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咱们这可是互帮互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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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尔哥我跟你讲哦,民团和那些教士真的烦人!我们好心带队过去增援,结果不感谢就算了,还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是擅离职守,把我们一队人给轰了出来!要不是看在霜雪的面子上,我早就……”

眼看着萨塔又要控制不住情绪了,正躺椅上闭目冥想的拜尔,只觉得额前没由来地抽动起来。

为了防止被他的碎碎念给叨破耳膜,拜尔当即是坐起身来又给他手中续上一杯草药茶来,希望他多喝水少说话:

“你现在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说到底你昨晚被人骂了一通,最后不还是没动手吗?”

“啥呀明明是我大度好不好。”用力吮了口清凉安神的茶汤,心中还在为昨晚鸣不平的小朋友,随即又把嘴撅得老高,继续跟着拜尔碎碎念叨着:“不是我搞阴谋论哈,我真的很怀疑这帮人是不是有什么小动作?”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可以先回去补觉了。顺带帮我个忙,把柜台上那包裹转交给村里刚来的奥利安老先生。”

“欸,你就不能自己去送一下吗?”

“……你眼睛不要了可以捐献给有需要的病人,没看见我现在在拄拐杖嘛?”

自称是前段时间整理货物时摔断了腿的拜尔,当即是气呼呼地用力扬了下椅旁挂着的木头拐杖;随后指着柜面上摆放着的大布包交代完要求,又顺势点了点自己的耳廓,示意他要小心管好自己的这张嘴巴。

“不利于团结的话你就不要讲了。不过既然你答应帮我|干活了,我也可以帮你个小忙。说吧,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眼看对方又是准备按老样子赶人,小家伙反而嘿嘿一笑,也没说话回应。只是立马低下身去,在挎包里翻找起什么来。

而壁钟的水晶分针不过动了一下,萨塔便从包中摸出个手掌大小的红绒礼盒来;随即又神秘兮兮地拍在桌上,用食指滑倒拜尔面前。

“当然是有事才找你帮忙啦”萨塔舔了舔嘴角,含着笑的眉目都快眯成了一条细缝,“我家的使魔她太容易被专业人士针对了,这不是想来找你请教学习下。”

“你这位大学者主修的不就是恶魔学?我这个小小队野法师能有何见教。”

“拜尔哥你不也是个恶魔学和召唤学的大家嘛至少像房间里这几乎要与建筑融为一体的阵法,我可没这么细心能一口气完成还不出纰漏”

平日里嚣张惯了的小家伙,今天竟然能主动摆出这么副低姿态来,还学会了主动夸奖人。这叫拜尔难得多了些兴趣,也就没有和平时那样将他的小请求一口回绝:

“先说好。你这次要是再拿些过时期刊来糊弄我,可给我想仔细了。”

“嗯哼你不先打开来看看嘛?”萨塔没有正面回应,只是保持着那副志得意满的自信模样,“你肯定会需要这个的。”

虽说自己如今是名乡下的‘野法师’,但又不代表自己是那种什么物资都缺的法师学徒。

再者说了,自己这间从恩师处传承下来的炼金工坊里的设施,可是比很多魔法学院实验室里的还要完备。

除了学界前沿的各类学术期刊、以及一些入手困难的炼金材料外,工坊里早已是达成了自己自足。

倒是某个从南方大都市跑路过来、从小学路畅通没吃过苦头的‘小少爷’,眼下想要捣鼓点什么炼金道具,还得跟那些可怜学徒似的觍着脸来找自己软磨硬泡,只为了能蹭专业设备用一下。

“唉……你这城里人啊。本以为好歹能改了,看来还是要蕾希加大管教力度。”一边喃喃着同小家伙打趣着,拜尔一边伸出手来,漫不经心地打开那个绒布小盒:“我最近不怎么缺材料,而且我也不收破……”

霎时间,拜尔抓握着盒盖的左手便连同他的话语一起,就此凝滞在了虚空当中。

那双如皎月般的明亮眸子之中,显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局促与不安:恍若是被那反射出的瑰丽华光所感染了似的,叫这威能勾去了魂灵;一向遇事波澜不惊的年轻法师拜尔,此刻竟是痴傻了!?

