是半点也动不得的。否则神州板荡,中原大地上的烽火从此将永无停歇。不管作为中国人还是大隋子民,杨昭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许这种最糟糕的结果出现。故此,获取阴阳令固然重要,但阻止杨秀,同样事在必行。
犹豫好半晌,杨昭终于迟疑道:“要联手也不是绝对不行。但老实讲,空口说白话就免了,大家先小人后君子。怎么让我相信在关键时刻,妳不会从背后插我一剑?”
梵清惠面无表情,从袖中随意取出样东西来,“当啷”扔到杨昭脚下,却正是那口她失而复得的宝剑,地神兵飞翼。淡淡道:“现在清惠手中已经没有剑。小王爷,你可以放心了么?”
“飞翼?原来妳已经拿回去了”老实说,连日来发生如此之多的事情,小王爷几乎都把这柄剑给忘记了。此时神兵入眼,他心中不禁愕异。只是疑虑之意却并没有因此而消除。他微一沉吟,伸手抄起飞翼往腰间别好,半句也不多说,扭头就走。行得几丈远,只听身后风声飒然,梵清惠果然已经跟上。他心下微微冷笑,骤然运转无限电心法,破风起步,往凌云山栖霞峰电射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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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象玄功的无限电心法,和六神诀的雷神疾一式可谓异曲同工。练到最高境界时,甚至可以比闪电更快。虽然从来没有见识过摩诃叶亲身施展,但以往在大兴皇宫里,杨昭也和五部众的陀罗切磋较量过好几次了。此时小王爷展动身法,当真电挚风驰,纵然未尽全力,自觉比起陀罗,在速度上肯定已经稳稳压过了这位师兄一头,心中不禁十分惬意。
穿林过溪,登山踏岭。杨昭奔得兴发,直犹如一道耀目闪电横掠长空而过。凌云山山势峰峦起伏,无论是先前雪饮搁浅的江岸抑或杨昭登陆的河段,看着和凌云窟所在的栖霞峰似乎近在咫尺,实质却是望山跑死马。正常情况下,走上两三个时辰也未必能够走得完。然而杨昭施展无限电神速,只不过十来分钟左右便已经到达栖霞峰下。此处峭壁高耸,犹如擎天巨柱屹立天心。凌云窟位处半山,而山顶则是凌云禅寺。上下山峰,全依仗螺旋而上的九曲盘山栈道通行。这凌云栈道比起当日入蜀时候走过的金牛栈道,长度自然远远不如,但险峻处却尤有过之。最狭窄处,更必须侧身紧贴山壁才能堪堪通过。而在不远外集凤、兑悦两峰的悬崖绝壁之间,还另外拉起了一条铁索桥和栖霞峰相连,终点处不偏不倚,也是在半山附近。杨昭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只见半山处已经云雾笼罩,也看不到凌云窟究竟在哪里。正在张望间,忽然身后微风轻拂,淡淡幽香送入鼻端,静斋传人飘然若仙,依然落足在小王爷身后数步之外。道:“这就是无限电么?那么,想必你也已经练成无情雷了吧?”杨昭嘴角向上微微牵起。还未说话,忽而只听从山顶的凌云寺内,骤然传出“镗~~镗~~镗~~”的连续三下雄浑金铁之音。那钟声轰然传开,直冲云霄之余更是震动全山,四野皆闻。钟声中赫然竟隐含了警告威吓之意。紧接着,凌云窟内的异兽咆哮声震天长鸣。其中所蕴藏凶残暴戾之意,比起之前更加倍浓烈了好几倍。杨昭面色微变,道:“上山。”率先沿栈道石阶往上提身急纵。初春时节,天气仍十分寒冷。加上杨昭刚刚才从岷江中游上来,浑身都被浸成透湿,再被半山风势一吹,本来应该十分难受才是。然而他沿着栈道不断盘旋向上,却觉得四周温度也随之不断升高。才走到三分之二路程左右,衣服早被烘烤得找不出半丝水分。可尽管已经热得人唇干舌燥,环绕半山的云雾居然依然故我,半点被高热蒸发的迹象都没有。如此奇观,假若是普通登山观光的游客,自然会看得啧啧称奇,流连忘返。