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名震荆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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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名震荆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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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刚蒙蒙亮,南门码头上的三艘货船,尚沉浸在一片安宁之中。

他们十分放心。

但这样安静的夜里,也并不安静。不知从何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奔跑声,还有隐约的追赶和喝叱。

因不在城中,也不在宵禁之列,这码头四周环境复杂,便是这样的声响,暂时也还未引来巡卒的喝问。

又听到扑通几声,不知是否被追得被迫投入汉水之中,但那些喝叱却慢慢远了,不知是否在沿岸追赶,但反正是不再关南门码头什么事了。

然而这码头也绝非是想来便来之地,各商行都有自己豢养的奴客部曲,自然会护住自家的货物。比如襄汉商行的货船,在没有收到货款之前,仍是属于襄汉商行之物,所以受到严密的保护。在这一阵远远的骚』动过后,再远远过来几个人时,便引起了警惕的喝问:

“是谁?”

铮铮铮,控弦之声不绝。货船两边的小船上,登时冒出不少黑洞洞的箭头。

“是我。” 锦绣洛神426

熟悉的声音,一个身披大氅的人,带着四五个随从,从码头的木栈道之上,放缓步子,走向船头。

在桅杆挂着的油灯微光下,他掀开帽套,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来,却掩不住焦急之色』:

“方才南门附近出现贼踪,惊动了不少人。我在旅舍之中也听到动静,因担心货物,便赶来瞧瞧。”

白日里这位主儿是被商行的二掌柜陪着过来的,那奴客首领也见过,顿时放了一半心,跃上栈桥,远远一揖,脸上也堆起了笑容:

“原来是徐郎君!那些该死的宵小,竟惊动了您的大驾。不过徐郎君放心,咱们襄汉商行,须也不是好惹之辈。若当真有贼人前来,只叫他有来无回!”

他说话彪悍,长得也彪悍,那是杀过人见过血后才有的煞气,所以说出来也颇为自恃。

“这批货对我家商行来说,至关重要,天亮过午后,便是我的货了,岂能如此不上心?”

徐郎君不语,倒是“他”身边的随从之中,有一人站出来,不满地看他一眼,道:“你们就这几个人守着?谁不知襄汉商行的名头?敢来冒犯的必是背景硬扎之徒,就这几个人,恐怕尚不够人家当点心填用罢了。”

“自然不止,除了这周围小船环护外,舱内还有人留守。”

那奴客首领见徐郎君不言不语,显然发了公子脾气,虽心中不忿,哪里敢在言语上违逆他的侍从?陪着笑道:“便是为了防着水底有人使坏,能舷边都有人呢。这三艘货船,就足足动用了咱们商行七八十号人,若是点子太硬,只要这边吹号呼救,不到一盏茶功夫,便会有援兵来助,任是谁也抢不走咱们这几船货去。”

话说得好听,听起来也的确象那么回事儿。

不过“徐郎君”心知肚明,各方势力若当真要下手,这几十号人又能如何?当真是不够当点心填用的。

不过眼下各方势力不会下手,是因为这几船货还是襄汉商行的。他们可是地头蛇,若是抢得货,也逃不出襄阳。否则襄汉商行几十年的经营,岂不是早就维持不下去了?何况襄汉商行的人十分明白:那些人绝不会在襄阳本地下手。

也正因如此,所以襄汉商行的人也看似警惕,其实乐得逍遥,并不如何紧张。

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如果有人不是来抢货,而是来……毁货呢? 锦绣洛神426

辛苑看了一眼那奴客首领,还是董媛扮作的侍从道:“这批货干系重大,方才那些来路蹊跷的贼子看样子还没被抓获,我家郎君可不放心,必得要上船去看上一看。”

那奴客首领本能地想要婉拒,但辛苑只是冷冷看他一眼,他不由得就背脊发毛』,想道此时已是子时,正是夜冷好睡之时,这徐郎君放心不下货物,因了闹贼之事,深夜跑起来看自己的货是否有损,本就有些起床气,又见只有几十人守着,心中必然更加气愤,若是发作起来,少不得还要二掌柜跑来安抚。这倒也罢了,难道二掌柜便没有起床气?

眼看明日天一亮,诸事便可顺遂完成,可不要起了什么纷争,连累自己挨罚才好。

他虽是武士,但更是蔡家的奴客,属于半奴半仆的身份。若是二掌柜生了气,另眼相看,只怕以后有得好受。

反正这徐郎君不是外人,且也只带着几个随从,难道还能抢走这十万束原丝不成?

