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城里来了个百万富翁(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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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呀,猴子”

“晚上不好!”

虽是咬牙切齿着出声应了一句,但此刻正伏在栏杆上的少女却是头也不抬,依旧是将整个脑袋给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臂弯当中。整个人显得是无精打采的。

毕竟按照往常来说:碎嘴的小萨塔要是敢这么调戏她,她早就是一脚踹过去把他踢翻在地,挠着他的痒肉直到到苦着求饶认错为止。

但今天她却没有使用蕾希教给她的制胜秘技,毕竟这个星期五还是有些忙的,她就想偷个懒。

今天团里的日常休假被临时取消——上到刚调养归来、急忙安排着任务的团长,下到马厩里那群刚开饭的马驹们;所有人都被急匆匆地召集起来,开始为今天这个临时的辅助调查任务做准备。

霜雪和萨塔这两大战斗力,自然也不可能被闲置着。故此被团长塞上了那台极为珍贵的传讯子机后,临时组成了一个两人监控小组,被派去制高处监控着整片任务区内的异常魔力波动情况。

但在两个小时不到的大面积搜寻活动当中,团长又忽然通过子机发来通报:由于搜寻区域没有上报任何异常情况,指挥部怀疑是情报失误。宣布暂停搜查任务,并将两人的负责重点改成了守夜。

故此在这个难得的偷懒时机,霜雪也就没有选择浪费力气,去好好管教一下这个本就碎嘴的小家伙;只是闷闷不乐地闷哼一声,踢着栏杆威胁一通了事:“你下次要再敢这么叫我,把你嘴给缝上信不信?”

“别呀别呀,这不是看你今天兴致不高,想着逗你一下活跃气氛嘛”

面带倦意的小法师赶忙缩了缩脑袋。见她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是觉得不挨打就浑身不舒服的少年,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担忧;连忙换上一副无比关切的神态来,上前讨好到:

“大姐头你今天是咋啦?来事了?”

自从去年为帮助她们解决自身的物理特性,设计出了新方法后;由于其优秀的缓解效果,很快就在女兵们的圈子里宣传开来。

顿感如获至宝的女眷们没有丝毫的纠结,反倒是喜气洋洋地迅速接受了这一新方法;每月都会定时委托他制作药剂,为萨塔的小金库里提供了一笔不菲的额外收入。

虽然萨塔手中出品的针对剂,依旧是保持着他那堆料凶猛、工序繁琐的特点;但为了维持足量的镇痛效果,仍然是需要每天服用下一瓶药剂才行。单看出货量的话,这确实是个不小的考验。

所幸专注于为佣兵提供服务为主业的红枫村,已不能复现开拓时代的辉煌:如今不过是个人口稀少的自然村,常住人口不过就二十户,常年保持在了八十多人左右。

理论上按最低标准,哪怕萨塔每天只生产三批,也就是三小时十八瓶的产量。那么只需要十天的时间,他就能生产出足以满足全村三十多名女眷基本用度的炼金药剂来。

但可惜的是——由于佣兵们那几乎同步的生活习惯,导致她们出现月事的时间节点相对集中。

况且自从同蕾希相恋过后,小法师一改在学院里堪比机械运转般的高效率和耐心,反倒是变得特别热爱偷懒起来。

除开一些自用的或是加急的特殊订单,他经常是将诸如‘月合剂’之类,这些不大着急的订单给拖到最后再做。

不到极限的交货时间,小法师基本都不想去理睬这些订单。

加之他那套拜尔看了都直呼浪费的严苛工艺:等到了自己全力运作,加班加点了都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就只能灰溜溜地跑去请拜尔帮忙。

而且他这个同朋友在关系熟络过后,就不怎么讲礼貌的坏毛病一直没能纠正过来。也不管当天时间有多晚,人家到底有没有睡下;对着大门就是一通乱敲,更是通过大喊大叫骚扰别人的正常休息。

但拜尔和蕾希、霜雪一样,虽然关系相当要好,但基本上就不会惯着他——一般是用电弹电到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敲诈’到一些时新刊物,或是些难搞的炼金材料当补偿。

