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在任务结束之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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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此刻,全城市民的注意力被那场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尽数夺去。提前圆满完成了收拢行动的佣兵两人,便是靠着那精巧的后手准备,悄无声息地穿越时空而来,被提前预备好的魔法力量强制征召回到此间清冷的公园角落。

只是他们回归时间,同预想中的却是有些许偏差——待那群贴身保安簇拥着那位衣着轻松放浪的不速之客离开过后,盘腿颓坐在草皮上的埃利布蒙方才回应了核心的召唤,将他们从半空当中征召而来。

所幸空地间距不高,也就不过两米上下罢了。

路德维希的身影刚一浮现,那久经阵战的身体便本能地挣脱开了魔力束缚,在那转瞬即逝的应变时间当中重新控制住了身体。

意识到了失重状态的老大哥将双腿迅速并拢的同时,又立刻根据经验将身体弓起——待到自半空中快速落下之际,他便是以一种孩童滑滑梯时的轻松姿势,平顺落入地面;其间甚至都没有在草皮上惊起半缕碎屑浮尘来,宛如飞羽垂落一般的优雅。

不愧是曾受无数士官生,以及各教派武装修士们普遍崇拜的传奇战士!

纵使已是不复巅峰时代的勇武健壮,时光更是无情摧残着这具身心俱疲的老迈身躯,但被刻在身体当中的本能却仍旧是保持着充沛的活力。

反观另一个从半空中极速迫降的小家伙,可就没有传奇的‘剑刃风暴’那般游刃有余。

况且因为之前几次‘马祸’的阴影加持,已经是莫名生出些许恐高症状的小家伙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更是没有料想到召回位置居然会出现差错。

只见他在陷入失重的那一瞬,便是整个人手舞足蹈地在半空瞎扑腾着,甚至连半点保护自己的意识都没有,仅是本能地蜷缩着身子将脸蛋护住。

噗通一声响,他整个人硬是像块冻猪肉似的,生生将那块柔软草皮砸出了些许凹陷。

待到蜷缩在草皮上的小家伙腾出手来后,却是没有同往常那样哭哭啼啼的——因为他亲爱的蕾希姐并没有在身边,他便转而是立马捂住大腿根部及小腹区域,整个人口齿不清地对着身旁两人低声呜咽起来。

虽然有防弹插板和软草皮作为缓冲,但在半空迅速坠落的小家伙,显然还是被那几支绑在腰带上的手枪给磕出了淤伤来。

如果他出发前坚持选择了固定在大腿根外侧的快拔枪套,恐怕也不至于这么倒霉。

但在吃痛之下,胃袋已是翻江倒海的小家伙根本没能力多想这些有的没的,甚至都不敢用魔法给自己治疗伤势——生怕魔力辉光一闪,远远就把那些烦人的便衣苍蝇给招惹过来。

谁叫他身上的连衣裙,如今已经是被石子划出了几道口子来:若是真美人身着此裙,怕是早已春光乍泄。但比起走光的娇小姐们,此刻脸皮又宛若城墙般厚实的萨塔,还是更加担心自己的那几把手枪在苍蝇面前见了光。

这可不是什么专注于自卫防身的女士安全手枪,乃是正儿八经从军火公司手里走私来的军规级武器!

而那套本用于战后恢复的预案,此刻则是完美派上了用场:埃利布蒙当即抽出手提箱中事先备好的野营布一扬一抖,叫路德维希协作着将萨塔的身体严实遮盖住。

就算有路人注视这块经过特殊处理的帆布,无非也就是在广域精神法术的干扰下,将帆布及其所掩盖之物主动无视掉。除了功率近乎于一台大型的魔晶石吊灯外,几乎没有任何的瑕疵。

道具生效的瞬间,帮手的路德维希便是从提包中摸出一根空心管剂来。

根据小家伙事先的指导下调整好剂量输出后,便毫不迟疑地对准他的肚脐用力刺去。在高压射流协作下,将调配好的治疗药粉迅速与甘油混合一并注入体内,缓解着全身上下的淤伤痛楚,乃至预防可能发生的魔力震荡症状。

