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大开杀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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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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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思之脸色』青白交加,又略有红潮』之色』,却是进退维谷,眼瞪着董真,只恨不得喷出火来。哈小说

董真却微微一笑,伸手从柳条筐中拿起一个铁球来——众人吓得又退后一步——她却并不在意,只是随意把玩,似乎只当是普通的玩物般。

“各位不用急,等一等,自有分晓。”

她往后一靠,懒懒地拍了拍手。

顿时有数十名仆婢鱼贯而入,手脚齐施,十分麻利。不过片刻,那土丘之处的泥土碎石柳枝残骸等物,已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地面也是平平整整。

又听辘辘车声,却是一队身着黑色』短衣,足登麻履的汉子推有五辆小车上前,车上堆着的皆是一层铆好的木板,都是丈许宽长,涂有桐油,锃亮光润。他们井然有序,很快又将那木板皆铺在空地之上。

最后上来的是一行婢女,将木板上重新铺上氍毹。又有力大的奴仆重铺案几锦席,不过是两枝香的功夫,竟是一切就序,俨然又是一处新的宴会之所。且那处地势更近水渠,旁边可见波光粼粼,远处柳树桃花,亦连成一片,与先前那地方相比,竟是风雅更胜。

董真站起身来,当众弃掉外袍,有婢女为其换上一袭新的素色』衣袍,并以濡湿的绫巾为其擦去发间颊上的浮灰。

又有两名护卫,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的身后。观其相貌昂扬,气度威猛,想来也不是平凡之辈,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锦绣洛神347

董真收拾完毕,更显容光焕发,含笑看了众人一眼,道:“新席甚佳,各位请移步罢。”

众人看这场景,自然知道无论是最初“迎宾”还是先前“示威”的两次“天雷下降”,皆是董真刻意安排,甚至是毁去先前的宴会之地,也在其意料之中,所为不过是要震慑众人罢了。

而新席二字,更是饱含深意。

若是过去,岂不是承认方才的灰头土脸,是落了董真这小儿下风?若是不去,谁知道董真会不会把手中铁球掷过来,再来那么一下?

吴思之目光一闪,望向黄唯青。

黄唯青咳嗽一声,却是当前迈步,往那新设的宴席走去。

一旁自有安排好的婢女殷勤服侍,奉上温热的湿巾或是新衣,却根本不提要将众人引到盥洗之处更换的意思。

黄唯青心中有数,知道董真这是变相地拘住了他们,不准暂时离开。

不禁暗自狐疑,想道:“董真明知我等若要强行离开,他目前这些奴仆护卫人数不够,决计拦阻不了。虽说有天雷可以依恃,然当真撕破了脸,于他又有什么好处?瞧他这样子,倒象在等待着什么。也罢,横竖……我们也在等待着什么罢了。”

心头稍定,往吴思之并其他几人看了两眼,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

吴思之一跺脚,恨恨跟在其后,由着婢女引到原先自己位置相似的席后,沉沉坐好。

重开珍馐,再排美酒,来往穿梭的婢女原也甚美,却无一人有心思欣赏。

黄吴二人,隐然为今日前来的织坊和蚕桑大户的领头人,他二人不说话,自然也不会有人敢贸然说话,此时各人或饮酒,或品肴,或啜茶,场面十分沉闷,至于尝到嘴里是什么滋味,更是无人有心来回味。

冯京自然也是见机颇快,而且十分顺从安排的人中一员。他还是与杨诺坐在一起,悄悄道:“这场景有些诡谲,黄唯青可不是好相与之人,却如此好说话,必有依恃。”

又咬唇想了想,再定晴再扫了几眼全场,忽然失声轻叫道: 锦绣洛神347

“黄唯青手下护卫,原本有八大金刚,有二人留在益州镇守,也该有六人随从,怎的如今只剩了四个?”

杨诺看了一眼黄唯青身后,的确有四个大汉身形高大,精光敛目,一看便知是少见的高手,确也有几分佛籍绘画中金刚的风范。

便道:“或许路上有事,临时遣走也未可知。”

“非也,非也。”冯京连连摇头,道:“这八大金刚可不是普通的护卫,这是昔日老使君为感谢益珍织坊,亲送的几名高手。据说也是军中出身,各具长处,不仅武艺高强,于布阵、行军也甚是精通。益珍织坊这些年来,与人争名夺利的还少了么?暗地里夺人地盘,毁人货物,甚至还曾将对手灭门!刘璋皆不闻不问,黄氏也全是靠着自家私军部曲厉害。人家都说,这私军之中,也需有将领,却是靠着这八大金刚,益珍织坊才是常战常胜。只怕寻常真正的牙将,还比不上这八大金刚,如今却少了两个,难道是……是为了要针对董郎?”

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杨诺倒有些奇怪,心道:“这人倒是热心,看样子对董真竟是抱有善意。可见这益州织业,也并非是人人都向着刘璋。”

冯京等人都是迫于局势,不得不倒往刘璋阵营。但刘璋自有他信任的一群织坊主,如冯京等人这种中小织坊,却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虽刘璋并不加害,但有益珍织坊等压在头上,只能食些残羹冷炙,心中不满已久。

此时见董真也只是个小织坊主,却有这等豪气,弄得整个益州织业都动荡』起来。甚至黄吴二人亲自前来,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不知不觉之中,已将董真看作了自己的同命运之人,莫名地觉得与有荣焉,兼之他又心折于董真相貌美质,当然就为董真考虑得多一些了。

黄唯青举起耳杯,忽然向董真遥遥一举,笑道:

“董君既为主人,何如此沉闷,竟不令开席,只叫我等枯啜些酒水?难道云落织坊,便已困窘至此了么?”

