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所谓骑士(1 / 1)

加入书签


“王国骑士?他们凭什么来审查我们!”

亚威刚提到黄皮狗这个称呼,萨塔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看着他这副怒气冲天的模样,以及审核这个单词,萨塔稍微联想了下便猜了出来:新乡城里的王国骑士制服,可刚好是土黄色的。

不过看着萨塔把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得震天响,脸上的怨气都快要凝固了,反倒是把佣兵们给吓住了,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咋了呀你?这腿骨可还没长好呢,等会别又打坏了!”

被霜雪一把按住了拐杖,萨塔脸上实质化的怨气方才减轻了一些,颇为不满嘀嘀咕咕着:“我就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不爽罢了!”

一回想起自己从南走到北,这段短暂而又不怎么愉快的旅途之中,数次被王国骑士们敲诈的经历;又不经意的回想起,老师曾对自己所诉苦过的,年轻时被王国骑士欺负的故事。

当这一幕幕的往事回溯在眼前之时,萨塔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如同被银针|刺破的气球,一下子就被挑动了起来。

顷刻之间,随着这股情绪的急速感染,原本准备去会议室继续开会的众人也折返回来,直接将接下的半小时会议,转变成了对王国骑士团的诉苦大会。

而团长除了自己没说话之外,自己也不慌不忙地坐到了众人的身旁,根本就没有任何阻止的意向,看来双方的积怨颇深。

率先发难居然是霜雪——这个平时总是嘻嘻哈哈,似乎是永远不会烦恼的家伙。

只不过她现在也是满脸忧愁,盘腿坐在地上,狠狠折断着地上的干草,似乎它们就是穿着黄皮的骑士们一样:“这帮狗东西说了,因为我们的行动疏漏导致了紧急封城,要来找我们算账!”

“凭什么嘛!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派人过来帮过我们!”

“这你就不知道了。”

亚威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头上的灰色头巾,更是随着脸上阴森森的笑容一起轻动了起来。轻轻弹出自己的一根手指来,指着萨塔打着石膏的双腿阴阳怪气着:

“他们当然派人来了,只不过特别关心你的伤势,恨不得把我们全部赶到医院陪你而已,你猜猜看那么一大坨神尸,它消失只花了多少时间?”

亚威回想起当时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着他们操持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在废墟当中,同蚂蚁状的伪神之躯‘作战’,他一时之间都搞不清楚,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蚂蚁?

虽然是留了个心眼,但大家当时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萨塔两人的身上,也就由着他们去了。等到逐风者们回过神来后:塔楼废墟里就光剩下了些破砖烂木,连沾着神血的砖土都一并带走,只留下了一地疮痍。

而逐风者在城里的关系网,也因为时间太过匆忙,也只能探查到新乡城王国骑士团在接下来的,明面上的动向罢了。

但即使明确知道了对方的动向,也足以让逐风者的管理者们感到非常头疼:因为从现实上来讲,敌人潜入了防区进行了产生伤亡的破坏行为,己方没有察觉到,这是个难以辩驳的事实。

但一联想到这些黄皮狗的恶劣作风,众人眼中的神采立刻黯淡了下来,不知所措地抓挠着头发:对付那些魔族他们得心应手,但要是被人刁难了,总不可能直接和对面火并吧?

“等会儿,你们为啥要怕王国骑士来挑事?按照规章来说,这种审核不应该是先由佣兵工会上报,军事法庭再派遣宪兵来进行调查?咱们事务所佣兵,不是只在军队的指导下进行商业活动的吗,其他组织根本没有管辖权啊!”

跟着霜雪一起折着草根的萨塔,在聆听着同僚们的诉苦时,突然发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为什么一群由前军人组成的准军事团体,会对他们产生心理上的畏惧?

萨塔此话一出,原本热火朝天的氛围戛然而止,众人皆以一种无比惊异的眼神相互注视着彼此;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又整齐划一地盯向萨塔,尖利而热忱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不是,我要是说错了你们倒是说话啊!这么盯着我|干嘛啊?”

看着萨塔不自觉地抚摸起自己的辫子来,众人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还是小家伙说得对!咱们都把这茬给忘了!”

习惯于服从纪律的前军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自己并没有服从于王国骑士命令的义务!连自己的老上级都只是指导性的帮助,他们能有什么资格?

