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害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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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害人

若说先前初遇襄城县主,还有些不解、困惑甚至少许担忧,此时织成却觉一股热气直冲胸臆,只想放声大笑一场!

后宫还是后院,临汾也好,伏后也罢,乃至那所谓的女君,还有眼前的两名帮凶,这些女子都如此可笑!

那阿姆已经吓得话声颤抖,又疾又快:“女君听说洛阳新近来了个陇西的董真郎君,开了间织坊,织得好锦。可乐言情首发』原只是听听就罢了,后来侯爷居然也去了洛阳相帮,还传出二人是多年故交莫逆的话来……女君深知侯爷过去并不曾认识这样的‘故交’,便起了疑……疑……疑心……”

她越来越觉得搁在喉头那剑冰寒沁骨,抖得也越是厉害:

“后来酒……酒泉叛乱,那董真向侯爷借得百余人赶赴救援,竟然惊动了……惊动了御林军,引发朝中侧目,提到董真之名,俨然如对新贵……女君便说,那董真从前与侯爷素无交情,以侯爷心性,从来不曾对郎君们这样耐心,却对董真一反常态。必然其中有异……又听说董真献出一个杨姓美姬,托史万石献往益州,便说……便说……”

她偷眼看了看杨阿若,见对方听到此处,那狭小但明亮的眼瞳之中,似乎若有所思,赶紧继续道:

“便说杨姬必与贵人有染……”

织成听到此处,看一眼面色青黑的杨阿若,再也忍耐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那阿姆僵住,瞧着眼前这个“小奴”笑得清脆响亮,肆无忌惮。

她看出来这假扮成小奴的,是个年轻的女郎。不过和寻常女子不同的是,她气度洒脱,眉含英气,的确与传说中的女剑客也颇为相符。

“是真的……”这女“剑客”的笑声令她听得身上起栗,急急分辩:

“奴不敢妄言,女君还说,这杨姬如此得到贵人青睐,倒令她有些疑心是前段时间的一个女郎……”

织成笑声渐息,“哪个女郎?”她心中一动,沉着问道。

“那是近年来邺城最出色的女郎之一,”阿姆喃喃道:“出身卑贱,然一飞冲天,虽凤鸾亦远远不如,有嫘祖之才,妇好之勇,昔日立下女子最大的功勋,却偏偏又孤傲绝尘,令朝中俊杰、诸府公子皆为其所迷,她素能织锦,便是董真织出那许多新奇华锦来,也还有人说,若是那女郎在,依她之奇思妙技,岂容董真炫目独大?只可惜……”

这次轮到杨阿若看了一眼织成了。

织成不语,但她已猜出了阿姆所说的那女郎是谁了。

本以为邺宫一团大火,已将她的过往烧得干干净净,正如飞鸟划过长空。却没有想到,那碧净天空之上,却终究还是留着曾经飞翔的痕迹。

“她不是死了么?”压住澎湃的思绪,织成淡淡道:“你家女君,如何有此疑虑?”

“女侠也曾听过那女郎的声名么?”阿姆睁大眼睛,讶然道:“可是女君说,这样出色的女郎,岂能轻易就死?贵人忽然如此看重董真,很是蹊跷。董真此人虽家势颓落,却不是个俗人,否则如何连那游侠儿杨阿若都对他青眼有加?但董真却忽然向史万石献出一个美姬,似乎是为了其织坊进入巴蜀,而专以向益州献媚,实在不象他的为人。所以这杨姬所谓献给益州,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为的不过是要将杨姬平安送出朝廷地界,一入益州,即使贵为魏公,亦无可奈何!”

她自觉这样的说法太过费夷所思,但不得不勉强讲下去,道:“而令得董真如此秘密送走,却又得到贵人暗中相助的美姬,一定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女郎!盖因她……她或许因何事,暗中得罪了魏公,若是魏公回朝发现她未死,一定不会饶过她的性命……贵人正是为了救她性命,才对董真大力结纳,假他之手行之……”

织成听到此处,心中已经暗暗大惊。

这女君虽是后宅妇人,却着实有眼力。便是从这样蛛丝马迹,便能分析得这样十之!不过百虑一疏,这女君怎么也没有想到,真正的杨姬虽然是曾经的中宫少府,却也是名动洛阳的新贵董真!而车中所坐的美人杨姬,却偏偏是游侠首领杨阿若!