他这话说得很突然,几乎是所有人都微微一惊,抬起头来。

但黄唯青这话,却的确是问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董真方才扬扬洒洒说了许多话,怎的此时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下来?他在等待何事?

董真微微一笑,道:“云落虽小,不至于缺了诸位酒水。莫说是诸位这区区数人,便是外面蚕市上也来齐了人,我云落织坊也不吝犒劳。”

她回话之中,暗暗带剌,其轻视自傲之意,更是将黄唯青都压了下去。加上她之前对吴思之的态度,众人这才发现,这位从前并无多大声名的洛阳织坊主,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好对付。

黄唯青脸色』微变,董真又笑道:“我是在等人。黄君先前频频目注园门之外,不知又为何故?”

黄唯青淡淡道:“巧得很,我也在等人。”

恰在此时,只听蹄声急促,自远处奔驰向前,马蹄击打在青石面上,有如一串急雨落至,敲得人心摇晃不定。

后又闻“雨”声急促,不过此时便不是一串,而是铺天盖地,如暴风骤雨般,也不知有多少骑紧随其后。

黄唯青眉梢一扬,流露』出喜色』来,显然想要站起身,却又强捺心神坐定。但吴思之及黄唯青相为亲厚的几家大织坊的代表,可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尤其是吴思之,更是腾身而起,厉声向董真喝道:

“董真!你仗着天师与你交厚,又有刘皇叔相扶,你便欺辱我益州同行之辈,甚至以所谓的天雷霹雳戏弄!更坐视蚕病肆虐,任由益州织业受损,亦不肯倾力相助,其心当诛,其行可恶!”

“不错!”

又有一人挺身而出,愤然道:“你在洛阳也就罢了,如今到了我益州境内,有何脸面如此狂妄自大?须知我益州有锦城、有锦府、有锦里,那皆是织业命脉所在,气息相关!你能有多大能耐,建这样小小一处园子,开办蚕市都无人前来,也敢腼颜以锦园称之!”

那人身形矮胖,却声音洪亮,杨诺低声向冯京问道:“这人是谁?”

“是天孙织纺的大管事孙甲,天孙织坊与益珍织坊是姻亲,其家主也娶了刘使君族中的庶女为妻,一向都以益珍马首是赡,这倒也罢了……”

冯京摸』了摸』脑袋,喃喃道:“可是……起先噤若寒蝉的人,如今却不怕天雷了么?”

他的神情渐渐凝重,向杨诺咕哝道:“我看,那来者不善,或许正是与黄唯青那莫名其妙消失的两名金刚有关……董郎……唉……危矣……”

又有人跳出来指摘董真,这一次却是说她性』如蝮虺,残暴不义,故此四方百姓避之不及,无人来参加蚕市,至使这个一向饮誉整个巴蜀,也是织业最为重要的集市之一,在今年凋敝如此。总之,董真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今年益州的织业中若是少了一个铜钱,都是因她之故,百死难赎其罪。

这几人一一发难,气焰高涨,整个宴席之上便躁动起来,这气势汹汹的一方,其身后护卫便对董真虎视眈眈,只待主人发话,便要扑上前来刀兵相向。而董真的两名护卫也不甘示弱,眼神凌厉,手按刀鞘,眼看一触即发。

至于座中有胆小些的,心知自己无法在两方争斗中寻得便宜,只怕是当炮灰的可能性』更大,便在寻路想着逃避之计。

如疾雨似的蹄声,便在这争执之中,已奔至园门!

马声长嘶!

却是骑者勒住了马嚼,翻身下马,飞奔入园!

众人一起转身,皆将目光热切地望向了那正飞奔而来的人影之上。

但见那人身着铁札甲,即由护住胸、背、胳膊的胸甲、背甲、披膊组成,肩部用带系联,长仅及腰,皆涂以黑漆,头戴的却是一顶黑漆兜鍪,上系一根艳丽的雉羽,随着他跑动的身影前后飘晃,十分显眼。

冯京脸色』蓦地一暗,失声道:“来者穿的是黄氏的盔甲!这盔甲并非常人所披,连带这雉羽便是标志,只有八大金刚亲上杀场时才会穿戴,仿的也是将军盔甲的模样,却极是精良。难怪方才不见那两大金刚,他们果然又去草菅人命!我看董郎这番,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杨诺本来一直神色』笃定,即使是在先前众人一起发难时,都似乎并未触动。此时见了这披甲之人,终于也凝重起来,双手轻轻放在案上,指尖蓄力伸开。只待情况不好,便可一跃而出!

眼见那披甲之人飞奔而至,黄唯青眉毛』高扬,满脸露』出再难抑制的骄然之色』,正待发声询问,却听董真的声音插』了进来:

“云会,你怎的穿得这样怪模怪样?”

那披甲之人却身形一转,向着董真已经行下礼去,扬声道:“启禀主君,云会途遇盗匪,缴获了许多军械财物,这盔甲虽比不上咱们的鱼鳞铠,但好歹也看得过去,恰好云会的铠甲送给了龙兄,便勉强披了一披。”

他将兜鍪一掀,抬起头来,春天的阳光映照下来,却是一张陌生俊朗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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