在被萨塔这个新加入的局外人点破了之后,逐风者们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了起来,连坐姿都端正了不少。原本众人苦大仇深的面容,登时舒展了不少,对着王国骑士们的态度,也变得愈发不屑了起来:

“果然这黄皮狗就是狗嘛,就是tnd仗势欺人,现在想想也就那样嘛”

“这帮狗也配自称是守卫女神乐土之国的骑士,瞧瞧他们内德行,抓个蟊贼都够呛!”

欢快的气氛再次活跃在了库房当中,包括萨塔本人在内,在场的众人每一个看得起这些个王国骑士的。虽然每个人讨厌的点都各不相同,但厌恶的核心还是霜雪口中的那句:

“gjd,一帮看大门的家伙神气个什么,不就是批了张皮而已!”

虽然他们的头衔非常的惊人——‘守卫圣女神之乐土王国的信义骑士之团族’,不明真相的群众乍听之下,保证当场跪伏于地惶恐地不能自语,生怕叨扰了这些‘天上来的’骑士老爷。

但这已经是二百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如今重新组建的所谓王国骑士,本质上不过是城防卫兵及地方保安官性质,混合产物。

既不属于帝国执政|府的直属部队,也不存在于陆军的序列当中;想和皇家搭上关系更是痴心妄想,各个教派也基本有自己的护教武装,他们连当个地方团练性质的武装组织都够呛。

说和地方有关系吧:地方议会又有自己的护宪队,而在政|府警署供职的警员不是警校生,就是直接由宪兵担任。

特别是新乡城,这可是门萨王国下属米西莱边伯的封地,那些能堵在城门口和码头收税的卫兵,也都是他麾下的亲信卫队。

说和地方没有关系吧:各地组建的王国骑士团,又是通过地方政|府的资金运转;中央也有部分下派的特别拨款,民间的自发的慰问孝敬更是从来没有少过。

而在组织形式上,却又是由当地议会与教会共同倡议,称呼也统一以地方加王国骑士团为名,军警学校提供了人力支持,并准许他们购买部份退役军火,才缝合成出这么个四不像的怪物。

又因为这种离谱到极点的组织关系,极为不明确的职能,导致了王国骑士的分化极为严重。

一些靠山强大的骑士团,甚至能进行反噬:利用各种能力,将自己的触手伸向当地的各个产业中,进而将城市变成自己的私产,过上呼风唤雨的地头蛇生活。

而那些扑街点的骑士团呢,只能在多方的夹缝当中艰难生存;靠着白天躲匪盗,夜晚抓蟊贼的辛苦工作给的微薄薪金,数着盐粒过日子。

唯一能够硬气点的时候,也只存在于敲诈勒索小商贩的情况下,才会挥舞起手里早已被摸到包浆的木棍。

虽然新乡团还不至于落魄到这种程度,但就萨塔对着刻板印象的判断,这里的骑士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说起来,萨塔。我记得维图共和国里不是没有王国骑士团吗?你个南方人怎么也会嫌他们烦啊?”

既然对方根本没有审查自己的能力,大家也就没把骑士们放在心上,转而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痛骂他们一顿:团长一直强调至少表面上要和气,减少没必要的麻烦,兄弟们早就不耐烦了。

而霜雪脸上又扬起了笑容,像是亲姐弟似的搂着萨塔的脖子,突然没由来问了一句。萨塔正好也有这份闲心,干脆跟大家讲起了自己映象里的王国骑士团历史。

“这个简单啊,我在学校的时候无聊时研究过这段历史。说起来,你们都是当过兵的,应该是知道八十四年前,那次差点打起来的内战吧?”

“不知道没听说过什么内战八十年前我爷爷都才刚出生呢!”

就连团里年纪最大的路德维希团长,也是一头雾水看着萨塔,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就让萨塔感到非常困惑,别人不知道正常,他这个黑山的前上校没理由不知道啊!

