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醒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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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醒来

第2章锦绣篇

第105节

曹操此人最是多疑,单看他对方士们的态度就知道,他对于鬼神之说,并不象那些天师道众和愚夫村妇们一样崇信。偏偏自己今日无意之中,又最出风头,他该不会对自己也起了疑心吧?

因为自己祭印出来时,那道瑞光,的确太过惊世骇俗。

虽然这个时代的方士们,都有几把刷子,比如左慈就极擅长幻术,能从虚空中钓出吴松江的鲈鱼。这对于来自现代世界,看多了魔术的织成来说不算什么,在当时还是很轰动的,不亚于刘谦在春晚一战成名。

但是,那是左慈啊!大名鼎鼎的左元放,通五经、擅占星,能奇门遁甲,有这样的幻术不足为奇,自己却是个普通的织奴出身,未免就……

偏偏最维护自己、在曹操面前也说得上话的陆焉,这次又公然重归天师道,当了师君。

即便是远离朝堂的织成,也隐约感觉出了陆焉此举背后,必有深意。

陆彧为人方正,夫人逝后连个妾室都没纳,陆焉是他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前途无量。

但以自己对陆焉的观察来看,他性情谦和,淡泊名利,好端端的绝不会自曝身世,只为了当上天师道的师君。尤其是陆彧正在重病之中,他侍疾榻前,连“敬神衣”都没参加,怎么急急忙忙带了亲卫来参于平乱?且连陆彧唯一的儿子都不做了,告之天下,他是天师道嗣君张衡的儿子!

在那平静如波的面庞下,到底隐藏了多少无奈和痛苦?

自己都能想到这些,那么曹操当然也能想到。

且她祭印之事,陆焉也脱不了干系,恐怕曹操若真有猜忌的话,对陆焉的疑心会更甚。

若是曹操任由陆焉陷身阵中,甚至暗中加害,眼下都是最好的时机。

她想起曹操立于凝晖殿中的模样,的确是身量短悍,貌不惊人,然那样的威压之势,便是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如芒剌在背。

所以,她对于陆焉此时的安危,才分外地着急。

明河实在拗不过,只得扶了织成,一步步向东窗挪去。一边撅嘴道:

“平原侯哪里不怕?我看他是怕姐姐有事才对。”

话语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艳羡,显然脑海里正飘满了桃色的云朵。

小萝莉果然不分古今,都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织成有些好笑,她费力地在东窗下的胡床上坐好,这才一指戳在明河的脑门上:

“平原侯是受了陆少君之托,才带我回来的。”

疑念在脑中一掠而过,那带自己回来之人,可不是曹植,难道是他的部下?

可是当时昏昏沉沉之际,又似乎听到那人叫陆焉“陆子瑜”,定是亲近的友人,身份亦不会低于曹植。

“不是!平原侯是真的关心姐姐!我被带进来的时候,瞧见他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姐姐,脸色疲倦,似乎累得很。听说刚刚从城外杀回来,连金冠都歪了,虽除了甲,但衣衫都没换,却也不肯去歇着……”

“他什么时候衣冠整齐过?”

织成无情地把小萝莉桃色的云朵打得七零八落:

“人家那是文人习气,叫什么……放旷不羁……”

“植自命风流,却不知在神女心中,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实在是……啧啧……”

戏谑的声音,猛地在门口响起,室内两个人都吓得蓦然转回头去。

不知何时,门扇被推开了,门口立有一人,长身玉立,罗衫飘飘,可不正是曹植?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侍女,此时正低下头去,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笑意。

不过此时的曹植,远远不是明河口中那个心忧如焚、衣冠不整的平原侯形象,相反他收拾得极是精洁。隔得整间屋子,织成都闻到了那种浴后所有的淡淡清香。

曹植根本就没有带冠,丝发如墨,随意垂落于肩后,连同一件宽袍大袖的素罗衫子,皆在临风拂动,飘然若举。衫下露出的,竟是一双简陋的麻屦,几根麻绳随意交叉,穿在他的足上,却自有一种风流态度,仿佛刚从松下泉边,踏月归来。

甚至连那帘上莹白的珠光,淡淡投在他的身上时,都仿佛化作了山间皎洁的月色。

可怜的明河,一张脸顿时又红又白,恨不得从窗子跳下去,将自己全部藏在玄武湖的水波里。

织成只吃了一惊,随即恢复了泰然的神情:

“平原侯进女郎闺房时,都从来不敲门,便不请自入么?”

“天地良心!”曹植夸张地嚷起来道:“我分明是救了你的命,将你安置在这样华丽的宫室,延请了华佗的大弟子谷少俊为你医治,且那样忧心如焚,衣冠不整,连你这位妹子兼属下都感动不已……你怎的还要问我不请自入之罪?”

明河的脸就象一张红布。

“平原侯深夜前来,便是要让重伤之人亲口道一声谢么?”织成的话语,可听不出半分客气。面上淡淡的,居然还能忍着痛,缓缓地从胡床上站起来,又屈下膝去,向着曹植行了一个以她身份必行之礼:“那么,奴谢过平原侯救命之恩、延医之德。”

明河张大了嘴巴,忙不迭地扶紧织成,感到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显然这一拜之下,牵动了不少伤口。

她不明白为何织成这样冷淡又警惕。平原侯,分明是对织成很好的人啊!

因为,织成能敏锐地觉出来,曹植对她的态度,明显有些不同了。

仅仅是受陆焉之托,曹植还犯不着这样客气,甚至是有些刻意地用了亲昵的口气。

所谓礼下与人,必有求之。一个高高在上,又素来傲气的平原侯肯这样,如真有所求,则所求的,必是她难以付出的。

她不是明河,小萝莉的桃色云朵离她很远。她知道这世上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用玛丽苏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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