这样被吵醒的拜尔才会勉强答应下来帮工。并且会悉心地揪着他的耳朵,叮嘱他下次记得早点安排好工作计划;不要别给法师同行们丢脸,也不要大半夜来打扰别人休息。

当然了,萨塔嘴上会带着些许歉意,当场就唯唯诺诺地满口答应下来。但过段时间,他说不定又会将好友的嘱咐完全抛诸脑后,然后再次上演一遍这样的循环来。

除开这个五月的第十一日,也就是今天。

萨塔方才不用向往常一样,为了能否准时交货而忙到焦头烂额。

因为在那位宗徒之长完成了自己的谢幕表演,宣布要开始自己隐修虔圣的修行生活过后,大赤塔聘请来的各大佣兵事务所,便匆匆结束了自己的外遣护卫任务。

而逐风者团里那一度暂停的后勤补给押运业务,也是在卫戍部的要求下,于这个月中重新展开了。终于是回归了传统工作轨迹上的逐风者们,也一下子就显得忙碌起来。

而同样的需要经常出勤的小法师,为了防止自己外出时无法炼金:萨塔在月初早早地就开足马力,提前准备好了足够两个半月的‘月合剂’存货。

故此他看着霜雪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来月事的可能性,贴心地从挎包里取出一小铝管的、他称之为‘旅行装’的月合剂来:

“来大姐头,喝一管打打精神吧?”

“那我可太谢谢你了。不是昨天就告诉过你了,老娘这两天时间推迟了没来,懂不?所以你能闭嘴别来烦我了没?”

但令萨塔异常费解的是:霜雪在闷头接过自己递来的药剂后,不仅没有在第一时间服用;反而是在埋怨自己了两句后,顺势将这根铝管收进了口袋。然后管着自己继续趴在栏杆上生闷气,也不知道这两天究竟是谁惹到她了。

‘我这两天应该没和她吵过吧?’

自从星期一当晚的酒会上,因为彩票没能中奖又发了一次酒疯过后,备受打击的少年似乎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改往日的懒散习性,开始重新投入到了法术研究当中,一休息就在旅馆和拜尔的工坊里来回乱窜。

不是醉心于对于对新寄到的学术期刊的研究;就是兴致勃勃地去骚扰好几天没出门,就在工坊里闷头炼金的拜尔,跟他探讨更新手上现役的炼金装备的更新、强化方案。

别说吵架了,连见面的时间都少,也就没可能和她产生冲突。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临时任务,他们此时应该还呆在酒馆里吃晚餐呢!

那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凄惨——两个人忙了半天还不能回家睡觉,只能啃着几个没手掌大的烤土豆,配着冷掉的面饼,干坐在这座四面漏风的旧塔楼上守夜。

而出发之前,爱人的嘱咐更是一直回荡在少年的心间:“弟,你可要照顾好阿雪。两个人记得按时轮换班休息好,别出什么危险。”

虽然团里上下包括他本人都觉得,自己才应该是被人照顾的那个人。但他实在是架不住爱人的要求,况且作为好战友好朋友,也确实有必要关心下战友的身体健康,今天也就格外上心:

“大姐头,你真的没事?有情况或是身体不舒服就吱两声”

“……”

但霜雪依然是不想搭理他,这次倒好,干脆是连回复也懒得给一个了。

被弄糊涂了但萨塔实在是搞不清状况,也就只能是在一番苦思冥想过后;忽然默不作声地向后退了两步,悄无声息地摆弄着双手,凝聚着他那独属于宁神术的翠绿光华来。

但就算萨塔再怎么小心克制魔力波动的逸散,霜雪那近乎神迹的超人感官,还是立刻就觉察到了来自身后的独特气息。

只不过似乎是被低落的情绪给影响到了行动效率,霜雪身体的本能反击,比起往常对练时居然要慢了两拍。

还没等那团亮金色光膜将少女的身形完全覆盖,萨塔手中的宁神术破天荒的抢在了她行动之前发出,迅速将魔力构建而出的丝丝凉意完全融入了她的肌肤当中。

但宁神术毕竟只能宁神,就算比她的速度更快,也不能操控时间停下她的动作来。

而被法术强制冷静下来的少女,则是被这股凉意冻得打了个喷嚏;等她抬起头时,少女就只能满脸困惑、目光呆滞地凝视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塔顶,一时间没能从迷茫当中清醒过来。