事实上,若非亲自履行,便是织成自己,也要被这七绕八拐的情节弄昏了头。那女君未能想到此节,但其智虑之深,也足以令人称奇了。

织成正待再开口时,杨阿若忽然侧耳聆听,做出示意她噤声的表情来:“有人过来了!”

他轻声道,顺便倒转剑柄,往那阿姆后颈蓦然一击!

那颈后穴道正是诸经脉所集之处,这一击之下,血脉凝滞,那阿姆顿时晕了过去。织成指了指地上这两个横躺的女子,示意该当如何处理,杨阿若摇了摇头,竟是就这么随便放着的意思。

织成心道:“放在这里,若是有人进来,可如何是好?”但见他毫不在意,又放下心来。

只听堂外阶下,有人恭声禀道:“县主,那女子已经带来了。”听这口气应该是襄城县主的侍婢之一。

织成好奇心起,却听杨阿若哼了一声,低低道:“知道了,你退下罢。”

他这模仿人说话的声音,当真惟妙惟肖。先前在襄城郊外,作女子之声,此时又模仿襄城县主,乍听之下,很难发现真伪。

“退……退下?”

那侍婢一怔,似乎有些为难,迟疑道:“可是……可是这女子……”

杨阿若目光一闪,道:“室中有客,你先退下。”

那侍婢素来知道襄城县主交游广阔,这样晚了,室中还留着的客人,必与她关系极为私密。襄城县主性情暴烈又阴狠,此时已两次叫她退下,必然是不愿她入室。

想到此处,不由打个寒噤,连声道:“是,是,婢子退下。”

再次迟疑一下,又道:“这女子……已在檐下,且一切完备,县主勿忧……”

织成心中奇道:“什么叫做一切完备,县主勿忧?”

听那侍婢脚步匆忙,很快就离去了。外面却鸦雀无声,似乎那被带来的女子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杨阿若舞了舞短剑,意思是干脆将外面那被带来的女子杀掉。织成却摇了摇头,不知怎的,心中忽然一动,一个念头浮了上来。

她蓦地回过身去,几步奔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门扇!

夜色寒意,尽皆涌入室中。

杨阿若目光冷然,手指扣紧剑柄,蓄势待发。心想只要外面那女子有何异动,便飞剑将其杀之。

谁知外面那女子仍是静静而立,即使蓦地见到襄城县主室中出来这两个完全陌生的“小奴”,也没有尖叫,没有惊呼,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织成却一把搂住了那女子,二话不说,将她拖入室中。杨阿若大为惊奇,抢步过去,砰地一声,关好了门扇。

再回过头来看时,才发现那女子已被织成放在软榻之上。看似全身僵直,毫无动静,然而双目莹然,竟还是睁着的,只是此时缓缓闭上,从眼帘下滚出两滴泪珠来,很快跌落罗衣之间,消湮不见了。

织成瞧她的样子,似乎是被点了穴道,但摸她的真气,分明又流畅如常。遂向杨阿若央道:“阿若,你来瞧瞧,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听到“阿若”两字,本来闭着的双眼顿时睁开,望向织成时,便多了些惊喜与惭愧之色。再目光一转,又落在杨阿若的脸上,露出困惑之意。

杨阿若根本未曾近前,只扫了一眼,懒懒道:“中毒。”

织成眼神一冷。

杨阿若补了两句:“一种令人骨酥筋软的毒药,叫什么十丈罗还是什么的记不清了。开始就是骨筋变硬,喏,你看到这样子就是了,直挺挺的,倒象是中了穴道。若是不知情的人一心催动真气来解穴,倒让那毒发作更快。再过几天,虽然不硬了,倒是变得软了,软得就象是汤饼。那就没救啦。”

那女子一直静静地聆听,中这种毒只是全身骨骼僵直,不影响肌肉,所以她露出惊骇的表情并不难,但不知为何,她只是静静的,脸色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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