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婚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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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婚事

第2章 锦绣篇

第244节 第二百四十一章 婚事

董真垂下眼帘,脸庞上满是笃定的神色,倒让何晏一时有些结结巴巴:

“子桓?不,不,这杜氏哪有这样大的胆子,竟敢对他……”

“平叔此言差矣,”董真的睫毛在灯下如蛾须般,轻轻一扑,何晏只觉魂魄仿佛也随之一动:

“真,从无龙阳之好,心上之人,自然是一名国色佳人。”

“龙阳之好?你……你……”这么说,杜源冒犯的并不是曹丕曹子桓?可是董真的心上人,又怎会是一名国色佳人?她自己根本就是佳人好吗?

灯火迷离,面容如玉。何晏凝视着董真,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也随之激荡,蓦地听到这几句话,几乎以为是耳朵听错,险些叫了出来。

若她的心上人,不是曹子桓,难道是陆瑜郎,又或者竟是……竟是……

他一阵若有似无的迷惘,又一阵不明意义的狂喜,董真却肃了肃容色,再次拜揖:

“董真的心上人,正是崔氏妙慧。”

“崔妙慧!”

何晏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呆住了。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崔妙慧怎的还在你手上?当初……”

何晏随即想起来,崔妙慧正是当初董真用了他的名义,将其从宫中带走的。然而随后董真也逃走,他原想以董真逃亡之中,能躲过许褚的追杀已算是运气,还带了这么个崔妙慧,如何可能?崔妙慧最有可能是知道了什么,或是董真担心她惹来麻烦,故此在宫中就找了个秘密之所灭了口。横竖邺宫之中,历朝屈死的冤魂也不差这一个。

没想到崔妙慧还在董真手上!她留着这崔氏到底想干什么?

何晏缓了口气,皱眉道“便是崔妙慧在你手上,你想要如何,她又逃不开去……你又怎的要我成全?况且你这成全之事,也太过……”

“实不相瞒,崔妙慧在我宅第之中,杜源是知道的。”董真指了指楼阁内“我要彻底断了他们的念头,必要给崔妙慧一个说法。”

“说法?”

何晏听到此处,愈觉荒谬之极。眼前的董真字字句句,俱是听起来异常不真实。杜源甚至是严宗和楼骥,对于崔妙慧有什么念头并不难猜,崔妙慧昔日闺名极重,杜源他们若是知道了她落难,虽不会娶她为妻,但以她的才貌,失去了家族的依恃,也不过是一块令人垂涎的肥肉罢了,怎会轻易放过。董真若是要藏崔妙慧一辈子也罢,若是要她光明正大地在人前露面,便非要给个合理的说法才行。

可是这个说法,要如何给?若是承认崔妙慧的真实身份,恐怕第一个前来灭口的,便是一向极会窥探朝廷风向、眼下又绝不会得罪曹操的崔氏族人。

董真微微一笑,那笑容却让何晏有些胆颤心惊,这个大胆的女人,永远不按常理行走,谁知道她下一步要做甚?

何晏按下心中不安,冷笑道:“你既抢在我头里,又从这楼阁中出来,想来杜源等人已经着了你的道儿。按你从前的性子,此时早就将他们杀了,根本不必等我回来。你却如此一番做作,所为何故?”

董真微笑道:“我只做有意义的事情。若是我这一番做作,能博得美人芳心,心亦足矣。”

何晏几乎要跳了起来,便如猫儿被踩了尾尖般,修长的手指险些儿要指到董真脸上去,叫道:“你你你……你所谓的美人,就是崔妙慧?可你博得美人芳心,却又有何用?”

董真悠然道:“出其东门,有美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平叔啊,崔氏妙慧,我一向心悦之。博得她的芳心,是我平生所愿,你却问有何用,忒也俗了些。”

她仿佛看不到何晏气急败坏却又啼笑皆非的神情,朱唇微启,吐出几个字来:“平叔,我可是认真的呢,我要娶她为妻。”

站得远远的众奴婢护卫,听不清他二人的谈话,但即使是这样远远地望过去,都觉眼前仿佛一卷画轴,令人赏心悦目之极。

在漆黑的夜色中,唯有檐下灯晕,染开一团暖色世界。而光晕中的那两个郎君,一个清峻,一个贵气,明秀眉目,斑斓锦衣,皆都灿烂辉煌,似真如幻。看他们说话举止,颦笑言谈,也都是幻境般的不真实,仿佛是海市化出,又仿佛是蜃楼忽现。

忽然一声尖叫,划破了这团幻境的华美,却是自家主君熟悉的声音,只是又惊又急,失了往昔那柔曼而暗含傲气的风度,变得如刃锋刮石般的尖刻涩滞:“你当真疯了!怎会有这样念头?”