毕竟极其注重安全环境的萨塔在两人登上塔楼的同时,便利用自己今日份的法术,沿着旧塔楼构筑出了一套极为严密的半球形防御阵地。

除非是有人直接从地下发起攻势,用炸药连带着把整座塔楼的地基给一齐炸掉,否则是绝无可能突破这套涵盖着敌我识别的防御工事的。

只可惜萨塔还是漏算了一点——再怎么坚固的堡垒,往往也都是从内部被率先攻破的。

萨塔刚想出声提醒,便被霜雪以她本能姿态给保护下来;以一记堪比膝撞般的强力勾腿,勾着腿弯奋力一拽,直接是带到了她的脚下。

这套工事的构建者,也是深刻理解到了此话的含义。现在还是以一个仰面朝天的姿态躺在地上,一时间可能都控制不好重新站起来的力气。

“怎么t是你干的?!”

而看着一直叫唤个不停、趴在地上站不起身来的少年。回过神来的霜雪终于意识到是自己误判了,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在强效宁神术的功效下,她还是连半点星火大的火气都升不起来。

“你小子怎么又t给老娘整事?”

最后只得是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着,痛斥这个没事找事干的萨塔又给自己惹麻烦;一边又迅速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坚硬的地板上搀扶起来:“喂!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小腿有些疼。”

在搀扶下,浑身酸疼的少年迈着颤颤巍巍的脚步重新站起;先是一屁|股坐到了堆在角落的行军毯上,然后又呲牙咧嘴地凝聚成型的魔力触手,伸进裤腿里开始给自己的痛处按|摩,嘴里的埋怨话更是少不了:

“你没事突然踹我做什么啊,我可是好心在帮你诶!”

“那你t要放宁神术前能不能先和我说一声?!搞得我还以为是有人偷袭,第一时间想着要救你!你这条狐狸皮还怪我?”

只觉得自己一番好心被白白糟践了,霜雪当即就板起手掌来,对着萨塔的头顶用力砸了一记:“又t不是哑巴,能不能说话!”

“那我主动关心你了,还不是你自己又生闷气半天不理。那我还不是怕你出事,能怎么办?”

捂着脑袋都萨塔同样也觉得是自己受了委屈:明明是想着帮你排忧解难,关心完你自己不领情就罢了;可自己到了最后不仅是没讨着好处,居然又莫名其妙地挨了下打。

不过忙着争辩个对错的两人,却都下意识忽略了自己在行动上所犯下的主观错误。而是神奇地将彼此争吵的重心,同步放在了对霜雪今日精神状态的争辩上。

“不是跟你说了今天没来事儿嘛!你自己睡觉去,让我安静休息一会儿行不行?”

少年抬起手来,竖起一根食指,用指尖奋力戳打着表盘上的荧光指针:“可你没发现吗?现在已经到了咱换班的时间了,不然我来叫你干嘛?!”

时间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自从改成了守夜任务开始,就已有将近六十分钟的时间在这一道道寂静夜风当中,自两人身旁悄然离去。

况且出勤前就已经约好了,为了安全起见,每隔一小时便要互相轮换去休息,保持充足精力应对那些可能潜藏在森林当中的嫌疑人。

而萨塔更加关心她现在所站着的位置:“你都傻站在栏杆边上快一个小时了,我能不关心你吗?这破烂栏杆那么危险,就怕你一不小心翻下去给。要是我睡死了没注意,你不小心摔下去谁来救你?”

贴合着木栏表面的掌心略一发力,便能感受一股潮湿粗糙的屑末感,那股如菌子般独特的腐朽气味亦随之飘入鼻腔。

这条破栏杆居然能被自己如此轻易的摧毁,少女先是一愣,随即便颇为后怕地将自己的身体,同那道围栏给完全剥离了开来。

将手心中攥着的木屑尽数拍散,又顺势将鼻腔里积余着的清涕擤到围栏上后;面带歉意的少女用力在裤腿上擦干净手,随即又轻轻揉搓着少年的头顶,带着那红肿眼眶尽力挤出一个微笑来,难得地柔声致歉起来:

“这样的啊……不好意思呀小萨,实在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额,算了我不怪你。你这个眼睛怎么会肿得这么厉害?是哭了?”