“行吧,那我就简单讲一讲,从头给你们梳理一遍好了。”

---------------------------------------------------------------------------------------------------

在长达二百七十七年的年岁当中,能够拥有一百九十三岁的寿命,对于一个组织来说真的可以算得上是罕见了。

而在如此漫长的岁月侵蚀之下,只要是由人组成组织,自然会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败与腐朽。富有活力干劲的骑士团组建者们,在当初想必也是考虑过这种情况的。

只不过他们至死都不会想到,这支曾立誓护持国体的力量,会腐化的如此迅速,并在生命的最后,以一种极具戏剧性的方式退场。

而在腐化之后,王国骑士团的风评出现两极分化的现象,便再正常不过了。只可惜似乎是近百年的安慰平和下来,王国骑士们却失去了自知之明,失去了一个组织最应该拥有的品质。

但如果只是借着自己的权势,在下层作威作福欺负下平民也就罢了;毕竟欺软怕硬是生物的本能,大家捏着鼻子也就忍了下来。

没成想这些当惯了地头蛇老爷的骑士们,不知道是不是被九狱恶魔给诱导了,这群有勇无谋的骑士们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竟然从上到下全部昏了头,把歪脑子打到了军方的头上!

奥卡姆大平原知道吧?咱们北方最大的粮食产地,也是整个帝国最富饶的土地之一。为了这块土地,开国的时候不知道打了多少仗,光会战就打了两场呢!

想想看,在当混乱之年里就能供应整个北方将近一半的粮食,现在还有农神会和炼金术师的加持,肯定比以前更加夸张。这么肥沃的土地,是个人都想着能把他一口吞下呐

只不过当年连那些,统治了整个大陆的长耳朵家伙们都做不到,就更别提现在了。最后还是皇室出马,在由摄政王温斯克亲王主持的受封大会上,将整个平原以帝国的名义,敬献给乐园诸神作为其在现世的人间行宫。

你们听个乐就完事了,说到底还是几方势力都不能独占此地,但面子上不能过不去;最后交由福音联盟安陆大教区在名义上托管,实则划分各自的利益范围,各管各的连税率都不一样据说。

皇廷的算盘打得可精明了,反正都是不能独吞,倒不如把这个烫手的肥肉丢给这帮神棍。反正皇家自己的份额肯定是少不的了,而那帮神棍就连抗横武勋,都需要借助皇室的大义名分,说不准还能从里面再拿些好处来。

不过说真的,温斯克亲王虽然是个雄才大略的人,但有些事情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当年三山公爵可是冒着身死的危险政变,罢黜门萨王国王室,更是举国加入同盟,来襄助拯救人类的义举。

结果到最后大陆一统了,那些贪生怕死的门萨旧王室不仅没被清算,反倒是给他们在奥雷斯留了位置。然后搭配着名义上控制奥卡姆的女神宗一起,对着几个军区严防死守。

不仅是对北方虎视眈眈,对南方他也没怎么留情过,海军那就更惨了直接被几家联手赶到海外去了。说真的,现在国内北中|南|海外的四方地域矛盾,我觉得很大程度都得怪在摄政王殿下头上。

再给你们透露点消息好了,你们可千万别出去乱说啊到时候我要是因为这种事情,给宪兵关进监狱的话,肯定想法子施法诅咒你们!

其实最开始的王国骑士团,其实是由这位八脚蜘蛛亲手组建的!名义上是福音联盟的虔信者,但其实是拿来控制整个教会势力的尖刀,连十一税都得有一部分要敬献给皇廷,你们想想看吧就。

要是皇廷一直按照摄政王的思路走下去,游走在己方势力之间,继续构筑这套大家都认可的新秩序的话,或许会少去很多的事情;皇权也就能像正午的烈阳一般,永恒地散发着光和热。

只可惜哪怕天才如他,这套合适的思路也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被后人能够长久的执行下去。

但当皇权的奴隶想要挣脱束缚,不愿再带着华丽的枷锁起舞的时候,一整代人构筑起来的脆弱平衡,也就自行土崩瓦解。但这套恐怖的平衡,依旧能依靠着惯性继续走下去。

直到那些刚愎自用的家伙,寄希望于扶植教会来彻底压垮他们眼中的跋扈武勋时,在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整套苦心构筑的平衡机制就彻底失去了控制。

重新做大的教会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原本顶在他们心头的尖刀掌握在了手中,将王国骑士全部腐蚀殆尽。地方是也有样学样,开始派遣亲信自行组织王国骑士团。

这也是如今,部分地方武装依然自称为王国骑士的原因,毕竟是上百年的老传统了。

皇廷倒也是大度,这样都能捏着鼻子默认了下来,搞不懂他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大家也是知道的,虽然帝国是在名义上统一了整个世界;但前线自第二次大北方攻略后,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维持着黑-海防线不变的。

统一战争其实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军方也一直维持着对魔族控制区的封锁。说真的,他们倒是真的能为大局着想;换我的话,我是肯定忍受不住这样背后捅刀子的举动。

教会这帮人别看平日里满嘴大道理,各个悲天悯人的圣人模样。实际是不到三年时间,他们就开始大肆扩招骑士;据传巅峰时期,这个正规的王国骑士团就已经拥有八万骑士!这还没算挂靠在他们下面的呢!

