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又见十丈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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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又见十丈罗

糜总管见他走远,狠狠瞪了织成一眼,甩袖出门。言情首发两名仆妇灰溜溜地跟出门去,很快连院中围观之人也都走了个罄净。

唯有梁姬立于廊下,目送糜总管背影,狠狠地咬了咬手帕,一跺脚,扭身回房去了。

杨阿若瞧见织成若无其事,转身又将先前放在一边的药汤拿来重新温热,不禁奇道:“你不去找她算帐么?”

“她?”

“梁姬啊!你们女子……”

“阿若,”织成抬起头来,正色道:“我敬你是个英雄,请你也敬我是个女子。我虽不赞成女权主义,但男权主义也是要不得的。”

辛苑莞尔一笑,笑意中竟有几分俏皮:“我看杨君啊,他是故意惹恼你,瞧瞧你究竟会如何。”

杨阿若也不禁一笑,眉眼虽然改变得更加平庸,却掩不住眼底那明艳之气,道:“不过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何不打算与梁姬为难?”

“她只是个小角色,”织成摇摇头,道:“也是个可怜人。她所要的,其实我们不会要。没有利益纷争,便不必你死我活,连小小的惩诫,也无所谓。只除非……”

她给辛苑倒了一盏热水,放在旁边几上:“除非她欺人太甚,不知死活。”

“利益纷争?”杨阿若似乎并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反而步步逼问:“若是有利益纷争……当然,寻常薄利不在你的眼中,能令你驻足的,必然是生死攸关的利益,若是有人与你相争,是否无论是谁,你都不会放过?”

辛苑皱起眉来,清亮的目光,扫了他几眼。

杨阿若这话说得……有点怪……

他自己分明还是织成当初千里奔袭救回来的,此时居然逼问她关于利益的选择。

“不知道。”

织成回答得干脆俐落。

不到那一刻,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

晚上的时候,却来了一位医士,是一位青衣仆妇引进来的,且对他十分客气,说是葭萌城中的名医,姓周。这位周医士一来,便说要抬了辛苑去另一处院中,细细诊治。而且看这样子,似乎并不需要她与杨阿若这两名“侍婢”同行。

他年纪也过了五旬,留着一把白胡子,面色倒红润得紧,织成一见他这模样,遂更不放心令他来诊治辛苑——如此擅于调养自己的老中医,说不定会认得出那十丈罗来,岂不坏事?至于抬到别院去诊治云云,听起来都觉得不以劲。

当下拦在床前,笑道:“多谢这位阿姊,只是我家姬人病体将愈,实不必再烦劳这位周医师。”

那青衣仆妇之前也没见过,虽一样穿着青衣,举止却比这院中的仆妇们要出脱得多,不卑不亢:“我家主君向来治府仁厚,姬人远道而来,但有微恙,都当延医诊治。你这婢子不懂府中规矩,如此说话倒也罢了,不过若是放在其他府中,不免就要让你学学规矩了。”

话语中的威凛之意,昭然若揭。

她身后挤进来两个人,正是阿长和阿六,闻言便虚张声势地向织成喝道:“这是大阿姊,这府中虽是糜总管总揽,但他毕竟还兼着军职,却是大阿姊操持府务,如今百忙之中还找了医师,亲自来看姬人的病症,这可是天大的慈悲,你这婢子还不快快拜见?”

这位大阿姊,想来是刘府中真正的总管了。那糜总管是个男子,本就不方便管理内务,必然还有个擅长内宅事务的女子才对。

织成想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不过,若因一个小小的什么大阿姊,便要将辛苑双手送出去,却也太过可笑。

“尊府向来仁厚,”她的笑容有些变化,倒是似笑非笑:

“怎的就容不下一个偶然水土不服的姬人?先是要抛出府去,此时又要赶出院去,当真府上是好规矩,人人都来学一下最好。”

阿长二人张大了嘴,实在未曾想到,分明早上还是个温煦可人的小姑子,此时却如此厉害。

织成却是心中笃定:刘备府中并不怎样奢华,看来也没有留着她们的意思。多半是借机送给哪个实力派,将她们作为一件拿得出手的礼物。这队姬伎之中,容色最不错的便是梁姬与杨姬,而且杨姬看上去的确脸色好转,这府中人也有眼睛,一定会看出杨姬不久便会痊愈,并不会如先前谣传会瘐死在府中。

即使自己顶撞了这什么大阿姊,为了刘府利益,杨姬主婢都不会有什么损失,最多不过受之句气话罢了。何况在外人看来,她这是护主心切,在最重故主情谊的两汉,这可以被认为是一种美德,她也不担心自己因此被逐。

“我自然知道她死不了!若不是糜将军特意交待,区区一个姬人,谁肯管她小小病症?”那青衣仆妇气得脸色发白,但还是保持了一定的气度:“若是姬人不愿,我便回报糜将军罢了!”

织成有些意外,糜将军?方才那人?

辛苑本是静静卧于床上,半阖着眼睛,听她们唇枪舌战。此时也不由得微微睁开眼来,有些诧异。

那医士年纪不轻,却也颇有涵养,此时不惊不怒,淡定地站在一旁,只是多看了辛苑几眼。

看就看罢,辛苑暗想道:“你年纪都这样大了,况且我现下这相貌也没什么看头。”

不料那医士却皱起眉来,道:“这位姬人的病症,倒不象是水土不服,却象是中了毒。”

辛苑心中一跳,看织成时,分明是露出一副诧异神色,好象是初次听闻般,眼中却掠过一道利光,口中道:“这位老丈可别乱说话,我家姬人若是中了毒,又怎会一天天好起来?”

解药早就服下了,现在的养病,是为了缓解那种僵硬,用的都是活血顺气的药物,倒也不怕他来检验。

那医士又摇了摇头,道:“不过这种毒老朽倒也见过,中毒之人到最后都僵如木偶,跟活死人也没什么区别,哪里会象这位姬人一般,脸上有了血色,分明是元气渐足之状。”

杨阿若身形一动,强自抑住,却往后退去,隐入了帐帘之侧。

织成心中更惊。

她眼下六神灵敏,分明感受到了杨阿若刚才心中所掠过的滔天杀意!那杀意是如此明决而阴冷,以至于织成几乎要以为他马上要出手干掉眼前医士!

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往后退了几步,成功地收敛了杀气。

那医士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喃喃道:“这屋子怎的如此阴冷?也难怪姬人身体不适了。”便向织成劝道:“依老朽看来,既是糜将军交待过要仔细照看,不如就移个地方也罢。小姑子若是不放心,跟了去就是。”最后这两句却是向那青衣仆妇所言。

青衣仆妇哼了一声,道:“既是没什么大碍,还移什么院落?”

言毕抬脚便走,显然对织成是蓄怒已久,此时见辛苑的确已无大碍,也能向糜将军交待,便不再忍耐下去了。

那周医士也随后而出,从织成身边走过时,身上却传来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

织成眼见他们离开,转过目光,却见杨阿若从帐侧不语,望向那周医士的神色,却是喜怒莫测。

当夜子时,织成睡得朦朦胧胧之际,忽听窗格一响,却是人影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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