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伏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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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伏诛

酒泉之地,向来水质清冽,这才有泉水可当美酒饮用的美誉。 哈小说身为酒泉郡的治所,禄福城正是建于泉眼之上,所以城中有井,水量充沛,可供居民饮用。而围绕着最大的四口水井,也繁洐居住着茂密的人群。如果杨阿若当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只消传令给城中内应,在井中投入毒物,即使不是饮之夺命的毒药,甚至只消叫人步吐下泻,不但士卒战斗力大减,便是百姓也人心惶惶。加上夺门开城、焚烧粮草一系列的发动,黄昂很快便会焦头烂额,不战而溃。

曹植这时才陡然明白,为何杨阿若明明有突围之能,却一定要坚守那个小小丘陵,力战不退。他分明是在等待最后时机的到来

果然不愧是自己钦慕已久的游侠首领

虽然因了打着曹军的旗号,又刻意要模仿乃兄的酷意,曹植一直强抑着内心的激动,没有上前与杨阿若说话,但此时却忍捺不住,问道:“若你一开始攻城之时,便令人往井中投毒,再将战事拖上一日,黄贼必将减员,为何一直到我大军来时,你都迟迟不肯发号施令须知你迟上一刻,你等便多一分性命之危”

夺城门焚粮草这些举措,在黄昂麾下士气正盛时是不行的,但若开始便往井中投毒,黄昂等人士气大挫时,再内外夹击,恐怕杨阿若根本不会落到被困丘上的境地。

而杨阿若等人被困此处,其实并没有什么地理上的优势,又缺乏各类守城器械,若不是仗着游侠骁勇,换作是普通士卒,那便不会是折损三成,而是全军覆没了。

杨阿若既然心思如此深沉,早在当初逃离酒泉时便布下这许多的内应伏兵,自然不会是想不到这一步。可是他为何不做

杨阿若瞥了曹植一眼。

曹植率大军前来,他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上前来感谢,更不曾有丝毫攀谈之意。甚至他的部下与曹军也是泾渭分明,保持着隐约的距离和疏远。

此时见曹植问话,他才微一躬身,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的这种行礼,不过是表示他身具的“都尉”之职,对品级更高的“将军”的尊敬,仅是一种对待表面职务的尊敬罢了答道:

“城中水井,皆有地下河道相通,一旦下毒,数井皆不可幸免。到时中毒者不仅是叛贼士卒,还有普通百姓。阿若是酒泉人,非到万不得已,岂忍家乡父老受到荼毒至于我等性命么,嘿嘿”

他环视自己身边的游侠儿,慨然道:“曹子建有诗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众游侠儿听到此处,不禁热血上涌,举剑高声喝道:“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他们所诵,正是曹植所写的诗句。曹植从前写这诗时,不过是年少时与游侠同行后的感触而已,虽然诗风豪放,语言精美,故此在江湖之中,尤其是游侠儿中传颂甚广;他自己也曾在酒醉之后,兴起之时,舞剑作歌,长吟过这首白马篇,却从未如现在这般,诗景相融、油然生出一种豪迈慷慨之情怀

曹植不禁脱口赞道:“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阿若,阿若,尔等侠骨仁心,胸怀家国,叫多少所谓的贵人汗颜若论品操高致,完全担得起这区区一首白马篇啊”

他语气真挚,双目正视,且“阿若阿若”两声呼唤,一听便知并非敷洐之语,而是出自真心。

杨阿若这次倒有些意外。

这年青将军神秘出现,派头极足,样子冷傲,是个标标准准的贵介将军的模样。他本就懒得与权贵打交道,而且也看出对方肯出兵前来,并不是真的为解酒泉之民于倒悬,倒只怕大部分是因了那个来历莫测的董真。心中不禁更为反感,故此对于曹植等人也显得冷淡。

他麾下游侠儿们,虽然感谢曹军来援,但见首领这样态度,知道其中大有玄奥,便也不敢上前。

此时却见这年青将军一反常态,竟如此不吝溢美之词,大为赞扬游侠儿,不禁都涌起知遇之情来,心中道:“这将军外表看来冷冷清清,没想到却是个性情中人,倒是不象那些贵人,坦率直接,却跟俺们一般”

再看曹植时,又多了几分亲近。只是看了看杨阿若,终究不敢上前。

杨阿若此时倒不好再摆出冷淡的模样来,向曹植行了一礼,应道:“不敢、不敢。”

转身再向黄昂,淡淡道:“如今你已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再抱什么侥幸之心。我此时杀你,你可心安”

“不”

黄昂蓦地抬起头来,额上乱发披拂下来,越显得那双细狭之目中,光芒狂乱:

“阿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

“厚颜无耻”江宗贵的大嗓门气愤地插了进来:“不想杀阿若你那箭矢刀枪,难道都是来打招呼不成俺老江都中了好几箭,方才阿若一人冲上前去,看你们那弓弩兵投矛手的模样,还敢说不是想要他的命呸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耳敢做不敢当,忒也太过熊包”

“我交待过他们,可将你射伤,但不能要你的性命”黄昂目视杨阿若,却对江宗贵的话语恍若未闻:

“谁要杀了你,我便诛他全族”

他蓦地回头,瞪向那些缚他乞降的昔日属下,喝道:“是也不是”

虽然他已是俎上鱼肉,阶下之囚,但虎死不倒,余威尚在,这一喝之下,那群人不由得一抖,纷纷颤声应道:

“是”

“我杨阿若的命,在我自己手中。我命由我,不由人”杨阿若淡淡道:“你视我性命为何物黄子钦,你昔日在酒泉也算是个英雄,落到这般田地还这般造作,也太过可笑了。”

子钦二字,料想是当初二人交好时的称呼。此时杨阿若不再直呼其名黄昂,却称呼他的字,看似是重忆往昔,但熟悉他的人却知道,杨阿若性如烈火,越是这般冷静,便越如火山一般,是熔岩将迸之时。

黄昂果然也是深谙杨阿若之性情,听他这般称呼,先是一喜,随即脸色黯然,道:

“你是在提醒我,我二人即将恩断义绝么”

“当初你杀仲举之时,我二人早已恩断你在张掖令同党剌杀我时,我二人便已义绝”

杨阿若斩钉截铁,语气却柔和下来:

“听闻你全族被诛,唯有一妾生子存世。看在昔日之情,我会放他一条生路,并照看其成人。你还有何言相托”

这几句话,却是问得十分真切,没有丝毫伪饰,却越显诚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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