这个巨大的火药桶能持续到1628年才爆炸,还能控制好程度,没有把咱们的爷辈给炸死,这可都算是幸运的啦。

而且这个能点燃火药桶的火星的起因,可就太离谱了。比传奇小说都要夸张:一个为了保护被人调戏的未婚妻而死的海军中校,最后差点引起了一场撕裂整个帝国的内战。

时间也很好记,那天是六月十四日,刚好是海军的建军日。这小子也是浪漫的很提前带着未婚妻,大老远从金银岛坐船赶到安陆宫,准备在女神的见证下向她求婚。

只可惜的是,那位未婚妻小姐虽然等到了他的婚戒,可最后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婚纱。据当事人自己回忆:两人是在女神的见证下正式求婚后,就准备离开教区,提前买些新婚纪念品回来。

就如同故事一般夸张的事情发生了,走在路上的两人,没由来地被一队骑士给缠上了。女士在回忆录里写的是:这些发酒疯的骑士们,当时是强行拦住了他们,非要带着女士去酒馆喝一杯。

不胜其烦的海军中校也被他们折腾发火了,先是厉声呵斥了一番,然后带着未婚妻转身换了个方向离开。但这么蛮横惯了的地头蛇可不会善罢甘休,几个男人直接在升天广场上打了起来。

女士说她当时被吓坏了,有一个酒鬼不知道是怎么了;在眼眶上挨了一拳后,突然浑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就这么没有了呼吸。很明显嘛,酗酒过度导致的猝死呗。

出了死亡事故,这事态立刻就变得严重了起来。那几个酒鬼马上就被吓清醒了,惊慌失措地跑回去搬救兵了。而那位中校也知道情况不对,犯了个大错误,选择直接带着未婚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等两人逃到安陆城大门口的时候,骑士团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而他的未婚妻才刚刚通过了检查,还夹在出城的信徒队伍当中。

而为了给她争取时间,这么勇敢但没头脑的中校,选择犯下了第二个错误:没有带着未婚妻逃跑,而是转身面对骑士团,准备自首以自证清白。也不知道这种脑子,是怎么混上中校的……

敌人既然来势汹汹,肯定是把脏水全部都泼到了他的身上,事实也确实如此:迎接他的,不是束缚嫌疑犯的镣铐,而是劈头盖脸打来的铁棍。罪名是故意杀害公职人员。

在一顿凶残无比的毒打之后,一位前途无量的中校,就这么活生生地被人打死了:在这个万物生灵之母重新登天的地方,死在了祂的脚下,死在了他的未婚妻面前。

亲眼看着挚爱之人死在面前,那种自灵魂而出的无力感,该是多么的令人痛彻心扉啊……我们继续。

女士靠着变卖身上值钱的东西,并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最终逃出了当年的安陆教区。经历了千难万险,坐船逃难般地回到了金银岛后,精神失常的女士立刻找到了家人,开始哭诉夫妻两人的遭遇。

痛失爱子与爱婿的两家人也是悲痛欲绝,自然是恨不得把这群禽兽剥皮拆骨。

行将退役的殖民军陆战队准将,立刻发动了自己的一切能够运作的关系,求来了自己的一位远房亲戚:一位曾是元老院国政会议的元老,退役多年的海军上将帮忙。为自己造势。

只不过元老离休多年,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当时坐在海军席上的新任元老,也在劝解这位老前辈:太过武断对现状无益,要以国家大局为重——当然这些都是他们当事者自己发表的内容,当个乐子就好了。

而被传唤而来的教区领事,以及王国骑士团团长则是咬死不承认,异口同声地坚定中校的死因,乃是其在送医途中的‘医疗事故’。

这种话傻子都不会信,教区里td神官比普通人都多,在安陆一个人想死哪有这么容易的!