“没啥大事,单纯是心情不好。”匆匆摇起了脑袋,霜雪并没有直接否认:“想家了而已。”

只不过这样的说法显然不能让萨塔信服: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霜雪就从未表露过与家人有关的相应情绪。

团里的老团员们和她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也都没见过她回家探亲过;似乎她就是工厂主口中,那种永远只在乎工作的工作狂似的。

“额……那既然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呗。”识海里虽然已经传出了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但萨塔还是试探性地提出来自己的建议来:“你都好久没休假过了,不回家看看家人吗?”

“没必要。我家里已经没人了,一个个的都死了。”

少女的语气相当淡漠,仿佛那些早已离世了的家人们,不过是俗人们在聊天时的偶尔会搬出来的无趣谈资罢了。

“我很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霜雪苦笑着摆了两下手,缓缓放松着身体坐到了少年的身旁,“人总是会死的,习惯就好。不是得病死了,就是被人给打死了。能没病没灾地死在床上都是走大运的了……”

说着说着,她突然又放声大笑了起来,整个人幽幽地对着萨塔来了一句:“哪天要是我也意外死了,还指望着你们来帮我收尸咧”

“别说这种话呀!”

眼见着霜雪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稳定都迹象,萨塔忙不迭地凝聚起宁神术来,再次朝她的身上打去。

只不过这次霜雪却是早有准备:还没等那团绿光飞到自己面前,便抬起那根泛着金光的中指只轻轻一弹,便将其彻底湮灭殆尽了。

“跟你开玩笑的我又不是那种动不动要自|杀的人,你小子人没了我都不一定会死哈再说了当年我家老头子没了,家里就剩我一个活人的时候我都抗过来了,你现在还担心个屁。”

“那你怎么……”

“不是说了嘛。”霜雪用脚尖没轻没重地踢了一下萨塔,搓着眼角高声嚷嚷着:“就是这两天心情不好,想家里人了而已。”

“为啥会心情不好?总感觉你没说实话。”

“d,我现在真怀疑希儿是怎么能忍住不去打你的!你少说点话会死是不是?!”

“可你心情不好总得有个原因吧?”

好奇宝宝猛地侧身一扑,连滚带爬地躲开了霜雪伸过来的铁爪,这才堪堪躲过了被揪烂耳朵的惨剧:“诶你这猴子,怎么说不过就要打人的?!你不会是欠人钱还不起吧?”

“欠个屁!老娘但外债早jb还光了!”

像是被刀尖戳到了痛处,霜雪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下来;不声不响地从口袋里摸出半根皱巴巴的烟卷叼在嘴里,一边摸索着忘记藏着何处的火柴,一边闷闷不乐地跟他抱怨着:“你最近都不看新闻的?”

“没时间看,本地小报读起来也没啥意思。”

除开基本上完全靠花边新闻和广告凑版面的新乡周报,对他而言实在是没有半点可读性外;专注于法术研究的小法师,在这段时间也确实是没时间读报纸看新闻。

故此在霜雪提到这一话题的时候,少年的好奇心顿时就腾跃起来:“最近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还能是什么,就是那个腰缠万贯的怪物惹出来的麻烦呗!”

霜雪的声调似乎顿时抬高了八度,连嘴里的烟卷都没能叼住,更是吵得萨塔连忙捂住了耳朵;他还从来没见过霜雪这样失态,就如同古早的斯维登火山爆发时的那一瞬,要将天空连着大地给一齐撕裂似的。

“额,所以这个百万富翁是又捣鼓出了什么大新闻嘛?”

“新闻上都写清楚了,这个所谓的百万富翁根本就没有那张传说当中的百万彩票,人记者连照片都拍下来了!”

