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就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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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就计

第2章锦绣篇

第173节

“不!我是冤枉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忽然不甘起来,瞪着眼向织成扑去,全身冷得发抖,却又满面潮红,象是困斗的野兽,只想把眼前一切都撕得粉碎,将碎片一块块覆在身上,才能抵御那无所不在的冰冷恐惧!

她身后的羽林郎哪里容她动弹?一脚就从肩上踩了下去,她用力想要仰起头,从地下看上去,羽林郎仿佛高耸入夜色的金甲神将,而她伏在地上,却仿佛一只最微小的蝼蚁。心里一酸,最后一股子挣扎之力顿时烟消云散,身体被压制得死死的,口中已塞了满满一把麻胡桃。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要为你正名的,我知道你虽然悄悄出来,却只是想来查勘一下落云院的地形,今天的落云院不是你烧的。”织成冷冷的笑意,象是这掠过殿顶的夜风:

“可是俗话说得好,瓜田不纳履,李树不整冠,你在今晚如此特殊的时刻,偏要撞上枪口,我不冤你,冤谁去呢?”

陈顺常的样子,简直可以说是绝望了,却苦于嘴巴被塞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发抖,象一株风中摇落的枯树。

何晏干脆俐落地做了个手势,羽林郎们赶紧将她拖了下去。

“不是她烧的?那你们又说她是首恶……”曹丕眉头一直都紧紧皱起,眉心之纹有如刀刻:“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是我。”织成坦然地迎上他怀疑的目光,认真地答道:“是我自己烧了的。”

“胡闹!”曹丕再也按捺不住怒火,想到自己先前的愧疚痛楚,所谓的君子之矜贵在养气早就被抛诸了脑后:

“甄织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从前在织室放火,后来在铜雀台放火,现在居然跑来宫中来放火!你目无君上、胆大包天,你……”

“今日我若不烧,再过两日,她们就要烧了。”

织成面对他的咆哮,虽然吃了一惊,却并无退缩之意,反而露出微微的笑容:

“卫尉大人理应知道妾的习惯,凡事都喜欢抢一个先手,何况这是妾平生最为得意的两件本事之一呢?”

是了,经过铜雀之乱,但凡听过这女郎之名的人都知道,她平生最擅之事,便是杀人与放火。

杀人!放火!

这哪里是一个出身世家的女郎做得出来的事情!或许崔妙慧也能……

曹丕脑海中迅速掠过崔氏那艳丽的面容,但随即被自己否定了:崔妙慧即使是文武俱备,但身为天下最有名的世族淑女,不能不重其清节,她私下里是敢,可是绝不敢象织成这样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说得还理直气壮!

“卫尉息怒!”何晏已是瞧得嘴巴张了半天,尚未合拢,此时不知怎的,竟然上前来为织成说情:

“今晚情形险恶,若是织成不提前下手,落了后乘,步步受制,恐怕落云院烧起来,她就当真伏尸其内了!”

“还有你!”

曹丕索性将怒火一起都倾渲出来:“何平叔!你也是堂堂的郎中令,又领有一等富安侯的爵秩,怎么也跟随她来胡闹?这放火烧宫,一旦传扬开去……”

“那么妾就应该守在落云院等死才对么?”

织成终于有些不耐,厉声道:“陈顺常口口声声冤枉,为何一见到我如遇鬼魅?说明她早就知道我会死在大火之中!只是不知道这火是我自己放的!”

她眼中闪动着阴冷的光芒,一时间竟连何晏都噤住了:

“怎么贵人的命值钱,我这样织奴的命就贱得很?”

“你……”曹丕从来威仪甚重,加上他一向矜贵的身份,便是曹操麾下崔琰、郭嘉等最受器重之人,虽被他呼之为叔父,亦是将他视为少主看待,客客气气;还从未见过她……不,是从未见过有一个女子,该如此直面他咄咄逼人,利如霜刃劈过来,丝毫不留余地!

“你可以有更好的法子……”

话尚未说完,被她再次毫不留情地打断:

“可是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想出来又怎样?”

她冷笑一声,转向何晏:“令君,天子与皇后皆在你的护卫之中,那些贼子的计谋便不能得逞!他们必是不甘心离开,还会继续潜伏下去等待时机。而即使他们要离开,此时宫门已闭,四城戒严,他们也离不了邺城!”

“所以我们此时要做的,便是搜捕!”

何晏已恢复了寻常神色,笑道:“好,只是从哪里搜起?”

他话语漫不经心,但那蓦然闪亮的双眸却透出了无限兴奋之意,似乎视这皇城宫闱如无人之境。

“等一等,你们只说到了落云院被烧,可是木兰坊各处、鸣鹤宫还有椒房殿的火头,又是谁点起来的?”

曹丕压了压火气,但另一种感觉,却从心底滋生起来。

无论织成行事的风格是如何刚愎猛烈,却从来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只不过别人是柔中带刚,她却是刚中有柔。

她既敢放火烧了落云院,不可能没有依恃,也不可能没有后手。

可是他想知道,她到底埋下了多少伏线?

他目光锁定织成,冷冷道:“至于你说陈氏、临汾、崔氏暗通蜀人,欲掳走天子和皇后,又有何凭据?”

织成只是扫了他一眼,显然怒气未消,向着何晏道:“先从中宫搜起!”

曹丕眉毛一挑,正待喝问,只听步伐急促,有人高呼道:“卫尉!”

曹丕转身看时,却是他应织成之言,派往铜雀园中锁拿阿苑的那个侍卫。

锁拿?

其实他心中疑惑重重,不知是什么事竟使得织成对于自己这个千辛万苦才向曹操要来的侍婢,用到了“锁拿”二字。

“禀卫尉!铜雀园落云馆中空无一人!”

“那些衣饰箱笼呢?”织成忽然问道。

何晏有些不解,她不象是喜好金珠之物的人,怎会关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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