众奴婢吃了一惊,但看二人情形也并不象是对主君不利,只是何晏一时失态罢了,且他并没有呼人过去,遂也不敢动弹。只见那另一位俊美的郎君,却只是微微一笑,看着何晏,并不辨解,然那眉梢眼角,皆是笃定而自若的信心。

何晏外貌原就华贵无双,且热衷老庄之说,颇有些养气的功夫,讲究的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然而此时却一反常态,叫嚷起来,被这郎君一比,显得浮躁了许多。

不禁都在心中想道:“我家主君是何等高傲之人,前日却在市坊中公开承认这董君是他的知交好友,此时又对他百般容忍,难道二人当真曾有交情?只是我们跟随主君已久,怎的从未听说过有陇西董氏的人来往,单单只对这个董真刮目相看?”

“开了这间织坊,自然是要多做些生意,董真身为男子,要在外行走,坊中庶务怎能容外人插手?至于侍婢更是限于身份,不便与各商贾交际,要交给女眷打理。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娶个妻子,是再寻常不过之事。好在如今董氏族中如星云零散,我上无长辈,婚事倒可全权做主。平叔你既当众称是我多年的知交好友,如何对我终身大事,竟如此漠不关心?”

董真说得理所当然煞有其事,何晏却脸上神情殊为精采,变化多端。

“你想要瞒过曹氏,才会彻底要当一个男子?”何晏深吸一口气,疑惑地摇了摇头:“然而离开洛阳,离开曹氏的势力范围,岂不更安全?你……”他终于挫败下来:“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是在跟子桓呕气?”

最后一句话听起来竟有几分苦涩,一双黑瞳闪动着几分期企:“其实若是你愿意,我可不是曹子桓,你要是嫁给了我……”

“我若是嫁给了平叔,平叔能让我做个侧夫人,已是十分重情。”董真微微一笑,指了指阁中:“以崔妙慧昔日声名,如今便是嫁杜源也是绰绰有余,杜源却只想藏之于金屋,当这位昔日的世家骄女,如出身贱籍的姬妾一般。前车之鉴,后世之师。偏偏红颜一如春树,终归会枯凋落尽,待到那一天时,我又该如何自处?”

她声音很轻,听起来象是一抹夜风,轻而微冷:“平叔府中美人如云,我从不认为自己艳冠群芳,何况纵然艳冠群芳,然人性本就易变,也不能保全一世。”

“所以你心中,其实早就选择了曹子桓。”何晏深深地望着她,忽然自失地一笑:“不错,子桓身份显贵,前途不可限量,相貌亦算英俊,更重要的是他府中姬妾虽多,世人却皆知是个摆设。除了那任儿是自小跟着他情份不同,故此生下了元仲,其他姬妾,皆都不必放在心上。因为这些年来,他的心中,始终记挂着甄洛,连临汾的一片痴心,也不闻不问。甚至连他自己的父亲,也为此情所感动,竟不曾逼迫他大婚。只到了将进魏公之时,才不得不将他与临汾的婚事提上正程。”

“子桓”二字,终究还是令董真有些动容,她想说什么,却被何晏伸手止住:“你不必否认,你对曹子桓,的确与对我不同,甚至与对瑜郎相比,也是不同的。”

他的黑瞳深如秋潭:“子桓能在宫变时进宫护住你,天下之间,哪里还会有比在他身边更安全?他府中的姬妾虽各有背景,但你在织室和宫中都能存活,这样狠辣的性子,她们又岂会是你的对手!是了,子桓还当众说要娶你为大妻,他这人心性坚定,说到自然就能做到。若真娶了你为大妻,即使魏公这样的枭雄人物,也不得不投鼠忌器,不敢公然对你下手。你这样聪明的人,一向深谙保命之道,嫁给他分明是最好的选择!你却偏偏要趁他不在将我迷晕,私自离开邺宫,看似是在逃命,其实是怕连累他!只因现在还有一个子建,在与他争夺嫡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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