这些在议会里沉浮多年的老狐狸又不是傻子,但这种蹩脚的理由还是让前上将大为光火。据传在当时直接给那两人各自扇了几个耳光,把领事的牙都给打掉了一颗!闹得不欢而散。

而帝国法|院则依照惯例,派出了尸检官前去教区检视尸骸。但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由女神宗主持的圣裁理事会居然粗暴地驱逐了尸检官,拒不交还尸首。

而在事后的审判当中,骑士团供出了一些激进派对于元老车队的袭击计划,但将军因为临时改变了行程,这才导致刺杀未能成功。

侥幸逃过一劫的将军被惊出了一声的冷汗,自己可是由先帝亲自赐予身份的帝国元老!这般尊贵无比的人,这些下作的渣滓竟然敢袭击自己,当时就把和稀泥的想法抛诸脑后。

惊魂未定的将军因为害怕,没有选择回到自己位于小奥斯陆的豪华府邸;而是在乔装打扮后,领着几名亲信侍从,保护着自己星夜兼程地赶到位于奥雷斯自治邦的纳米亚城,这个将官们最喜爱的北方疗养胜地。

同时借助自己的人脉,让法师们不惜工本地发出讯息,联络了远在海外的海军总部以及留在前线的陆军将领们:其中有不少人是他的老相识呢。

邀请来了大量的将官,在纳米亚这个温泉小城组织了一次会谈:期间,擅长演讲的老将军在会上痛哭流涕,仿佛自己就是当事亲历者一般,声泪俱下地向着他们描绘着当日的惨状,痛斥犯下暴行的女神宗的丑恶嘴脸。

当事人也被带到了现场,再次向着众将官们涕泗横流地哭诉着,并且全程一直跪倒在地上,几近晕厥地哀求着他们,为自己的丈夫洗清冤屈。

将军们虽然很是同情这位可怜之人的遭遇,但他们可是将军啊。哪会这么轻易地为了一件小事就替人出头,从而给自己招惹上一堆麻烦?都在变着花样的对着他们好言相劝。

老将军也是这么混过来的,这帮人有什么打算他心里清楚地很。故此毫不迟疑地将自己遇刺的消息透露了出来,并添油加醋地细致描述了一番。

整个会议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这些小狐狸们马上换了种态度,厉声谴责对方的无耻下流之行径,并立刻联名提交了一封措辞强烈的抗|议信,要求国政会议及公民大会组成联合调查团彻查此事。

只不过议会的回复也很直白,表示目前案件已经在调查当中,感谢各方对此事的关注,期望他们能冷静等待调查结果。

而小狐狸们则纷纷松了口气,兴高采烈地拿着回函去找老狐狸,期望能够劝一劝他:让他不要为了一个海军中校太过追根究底,一个不对付的‘白皮外人’大动干戈。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起身行动,一则噩耗便从他们的后方传来:王国骑士团突然宣布,切断奥卡姆平原对北方的所有商道,名义上是要搜捕魔族潜伏进来的奸细。

可奥卡姆平原隔着黑海防线足足有六个大区,整个门萨王国可都顶着它的前面,牢牢护卫着这块神赐之国,怎么可能有魔族能潜伏进来呢!

而且将军们也打探到了不少的流言,据说是女神宗拉拢了不少势力,准备同皇廷合谋借机清算和削弱军方的势力,将他们像海军一样,彻底赶到北方的苦寒之地去。

而陆军当年就是借着类似的操纵,将海军的绝大部分势力,彻底驱赶到海外的金银岛上去的!

如此可怕的后果是他们绝对不敢想象的,将军们像是滚油入水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匆匆忙忙地组团离开了纳米亚,来到了更加安全的地方进行磋商:奥雷斯里的门萨旧势力,也保不准想借机重新复辟,拿他们当投名状呢!

我猜当时那些将军们肯定是气炸了:老子们这么多年相忍为国,任劳任怨地顶在前线这种没多少油水的穷哭地方。平白无故杀了我们手下的青年才俊,也就忍了;现在td想卸磨杀驴,把我们一脚踢开?做梦!

