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心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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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心腹

第2章锦绣篇

第155节

织成冷笑道:“我一向谨慎,只为着昨晚你们也在身边,又伤感少君的离别,这才敢于一醉!谁知道你们竟都为了自己的小九九,擅自帮我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董织成不拘小节,但大节从来不肯吃亏!如今你们还以为,我只是使性子、生小气,任由你们搓磨一番,便又如没事人一般了么?”

她似乎是余怒未消,大步走到门口,砰地一声踢开房门,喝道:“象你们这两个胆大妄为之人,我还敢带着你们前去宫中?只怕转手被卖,自己也是懵然不知!”

槿妍伏地不动,但脸庞旁边的地上,却渐渐濡湿了一片。明河跪行几步,牵住织成衣裾,哀声道:“姐姐!明河错了!明河年纪小,向来只有姐姐教导……”

“我教导过你几次?明河,你自己且想想。”织成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怒火,冷冷道:“我并非你父母亲长,并不负担你的教养之责。明河你若是事事都需要人教养之辈,当初在辛室就活不了那么长!”

这句话一说出来,明河顿时呆在了那里,手指也不敢再碰织成,颤抖着垂了下来。

不错。她跟着织成很久,习惯了对方的照顾保护,一旦行事有了差错,只要卖萌撒娇,织成往往一笑而过。

她渐渐忘了以前,在辛室的那漫长时光里,自己是怎样察颜观色委曲求全,才在历任大娘的手底下艰难活过来的。甚至是,她将织成对她的好,当成了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到她竟触犯了织成最为看重的原则——她擅自帮织成做了决定,默许了五官中郎将留在落云馆。

是,织成说对了。她和槿妍,都有着各自的私心。

这个世道之中,任是再强的女子,最好的归宿也不过是嫁人。虽然取消了贱籍,但要是放出去嫁人,还能嫁给谁?总不过是平民百姓,好些的或许是豪奴商贾。但无论是她,还是槿妍,在看过了曹丕、陆焉这样优秀的子弟之后,又怎么能瞧得上那些虽有一定经济实力、却平平凡凡的男子?

当然,她们是做不了大妻。便是做姬妾,从前也不敢想。然而谁让她们的世界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自称姓董,却被称为甄氏的织成?

这样一个坚毅果决、智勇过人的女子,是织室百年未遇的异数,竟然一步步获得了陆焉、曹丕甚至是曹操的青睐,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富安侯何晏也来了兴趣。

织成虽也出身织室,但步步高升,已经有了封诰,现在更是成了中宫少府!中宫少府,秩比大长秋,过去是宦官中最高的一级。眼下竟被织成担任,也算是开了前所未有的先河,则织成是如何受到曹操的信任,而将来又会受到曹操怎样的重用,有着如何光辉的前程,自不必赘言!

而有了这样的基础,看似不可能的高嫁贵门,对织成来说也仿佛成为了可能。

更没有想到的是,陆焉在离开邺城之前,竟会跟曹丕提到庇护织成的要求,而曹丕更是想到了这样的一个主意。

她们不是不了解织成,这个连脂粉衣饰都不屑为之的女子,有着男人般的勇毅,从未想着要靠美色幸进。

可是若是织成做了其中任何一人的大妻,她们自然是会跟着去。对于织成的性子,她们看得很清楚:她对女子们,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理解和爱惜,除了生死攸关的敌人,从来都是宽容而温和的。

如果织成做了大妻,必然会容得下她们。她们便也会有好的归宿。只是做谁的大妻,槿妍和明河,自然又有不同的想法。

但是织成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她们对她,根本就是有着各自的私心!

槿妍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也是一片茫然。

她从未想过,织成竟会有这样大的怒火。早上织成虽然不曾理睬她,但是对五官中郎将并没有拒于千里之外,也专程去送了少君。

可是没想到织成一回来,事情便已僵到了如此不可挽回的程度。

织成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她都不曾察觉,只是呆呆地跪在地上,连明河的啜泣声,也象是隔得很远很远。若不是对方再三地大力搡动她,她几乎还没有回过魂来。

“槿妍姐姐!怎么办?少府真的生气了!”

明河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一双妙目通红如小兔子,全是悔惧之意。

槿妍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室门是洞开着的,被风吹得时开时掩。织成一怒而去的身影似乎还印在那里,她却第一次觉出自己的孤独和无助。

有人轻咳一声。

是那个刚被丞相送过来,便令得织成急匆匆来见的原来的乙室大娘。

她谋剌皇帝一事,槿妍自然是知道的。

如今却被完好无损地送到了落云馆,且送来的人说,这是丞相府送给织成的侍婢。可见已经被换了身份,这是将过去的罪过一笔抹去了。纵是有认得她的人,谁又敢直指丞相府窝藏罪犯?

这当中周旋的人,必定又是织成。只有救了曹操与元仲的她,才有这个挟恩图报的本事。

也只有她,在欣赏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不顾一切,将名利金钱都抛在脑后,只一心一意地保护和爱惜这个人。

比如当初在织室,自己那样骄傲,却还是被她默默保护。后来历经生死,亦是一样不离不弃。

她怎么就这样傻,为了虚妄未得的东西,就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东西。

阿苑已经在一旁冷眼看了多时。

正如槿妍二人一样,她最初也被织成少见的怒火给惊呆了。

但她毕竟不是当事人,冷静下来,看事就明白许多。只见明河惶惶不安,槿妍又神思恍惚。忍不住轻咳一声,低声道:

“二位都是明白人,怎的在此事上犯糊涂?我虽与少府交往不多,亦看得出她为人极是热忱。这样的人,只有一片逆鳞,最不能接受的,便是自己倾心相待之人,竟然拿自己当了邀幸的桥板。”

“可是……姐姐她又为什么……不生……不生五官中郎将的气?”明河抽抽嗒嗒,却有着明显的不甘心:“这主意,分明是他……是他出的,也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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