坏心眼的小家伙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对着那由丝绸悉心保护着的金属短尺伸手一点:犹如呈奉无价珍宝一般,用法师之手小心翼翼托举至拜尔已然失彩的眼前,好叫他看个清楚、看个明白。

待近乎被绚丽光华掠去魂灵的法师清醒过来,知晓了这手中的沉甸存在绝非虚妄。

拜尔也就顾不得上什么礼仪了,当即是捉着萨塔肩头,如同野兽般扯着嗓子在耳旁嘶鸣起来:“这秘银厚片你从哪里搞来的?!品位怎么会这么高?!你小子疯了是吧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来送我!”

拜尔眼下这般失态自然是有他的理由:这么一小片长不足8公分,宽不过2毫米的秘银,就足以全款买下新乡城里最繁华的整条商业街,连带着其中所有的产品。

或者是直接在军事上面,给新乡武装出一个符合陆军操典标准的炮兵团来!

而如此高品位的合成产物——除了能以极为微弱的概率,伴随着陨星从星界天宇当中而来;也就只可能是在七塔协会的主塔学院,及帝国大学当中的那两座超级实验室里才能合成出来!

“嗨呀这是我在前几天陪姐晨练的时候,在半路上捡到的。”

“你是说你们这对小情侣在野外亲热的时候,碰上了天宇里极其罕见的超新星爆发;然后有一块富含秘银矿的陨星直接跨过时空与晶壁阻隔,不偏不倚地降临到我们的‘奥’上,还凑巧没把你们给当场砸死?”

不用想都知道,萨塔肯定是没有说真话。被引燃了浓烈好奇心的拜尔马上是拉下脸,没好气地反呛了小家伙一口。

或许是被拜尔那副眼看就要吃人的严肃表情给吓到了——小家伙抿着嘴认真思索了小半会儿,最后还是嘻皮笑脸地给出了一个相对能够令人信服的解释来:

“这块秘银厚片是我导师寄给我的礼物,其实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贵重啦最近我家里帮着他的研学班子解决了一个棘手问题,导师就托他的导师和同僚操作了一下,给我随了点礼物回来。”

虽说是有价无市的稀有材料,但合成秘银归根到底,也只是通过人工手段提取合成出来的产物而已:无非是根据工艺及施法者技艺的优劣程度,来界定合成物的具体价值。

况且目前学界的主流——也是利用秘银粉末来进行辅助施法,或者是用成本低但效果差距过大的魔化白银进行代替。

只要不是涉及那些成分更加复杂的秘银类合成金属,肯花钱找人帮忙,市场上次级品位的秘银粉末还是管够的,每个不欠外债的施法者都买得起——拜尔二楼的保险柜里就存在一罐品位相当不错的货色。

但眼前这块形状板正的秘银片,才是学界所承认的、真正意义上的秘银;而不是那种反应过程中伴生出的次级粉尘所能够比较多。至于传说中的锭状秘银块,目前也不过是理论当中一种更高品位存在的可能性罢了。

而这类产物也就不可能会出现在市场上——哪怕是在费城的非管制贸易区里喊出大价钱来,也基本上没可能入手。

唯一能合法入手真秘银的渠道:也就只有加入由七塔协会牵头组建的炼金制造及危险源管控委员会,成为登记委员之后,才能从联盟中获得基础指标,才拥有通过利益交换来扩大购买指标的权利。

可以说凭借着这一巨大的独特优势,由学院派们所执掌的商贸法师行会,才最终击溃了由曾经的‘传道法师’、如今被蔑称为‘野法师’的传统派所组成的松散的行商互助会,取得了法术贸易行业的绝对霸权。

而一旦有人走私真秘银遭到查获,由法师行会所联合组建的商贸裁定法庭,则会直接将其定性为叛国叛族之重罪;无需向元老院及内阁申报,即可将走私者就地处决并为联盟缴回赃物。

那么年纪轻轻就拿到了博士学位的小萨塔是如何入手的,恐怕已是不言而喻……

“安啦我既然敢光明正大地拿出来给你,你还有啥好怕担心?别忘了我毕业后可是去大公司卖军火的,各行业里的朋友、路数和关系都广阔着呢”