暴跳如雷的将军们果断抛弃了之前的想法,火速联络着皇族出身的将领们,看看能否通过他们的影响力,迫使皇廷放弃这种愚蠢的打算。

而另一方面,原本积怨颇深的陆海双方也迅速摒弃成见,开始在前线进行频繁的接洽磋商。

而双方毫无处事经验的少壮派则高层的故意纵容下,开始在双方的漫长的边界上进行着磨擦。

对方派系里热血上头的少壮派们,还不经思考地喊出了“打倒国家之敌”的口号,更加坐实了将军们的猜测。而总参谋部的噤声,更是让他们感到一股不安。

皇族将领们也是被家族中小辈的愚蠢短视气了个半死,这些信奉摄政王理念的老狐狸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要带回来了一个最为令他们不齿的答复回来。

北境七军区几乎是在同时宣布,由于地方国民大会出现了一起大规模的串联贪腐事件,依照帝国宪法提前解散本届议会,重新进行大选。

在大选期间,将由全军区组建的全体指挥官联席会议代行权力;同时会议声明:为了捍卫大选正义,将暂停对前线的攻势,以防止阴谋团体进行舞弊。

到了这一步,军方任然抱有希望,只是取消了所有假期,与魔族签订了为期三年的停战条约。通过解散议会的形式,向着皇廷施压,要求他们站出来调停。

只不过己方善意的示好,则得到了一纸冷冰冰的谴责文书,以及王国骑士团的全面调动;既然和平的最后努力已经失败,长达两个月的磨擦克制,也就失去了它的最后意义。

联席会议立刻做出回应,宣布无限期退出元老院国政会议,并开始进行初步动员。

而且因为北境七区国民大会,以及艾弗瑞拉总督区与海宁公爵领议会的解散,帝国国民大会因为未能到达宪法所规定的,三分之二的参会选区和人数,而被迫解散。

帝国唯二能够阻止内战爆发的机构,终于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彻底失去了它的神性。

海军的行动速度最为迅速,在联席会议得到了维图密使的中立保障后:此刻停泊在亚森大区的帝国海军第五舰队,接收到了总督府的命令,由舰队司令海军少将海宁大公的指挥下拔锚北上,前去封锁奥卡姆平原的西方海岸线,防止任何船只出逃。

而陆军方面则已经初步动员了两个军团:8个满编战团18万人,543门各类火炮,再加上殖民军陆战队的三个大步兵团,以及亲近军方的各派教会所支援的随军牧师及圣武士,又临时征召了部分民间法师,共计计204万人。从铁山突出部进发,直接拦腰切断安陆方的防线。

这可不是我瞎编的哦,这些都是公开的资料。而安陆方则紧急征召了一万多的民夫,加上能调动的所有武装合计95万人,不分昼夜的修建工事,准备同军方顽抗到底。

面对如此令人绝望的军力比,当时的女神宗宗座一边命令手下施法,号召狂信徒进行圣战;自己则携带着一批亲信,在化妆后带着部分圣物潜逃到了皇都,与皇廷商量对策去了。

而军方的行动也初见成效,帝国三大权力机构被迫解散其中两个,七塔协会的法师依旧保持日常的局外中立。对方除了不痛不痒的谴责圣战外,根本没有任何大义的名分,何况这也是他们率先挑起的。

而皇廷就更是无关紧要,坐在宝座上的孩子们要是不识相,他们肯定是不介意一脚踢开他;然后直接从皇族将领里选人组阁摄政,或者是再干脆一点。

估计那些家伙之所以能够暂时抛弃摄政王的立场,为军方鞍前马后,就是盼着那位能头脑发热搞出点花样来,让他们这些好亲戚也过把瘾呢

在击溃外围的顽抗分子,彻底完成对安陆宫区域的分割封锁后。联席会议反倒是停下了脚步,率先以会议名义发布了讨逆檄文,痛斥教会内部的腐|败分子,讲得很好听的,我给你们背一遍:

“此等弃绝正义的腐化之徒,妄借乐园至高女神,众生灵之母的名义!欺压鱼肉帝国公民,为圣女神在人世间光荣伟大之永恒事业涂抹污垢……为清除此等污秽败类,为蒙冤者洗净冤屈,帝国军队特奉皇帝陛下之密诏,肃清此等于恶魔邪神为伍的顽抗之敌!”

“为彰显帝国与皇帝陛下的恩慈,此次战役只诛负隅顽抗之暴徒!帝国军队随时接受投降,并且庇护无辜之国家公民。为防止枪炮误伤,望众人迷途知返前往最近的帝国军队营地接受庇护,勿与此等异端邪魔同流合污,成为帝国之敌!”