但此际头顶上雄浑钟声鸣响不绝,异兽咆哮也是一声接一声永无尽时。两种相互交织的声音听在耳中,杨昭只觉得体内真气运转居然微有窒滞,而且越往上越是如此。仿佛那声音本身就已经构成了无形有质的封禁结界,不容任何人染指凌云秘窟。杨昭运全力抵抗声音侵袭干扰,更无余裕多去留意周围情况。再走半晌,栈道堪堪将到尽头。九九八十一响钟声恰好就在这时全部响完,麒麟异兽的嘶吼咆哮随之止歇。荒山之中,赫然到处都呈现出一种山雨欲来之前的不寻常寂静。耳朵里还余声不绝的登山客,却如释重负地大大舒出口长气。他们沿着栈道快步走完那最后几十阶,然后同时登上了半山处凌云窟前那块铺满乌黑石砾,仿佛被大火烧过般寸草不生的宽阔空地。
然后两个人便同时怔住,惊讶和愕异化作一道冰流从脑门处灌入,通过脊梁骨直冲到脚底,霎时间竟使他们全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因为他们同时看见了对方,看见了一个绝对不该在这个时间和这个地点所出现的人。
这个人在杨昭的眼中,叫做杨秀;而在杨秀的眼中,则叫做杨昭。
吃惊的不只有这两叔侄,还有紧跟在蜀王身后的唐稷学。乍见杨昭从对面栈道尽头处现身,刚从集凤、兑悦两峰之间那条铁索桥走过来的王府长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他下意识地回头侧望,却分明看见那个被自己亲手下了锁神针控制神智的“杨昭”,依旧满面木然地站在自己身边!
怎可能?谁真假?怎辨别?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在场众人当中率先恢复过来的始终还是杨昭。他撮起拇指和食指抵在唇下,猛然运气吹出“咻律律~”的奇异哨子声。更走在唐稷学身后的唐门七杀中人听见哨声,当场相顾变色。却连半丝犹豫和迟疑也没有,队伍最后的唐无相和唐病两人同时催足十成功力,一齐向还在前面的唐颠三唐倒四以及唐瘟唐疫四兄弟背门出手猛攻。
直教人为之毛骨悚然的骨裂脆响劈啪不绝。暴烈掌力分别透过四兄弟身体贯胸而出,不仅没有半丝减弱,反而更像因为得到某种元素的推动而连续越级提升。电光石火间四个由滚烫鲜血凝成的巨大掌印分别从唐倒四和唐疫胸前透体爆出,笔直轰向真正目标:蜀王杨秀!
“唐门死技,血手印!”同样跟随在杨秀身边,不知何解已恢复神完气足的风夜雨和言妄姑同时失声惊呼。身边点苍掌门幕星河则不假思索,抽出龙旋抢步冲上。神兵如闪电横空无限伸展,后发先至地恰好截在血手印必经之路上,霎时间竟激发出轰然巨爆。气浪翻滚烈劲四射泥土纷飞,铁索桥深深钉入地面的铁桩也抵受不住那冲击,赫然连同脚下岩层一齐崩毁脱落,唐无相和唐病随之同时跌落千仞深谷,瞬间再也不见影踪。
巨震冲击令杨秀如梦初醒,不可思议的目光扫过身后那片血肉横飞,惊讶愕异猛然尽数变为疯狂燃烧的怒火燃料。素来总表现得温文尔雅,名副其实一派王者气度的蜀王刹那间五官扭曲目眦欲裂,放声咆哮道:“小杂种!”远颺神功在怒火推动下登时催谷到超越极限的十二成威力!劲风呼啸刮面生痛,全无保留的一式大风云手带动身体狂飙怒卷,以排山倒海的威势笔直射出轰向他自己的亲生侄子。
大风云手来势空前猛烈霸道,直至此时此刻,杨昭才知道自己这位亲叔叔一直深藏不露的武功,竟然如斯惊人高深。死死锁定在自己身上的气机令他根本无法逃避。不想死只求生,不能退惟有冲!易经玄鉴王道真气全力运转,小王爷浑身上下电光劈啪,紧握双拳扬声厉喝,同样也向自己的骨肉至亲轰出一记:无情雷!
刹那间风起云涌,天晕地暗。天空乌云聚集,银蛇乱蹿。地面飞沙走石,甚至对面不见人。两个同是姓杨的人,两个身体中流着同一血脉的人这场骨肉相残,就仿佛连老天爷也不忍卒睹。四条最强悍手臂相互接触的那一瞬,两股真气内劲相互交汇,竟然产生出一团漆黑罡球,同时将两个人也彻底吞噬。梵清惠瞳孔猛然收缩,失声低呼道:“天魔场?”