当下连忙道:“那些货自然安好,只是船上有些臜污,没得污了贵人鞋履。若是郎君不嫌弃,在下便陪着郎君去瞧瞧便是。”

货船的舱室结构简单,当中一个大货舱,以半人高的木板分为三格,满满当当地垒着麻布包裹好的原丝,四面无窗,但留有指头宽的缝隙用来透气,所以空气倒还不觉多么闷臭,只是散发着淡淡的蛋白质独有的异味。

围绕着货舱有四个舱室,想来是供随船人员住宿之用,此时不时跳出人来,先警惕地看一眼,待发现是他们之后,便垂手退后。

奴客首领原以为这位徐郎君看一眼便会走,谁知还是那名徐郎君的随从却点了其他几个随从,吩咐道:“你,还有你,分别到另外船上去看看。好好点一点咱们的货,可别叫方才那群贼人混上来也不知道。”

众人恭声应喏,竟纷纷越过船舷,往另外两艘货船走去。

奴客首领一怔,本能地想要拦阻,叫道:“几位……”

一语未了,忽觉胸腹一凉,低首看时,但见有半截利剑,已没入腹中!鲜血汩汩而出,他骇然抬头,但见眼前的徐郎君掀落大氅,对他冷冷一笑,拔出剑来,飞溅的血珠,落在了他的脸上。

“来……来人!”

他踉跄后退,反手想要拔出自己的长刀,最后那个“人”字却消失在喉咙之中。

你们跑不掉的!

奴客首领惊骇意外的心中,最后掠过这样几句话:

你们只有这几人,而这南门码头素来戒备森严,周围船只之上,全是襄汉商行自己的人,我们这里出了事,可是我们人多,即使没有一个人跑出去报信,你们区区几人,也会寡不敌众……

辛苑掌中剑光闪动,准确地剌中了正待举号吹响的那人手腕,牛角号砰地落入水中。

其余两艘船上,也在进行同样的行动。辛苑的要求就是,先杀掉负责吹牛角号的人。

只要号声传不出去,其余好说。

当然,因为她的越女剑术十分精绝,故此她主动超额完成任务,先杀掉奴客首领,然后还来得及干掉吹号之人。

董媛等几人杀开一条血路,依原先约定,除掉吹号之人后,便逃回这艘船上与她们会合。满打满算,辛苑这里加上她自己也才八个人,此时逃回来时,那些奴客们虽然惊怒,却并没有下死力拦阻。在他们看来,驱赶到一起更易对付。反正他们有七八十人,以十对一,即使是再厉害的剑客,也不可能立刻逃走。而且出于辛苑等人的身份,他们想抓活的,这样交给二掌柜才是大功一件。

辛苑的笑容一直很冷,此时只俐落地向董媛等人招了招手,反手一剑劈翻了背后偷袭的一个奴客,退回货舱之中。董媛等人如鹰隼般扑了过来,也随之进入货舱。

砰!

舱门被猛地拉上,那些奴客被挡在舱外,却更是得意:退回舱中最好,瓮中捉鳖!就是什么都不做,明早天亮了往城里襄汉商行把信一送,便是大把的赏钱!

忽然一声水响,有人抬头看时,但见一艘画舫,正静静破水而来。舫外挂满明灯,隐约还有女子身影,在纱帘内穿梭往来。

“是吴夫人!她最爱看汉水夜景,怎么奔这里来了?”

一个奴客急着站起身子,高声道:“此处有贼人作乱』,请夫人……”

嗖!

嗖嗖!

嗖嗖嗖!

无数羽箭,忽然破空而来,密集如雨,夺夺有声,顿时如割草般,将这些奴客射』倒了一大半。

江风拂来,纱帘飘起,露』出那画舫内黑洞洞的箭头、明晃晃的白刃。

依稀可见,锦衣华美的美人立于舫楼之上,俯身望向这边,那血肉相搏的场景,看在她眼中,全无半分动容,冷冰冰道:“全杀了,不留一个活口!”

董媛紧靠在辛苑身后,贴着舱壁,听见不断控弦声响,呼啸的箭枝与惨叫声交织而起,不时响起掉落江心的扑通之声。但不管是自己跳下去逃生,还是死后跌下去的,都逃不过对面画舫上的一箭。

辛苑带着众人,从舱中而出,对尚未死绝的再补上几刀,只到不多时一切归于沉寂。

辛苑遥遥往那画舫一揖,锦衣美人却不知何时已回舫去了,画舫上纱帘放下,那些箭头也消失了,帘后依稀仍有女子往来,娇声浅笑,仿佛方才修罗狱般无情的场景,根本与她们无关。

随之一道白烟,自三艘货船舱中冒起。辛苑站在甲板上,最后一次惋惜地看了一眼舱室所在,裹紧身上大氅,带着董媛等人,跳下木栈,很快扬长而去。

烈火熊熊,很快腾上半空,惊醒了附近的居民。同时有凄厉的女子声音,在江上响起:“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主君!主君!”

黑影在烟云楼的廊道之中,死命狂奔,足声通通,震彻了整片楼阁。

“吴七?”一个惊诧的声音响起,随即就是低声喝斥:“你不知道主君最近劳神劳力,每日里到很晚才能入睡?如今他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你怎么就……”

“主君!”

黑影根本顾不上许多,一把推开挡路之人,奔到那间室外,砰砰砰,索性』扣起门扇来,急道:“城外南门码头出事啦!那些原丝……那些原丝……”

“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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