在发布檄文之前,就有大量的斥候间谍前往帝国各处,散播着‘被败类掩盖的真相’;同时利用报纸等手段,在皇廷失声的时间点里,将自己的叛逆行为扭转成了奉召讨逆。

而在许多高级使者的造访下,面对着他们的威逼利诱,皇室内部也一时间陷入胶着的状态之中,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哑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而民间普遍将皇室的沉默当做了默认的态度。

原本还在举棋不定的地方大员也纷纷发表声明,公开斥责王国骑士此等地叛逆之举,并通过议会召见地方上的女神宗神官,质问他们同福音联盟的态度。

而在此等攻势之下,短短两天的时间里,便有大量的民众携全家从封锁区出逃,寻求军方的庇护:他们不想成为帝国之敌,也不想帮助这些欺压乡里的恶徒,只想着保住家人的性命而已。

而王国骑士团的内部也爆发了激烈的冲突,部分刚刚入伙还没有干过什么坏事的新兵,不愿在城里等死;干脆合伙绑了那些作恶多端的官长,当场反正将他们当做投名状。

而那些脑子比较活泛的骑士团官长们,开始秘密地派人同军方进行会谈:在得到了保留所得免除审判的保证后,立刻指挥着队伍就地反正无血开城。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整片大教区尽数易手,除了死守在安陆宫苑里的一千多号死硬派外,再无反抗者的身影。

而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终于降临了他们的头上,就在皇室和教宗还在为了未来争论不休的时候,一则噩耗则随着风暴船从海关处传来:

海军联合舰队完成了最后的集结,正浩浩荡荡地开赴哈罗宁运河,准备进入黎海拱卫皇都安全!而地方大员发来贺信,祝贺帝国与皇廷扫清叛逆的行动得到圆满成功。

当天上夜十七时,还没进餐的皇帝陛下以皇廷的名义,向全体国民颁布诏书。在表彰帝国军人作战的英勇无谓同时,要求所有乱军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那位追悔莫及的宗座猊下则更加果决,直接在与皇帝共坐的餐桌上,对着自己的枢机秘书下达了谕旨:直接剥除所有依然在顽抗者的教籍,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而此时军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最后的命令层层下达至围城的工程兵部队当中,开始清理炮膛内的灰尘,将炮口对准了宗座的行宫。

而隶属于工程兵序列的法师们,也完成了最后的布置,为防止狗急跳墙的神官施请伪神作战,一颗精挑细选过后的陨石也被联合法阵的魔力所捕获,已经进入了预定的位置。

当皇廷与宗座的旨谕,经由法师的扩音术传至宫苑的深墙当中时,原本还悍不畏死的死硬派顿时陷入了癫狂当中;有些自知罪孽深重的高阶成员已经自|杀了,其余的成员深陷绝望之中,再无抵抗的心气,派人开门向着联军投降。

这场战斗总时长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才四天半,所以学术界又戏称是“一星期战争”,这帮人就这水平也想着搞事,脑子怕不是被驴踹了

“等会,萨塔你还没把故事讲完呢,打完之后不是应该要罪人吗?”

萨塔刚打算把这个小故事就此烂尾,听得津津有味的众人立马不高兴了,霜雪搂着他肩膀的手用力一拽,在他讲完之前可不打算放他走。

看着众人一幅幅抓心挠肝的期待样,萨塔感觉头疼了起来,自己可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啊:“还能咋办呗?按照记载是,顽抗者军官全部处决,士兵则编入苦役营送去服终身劳役,用挖矿修路赎罪。反正的那批人交出足够的非法所得后,终身不得被录用公职。”

“他们死了就死了呗,我们又不乐听,那个海军中校和他老婆呢?最后怎么样了?”

“海军中校嘛,最后在庆祝扫清叛逆的阅兵仪式上,为他举行了国葬:由海陆各出四位准将亲自抬灵扶柩,皇室代表与女神宗宗座主持葬礼仪式,以国家英雄的身份下葬。而他的妻子终身未改嫁,在金银岛上平稳地度过余生,在回忆录完成后便阖然离世,同她丈夫合葬在了一起。”

“啊那就好,那就好”

得到了他们期盼许久的好结局之后,佣兵们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搀扶着口干舌燥的萨塔跑去喝酒去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