黑气罡球杜绝了任何人窥探的目光,但硬拼的沉闷声响连同凛冽杀气,却从中向外不绝传出。只要修为稍逊,都会被那犹如敲在自己心坎上的轰鸣震得气血逆冲耳晕目眩。第一响、第二响、第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响!已经没有人能够数得清究竟响了多少下,更没有人能够知道罡球内的胜负生死究竟如何。唯一可以看见的,只是有无数拳头掌印正不住由罡球内部向外暴凸,但瞬息又被罡球自行吸收。
黑色罡球无限制地吸收拳罡掌炁,体积不住膨胀越来越大。地面上无数道裂缝以它为核心,向四面八方暴起延伸,所到之处,竟形成巨大的蜘蛛网形相。凌云窟前的空地纵然宽敞,可是在罡球侵蚀下竟也逐渐显得狭窄起来。梵清惠、唐稷学、幕星河、风夜雨还有言妄姑等人被迫连连后退,几乎无立足之地。霎地,几道几乎肉眼无法辨别的龟裂痕迹浮现罡球表面,罡球本身却在猛然一震之后变成完全静止。
在场人士全是高手,哪里还能不知道究竟将要发生些什么?幕星河和风夜雨骇然色变,声嘶力竭大喊道:“长史,退后!”红光黑气同时暴绽,龙旋消魂两大神兵合力交织成一张绵绵密密的保护网,直将自己一方的所有人都笼罩在内。迅雷不及掩耳间,一下惊天动地的震撼巨爆,直将方圆数十丈内整片空间的所有声息全被淹没。双方众人同时只觉耳朵微痛,赫然再听不见任何声音。顷刻间,眼前所见的一切都仿佛虚幻如梦,但那股犹如海啸般急剧冚压而至的狂暴气劲却货真价实,甚至足以令整座栖霞峰也为之而颤抖。
梵清惠瞳孔再度激烈收缩。她不假思索并指为剑,空前激烈猛锐的剑气护体涌现,壮丽雄奇的银河星旋从剑指上向外急遽奔流,眨眼便化作无数道缀满星辉的银光旋涡,正是慈航剑典之剑震寰宇。静斋传人只守不攻,正若海啸狂潮之间的中流砥柱。黑罡爆炸产生的滂湃气浪遇上剑气星旋,登时被分割瓦解,终于溃不成军地消散于无形。
漫天烟尘被山风迅速吹散,惊魂甫定的点苍、青城两名掌门收回神兵,赧然仍心有余悸。定神凝望,只见刚才黑气罡球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足有两三尺深的半圆形大坑。而杨昭和杨秀两人,摇摇晃晃地就站在坑底中心。两人上身同样衣衫暴碎,肌肉骨骼有好几处明显之极的凹陷,显然各自都受伤不轻。大风云手和无情雷拳勉强凝聚出最后半分残力,同时交互轰向对方。杨昭胸前肋骨传出轻微裂响,却也同时一拳砸在杨秀面上。两人一齐向后震开,狠狠撞上凹坑土壁又软软滑下,却仍然咬牙切齿地分别死瞪着对方。杨昭骤然放声哈哈大笑,笑声中连连咳嗽,更夹杂了几缕再明显不过的嫣红血丝。杨秀如牛喘息,一扭头,竟从嘴里吐出几颗断裂的牙齿,怒喝道:“幕星河,风夜雨,言妄姑,给本王杀!”
“不能杀!”唐钟情惊恐的叫喊声,赫然随山风从已经断裂的铁索桥彼端传来。这位蜀王庶妃,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拉着唐门七杀最后仅存的唐名越到来。她急声喊道:“谁也不准动他。他就是大隋皇孙杨昭!”
唐稷学闻声浑身剧震,刹那间他胸中所受到的震撼冲击,甚至比适才黑气罡球爆炸都还要更强大千百倍。急转身颤声道:“钟情,竟然是是妳?”
唐钟情更未回答,唐名越猛地出声喊道:“三叔,小”声尤未落,猛然只听见“呜嗷~”的怪声长吼。在场所有人无论功力高低,竟然同觉像被攻城巨锤当胸狠狠砸了一记。紧接着,只见大蓬汹涌火舌从凌云窟洞口喷薄吐出,大团炽灼红光踱步而至。它身上所带高热,就连四周空气也被烘烤得一片模糊。梵清惠微退半步凝神相望,但看红光中的那东西龙首麋身,鹰爪狼蹄,牛尾蛇鳞,额生独角。正是守卫凌云窟的神兽火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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