几息之间,原本还只能蜷缩在草皮上哼吱哼吱颤抖着的小家伙顿时恢复了生机,只消再等上几分钟便能够恢复如初。叫一旁的埃利布蒙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得亏是准备妥当了啊,这法师手里果然都有不少稀里糊涂的小玩意儿。”

本来根据手头上的情报消息,在告知那名变节者已经花费了大代价,向格罗斯旗下的安防公司订购了安全屋服务时,负责潜入暗杀作业的萨塔差点就当场罢|工不干了。

追究原因,在离家出走前认真研究过佣兵市场的小家伙,骨子还是相当忌惮这家近几十年来方才兴起的新兴佣兵公司。

注册于金银岛上的商业货物转运公司,同那几乎人畜无害的公司名称正相反——他们之所以能在佣兵市场上打出名声,完全是以能下手狠辣残忍,作事百无禁忌的善战凶兵而享誉海内外。

其领导层结构更是与艾弗瑞拉总督府,以及海军总署内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中高层职员不是赋闲不久的退伍将官,就是那些热衷于冒险事业的精英子弟们。

旗下所登记的两万在册佣兵,几乎清一色的海军退伍兵背景,甚至还公然拥有一只退役军舰组成的私营近海舰队。至于装备后勤方面,他们更是连遮掩工作都懒得做,直接是承包给了那些本就为殖民领军团服务的军务供应商们,完全就不是逐风者之类二流佣兵团所能比拟的。

毕竟连伊萨卡大公、黑山督军之尊贵身份,抽空下乡去探望问候老下属们的生活近况,都得被议会及其喉舌借机大肆抨击批判,更遑论如此明目张胆地为逐风者提供现役的武器装备了。

既然此次行动有格罗斯人插手,地点又处在那间名为金银岛同乡总商馆、实则是格罗斯集团在主世岛代办处的安全屋内部,攻坚难度必定高于往常,不亚于是叫他们带跑去军营内部刺杀将校。

在佣兵几人对着内应收买来的结构图,几次三番地攻防推演之下,更是确信其内部必然是充满了火力强悍的安防力量,以及大量的反魔法布置。

如此一来,作为主攻手的萨塔势必要放弃大量的防御魔法;就连手枪里的附魔机构,也得更换成纯粹钢铁产物,以防止在魔法检测之下叫自己的身份暴露。

这样的硬仗,萨塔是很不情愿去打的;如果不是路德维希出于多方考虑坚持,他这个顾问是绝不可能会同意这样危险的任务。

当时被赶鸭子上架的萨塔,几乎是抱着两人重伤残疾的觉悟,才硬着头皮叫团长老大哥配合自己乔装行事;准备从陆路方面假借便衣身份。挟持人质潜入公馆当中;而不是如往常那样,直接经幽暗路径或穿遁术或炮弹开路,直接冲入公馆内进行斩首行动。

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此次行动居然会如此顺利:除了最后关头突然来袭的恐怖分子以外,两人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的抵抗力量。

一切顺利到叫这个小家伙,再度是下意识得意忘形了起来!以至于明知道传送位置,会是在核心半径五米内选定一个随机方位,自己在跑路时却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建设。

但如今摔了个眼冒金星的小家伙哪里会承认?自己都还站不起来呢,就已经是找好了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只见在疼痛得到缓解过后,面色煞白的萨塔便飞也似地脱去了衣裙,手忙脚乱地解下手枪、弹巢弹匣以及那块质量凑合的防弹插板,将其连带着老大哥手里的淬毒短剑一道,着急忙慌地统统塞回进提箱里的反魔法夹层中去。

在确信夹层严丝合缝地闭合过后,小家伙方才是松了口气。转而是接过埃利布蒙手中那条款式相同的靛蓝连衣裙,整个人却没由来地扭捏起来,像是突然不好意思在长辈面前暴露肌肤似的,开始慢慢悠悠地磨蹭着换衣裙,嘴里倒是还不停骂骂咧咧地狡辩着:

“都赖这个魔法干扰区的缘故!”