而宁神术的效果虽然能克制其心中的情绪波动,但恐怕也是无法阻止少女用物理方式,来尽情宣泄着心中的愤恨。

只见她咬牙切齿地念叨着方言,在无比热情地问候了那位萨缪尔先生的家族女性后;突然没由来地站起身,飞起一脚就将那段本就摇摇欲坠的木头围栏,当场给踢飞下去:

“lgb的,老娘攒了几年的私房钱啊!全都被这个杂碎给骗去买了那个金矿公司的股票了!现在连个本钱都回不来了。不行,这骗子要是不把老娘的钱纹丝不动退回来,我非得把他三条腿都打断才行!”

比起因为投资失败,此时正上蹿下跳搞破坏发泄情绪、叫嚷着要退钱的梭哈少女。萨塔不仅是没有被这个堪称重磅炮掉的大新闻给吓到,脸部则更是呈现出一种喜忧参半的神态来。

虽然他早就知道那张彩票不是那位幸运儿的,对他的遭遇也并不关注,不过这样的劲爆消息还是令少年倍感担忧。

如果这张彩票真的失踪了,不仅是两人间的赌约作废要重新开始;而且霜雪投进去炒作股票的钱,可能是真的就一个苏也拿不回来了;或许还会有更多人要为此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了。

或许夸张一点,这些投资失败了的人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来,他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但就如同硬币有着各自不同的两面一般:在听完霜雪转述给他听的新闻言论,萨塔反而是一时没能忍住,放声大笑起来,结果不出所料的,又被觉得自己要赔掉内衣的少女给揍了两下。

毕竟在他看来,这些登报了的新闻实在是有些太过火、太夸张了:什么富翁的新衣服都被债主给扒走了,还在酒店里同别人展开决斗,一看就是那些无良记者乱编的。

而且正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这张彩票的重要性,更清楚知道在整个新乡城内,如今是被武装到密不透风的监视网络给牢牢监视着,所以他才不会相信这些报纸上的夸张言论。

毕竟没有人会这么蠢,蠢到去偷窃这么一张本就花不出去的彩票,来为自己在公国监狱预定一个雅座。顶多就是那名幸运儿把彩票放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一时半会自己找不到了而已。

但彩票藏在哪里是只要不能实现赌约上的条款——即持有者在超过三天以上的时间里,无法通过彩票来得到任何现实上的物质利益。哪怕在赌约截止的四天后找到了彩票,也是自动宣告了少年的胜利。

对于萨塔而言,这样的胜利几乎是唾手可得的战利品了。

只要四天后的交替钟声一敲响,他也就不用去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该怎样在不久的将来,同自己离家出走后,已经许久未见的家人们一起,在大公殿下的要求下完成一场别开生面的尴尬会面了。

而且为了自己的面子——这个百万富翁的传说,照样会在大公殿下的光辉之下得以延续下去;不会有人会得到实质上的损失的。

但在不知不觉当中,少年似乎已经是默认了这张彩纸,能够带来一种近乎狂热般的自信心。只不过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其实是已经输掉了赌约的这一事实而已:

“其实没事的姐,买股票嘛就是这样的。总是有涨有落如同潮汐一般,你还不如握在手里保持一下,低价吃入一些,说不准过两天……oc!那道光柱是什么东西?!”

可还没等少年把劝少女不要抛售股票,继续抄底观望涨落的场面话讲完。一股浩瀚如海般的磅礴冲击,突然从遥远的西北方向猛烈袭来!

那股犹如真神临凡的无边威压,更是不由分说地穿越了时空界限,毫不留情地重重砸在了两人身上。

这股威能实在是太快了,甚至完全超出了两人都本能反应。几无防备的两人只来得及抬高视线,便被这股磅礴威压,犹如按压面饼一般地死死压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精神力强横如蛮牛的霜雪或许还能支撑得住,她甚至还有些许余力活动着身体,死死抓着经魔法活化后的安全绳,将萨塔压在身下防止他从爬梯口掉下去。

但精神孱弱的少年却没能像她那么幸运:如同在热锅中熔化了的黄油一般,在意识模糊前的最后关头;带着视线尽头那道直冲云霄的、犹如无数细小字符拼接而成的血红色光柱一起,彻底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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