见小家伙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拜尔那颗砰砰狂跳的心脏也就不由得宽慰下来。

用力喝干了杯中的草药茶,拜尔的呼吸也逐渐是通顺了不少,面色也逐渐带上了些血色。可依然还是忍不住用手蒙住双眼,将近乎被冷汗浸湿的汗衫用力贴合在椅背上,喃喃感慨着:

“我真希望你没骗我……先说说看吧,你昨晚究竟是碰到什么问题了?我要是解决不了的,就劳烦小朋友你把礼物带回去,我可是有些消受不起啊……”

“哎呀,这一片五十克的没花多少钱,内部价没那么夸张的。你就别和我客气老实收下吧,我手里现在还富裕六百克,足够我慢慢用一年多了的。”

“我求求你这小少爷了,赶紧td闭嘴吧。非要把我这野人酸到气死了,你才高兴是不是?赶紧说正事吧!”

眼看着拜尔的脸色逐渐是涨成了猪肝般的深红,似乎马上就要喘不上气来了,手心中更是悄然凝聚出了一弧弧明亮的电火花来。

颇感委屈的萨塔本能地缩了缩身子,显然是没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到说错了话。只是又怕自己惹得对方生气,方才挠着发辫,叽叽喳喳地认真同他阐述起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的。我昨天派尼亚去执行低空侦查,想看看城市里有没有幸存者。结果刚一靠近城市边缘,就不一发不知道哪来的能量团给击中了,似乎是带着些神性的味道在里面……”

两人之间的交谈持续了有将近两个小时。

在一片热烈和谐的气氛当中,双方充分表达了各自的意愿;并最终求同存异,在血契同感链接的方案上达成了有效一致。

而在擒着他的肩膀将包裹塞入怀中,热情送别了小朋友过后:在刚才已经吵出了满头大汗,如今被酸气呛到有些胸闷气短的年轻法师倚靠在工坊大门上,吃力地将其反锁住了,并操控着魔力给门闩多落了一道锁链来。

然后他便将拐杖随手丢在了门沿角落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脚步虚浮地走回到了躺椅前……

此时一阵灰风悄然拂过年轻人的身旁:那自黝黑长袍当中悄然显现的灰暗大手,当即搀扶着他的臂弯叫在椅子上躺下身来,无不嘲讽地对着他调笑到:

“你不拄着拐杖,反倒更像是那些不会走路的瘸子似的。”

“不需要你来多嘴,尼贝尔。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似乎是不满意黑袍人在自己家中来去自如的举止,拜尔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我下次真该设个禁制把你赶出去。”

“如果不是远古精灵级别的迷锁,那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吧。”黑袍男尼贝尔摇了摇头,浑厚嗓音也跟着呢喃起来:“你现在可是半个死人;在这监牢里多多维系好身体才最是要紧别让你师傅再为你操心了。”

“不会说话可以把舌头割了拿去炖土豆!”

良久的沉默过后,拜尔眼中那骤然暴起的怒意逐渐是烟消云散;反而是将眼用力一撇,随着脑袋一齐背过黑袍男的视线来不去看他:“你这次又过来做什么。老师已经明确表态过,是不会来帮助你的……”

黑袍男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老先生自然有他的脾气。”

“但我今天不是来找老先生的。”

“哪你来做什么?不会是单纯来看我这副糗态的?这可也是拜你所赐的!”拜尔闷哼一声,语气到底激动了不少。

而身着黑袍的尼贝尔其人,则是被那顶宽大兜帽给遮住面容,叫人看不清他的喜怒哀乐来:“我确实是要向你道歉。但不是之前,而是现在……”

“现在?道歉?你在我这工坊里能搞什么破坏……等等!?你该不会是盯上那小子了吧?”

拜尔刚想着讥讽、回敬一下对方;眼下却是不得不踉跄着站起身来,飞也似地扑倒尼贝尔的身前,捉着他的领口拼了命的摇晃起来:

“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要把无辜人牵扯进来?!我不是已经在帮助你和密教骑士团去阻止预言了嘛!?为什么要找上他?”

尼贝尔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来,磨擦着左食指上那枚镶嵌着漆黑髅骷的指环:“这便是女神赐下的真意,黑暗一族将迎来一位兄弟的新生。”

黑袍男顿了顿,随即对着拜尔露出了一个近乎解脱般的微笑来:“侍奉于御座之下,这即是他亲自促成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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