事实上在伴随着总商馆里,那场突如其来的魔法爆炸。本就是在同恐怖分子鏖战的纳米亚宪兵们,几乎是同步得到了消息,当场便毫不迟疑地启动了那覆盖着整座城区的干扰迷锁。

在月光辉映下的明亮夜幕即刻黯淡,有如胶质的扭曲光幕自地平线尽头升腾而出。宛若浪潮滔天,逐渐于夜幕正中汇聚成了天穹一道,将这座原本灯火通明的不夜之城敷上了一层薄膜,将内里恣意游弋着的星点魔力,连带承载其的器皿一并模糊开来。

面对任何可疑的风吹草动都会一拥而上的宪兵们,在这半个多月来已是被折腾到草木皆兵,自然是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朴素想法。

对这些未经授权登记的施法活动,进行无差别的干扰冲击,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小家伙的狡辩,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有其道理的,只不过身旁的两人此时完全是不在乎就是了。

“有朋友来探望你?”

路德维希指了指身旁不慎遗落在草皮上的手帕,崭新地不像是一直留存在此地的旧物。

一边在心底感慨着旧友的粗心大意,一边满不在乎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在路德维希眼中,埃利布蒙耸了下肩头,一副满不在乎且毫不知情的迷茫模样:“没有啊?我一直单独待这里吹冷风,忙着替你们的生命安全祈祷。这边一直没啥人经过,那手巾怕是给风吹过来的。”

这样的粗陋说辞显然不足以叫曾经的战友信服,路德维希仍旧盯着老上司的眼睛足有两三分钟。见埃利布蒙同样是回敬以眼神,神情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反倒是叫路德维希难得对自己产生了些怀疑来:“当真?”

“我没事骗你作什么?埃德森,我们共事了都快有三十年了……”

“我们还是不要沉湎于旧时了。”路德维希显得是有些不耐烦,每每当埃利布蒙提起曾经一同度过的峥嵘岁月,老大哥脸上那无喜无悲的面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抽动几下:“既然都已经完成了任务,你就不关心下小朋友的情况吗?”

“啊,不用关心我的,我没事……”

每当撞见这曾经的同袍两人之间谈话,小家伙总是会找个由头远远远离,免得打搅到这两位。只不过此刻他却是没得躲,两人的视线正不约而同地刺在自己身上,显然是要叫自己化身台阶,供给彼此眼中的倔牛用以收场,怎么躲得过?

小家伙急中生智,连忙是在这两人的步步紧逼之下,就战利品的问题同他们深入探讨起来:“啊!先生,我有个事情得先跟你说下。”

“就是从叛徒脑子里掠夺来的记忆,我大致给整理好了。”说罢,小家伙便是贼头贼脑地压低了声音同两人问到:“只是最关键的信息全部是些人为加密过的密码,要我这边破解可能会很难办。”

“不需要这么麻烦,老家人都知道,你到时只管把原文抄录下来给摩森处理就好。”

乔庄为管家随行的莫里斯准将手里带着密码本,破译同套密码加密的情报轻而易举。毕竟在得知有人变节的消息后,卫戍部就已经将变节者的身份信息挖了个底朝天,自然也包括了其叛逃当天所使用的加密机转译表。

只不过真的需要为了这么一个小角色如此劳师动众吗?小家伙还是有些不解。

“现在这个年份时局太乱,问题麻烦又太多了点,不亲力亲为怕出差错呐。”

彼利埃蒙的说辞同亨德尔如出一辙,仿佛是共享同一思维那般。只见这发福的老绅士缓缓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野营布丢进路德维希怀中,自己则是一边屈身拍打着裤腿上沾染着的草屑,一边则是伸出手来挽住小家伙的小臂将她搀扶起来,嘴里还不忘打趣到:

“尊敬的吉朗小姐,既然您来了月事不便行动,那么我们还是先回酒店休整如何?”

顿时摆出一张臭脸来的吉朗小姐眉头一挑,原本已是气喘吁吁的娇弱嗓音亦迅速虚弱,进而连带着小腹上无端而生的绞痛一道,加剧着面容狰狞,活脱脱一副不堪重负的瘫软模样来:

“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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