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大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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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大火

第2章锦绣篇

第92节

卡嗒。

摘星楼上,一扇琐窗被轻轻合上。

“果然是个有胆识的女子,难得还重情重义,能言善行,竟能让那些织奴为她卖命,倒没费了那副好口齿!”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来:“令夏侯严率虎卫五十名,突围增援!”

有人在门外应喏退下。

“元仲私下荤道,以致于阵中生变,如此顽劣,理当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若叫族中其他儿男……”

说话的是曹丕,他蓦地从窗边转过身来,向着室中一排披绣着锦的屏风后,清俊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目中漆黑沉沉。

“这不仅是为了元仲,”那锦屏后的声音缓缓道:

“是为了救元仲的那个女子。若她为救元仲而死,我们却对她不闻不问,叫天下人又如何看待我们?况且这个女子,很有一些不同,她刚才自称董织成,可之前她明明姓甄……唔,也姓甄,是叫做……”

曹丕听到“甄”字时,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缓缓道:

“听织造司那边的人说,她的闺名,叫做织成。董姓,或许是母族姓氏。”

“天下门第之中,董氏寂寂无名,看来当是寒门。而织成乃是织物之名,中山无极甄氏,也是世家大族,其嫡女一般应不会以此为名。可见这女子出身不高,在族中也并不出色。”

锦屏后那声音微微一顿,却似是有些赞赏之意,道:“可见这天下英雄,原不应以门第来看视。这个织成,就不知强过多少甄族女子,如此英才,即使没有元仲,又岂能不救?”

织成跌坐在地,觉得自己的血快要流光了。

痛楚的感觉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晕眩和口渴。其实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依稀能感受到,有不少身影正在陆续倒下,而无数道杀意正飞快地向自己逼近。

她勉强抬起手,摸了摸胸口,隔着被血污浸透,以致于有些僵硬的绛衣,她摸到了那里的一粒硬硬的突起,有些硌手。

是那只红宝石戒指。

“槿妍,”她沙哑着嗓子叫道,可是在漫天的喊杀声中,没听到槿妍的回答。

其实是她的嗓子已经干透,恍惚中以为自己叫出来了,其实只有咝咝的气流声。

她有一丝后悔。时空穿越局那位徐薇安小姐的话,此时清晰地浮上脑海:

“我们动用了最先进的纳米飞行器技术,也就是将一百万个只有一纳米大小的飞行器织入了天衣的纤维中去。只要启动开关……喏,就是这个红宝石戒指一样的东西往右旋一旋……

飞行器会迅速吸收太阳能并自动转化为燃料动力,只需要一分钟就可以完成并产生强大的推动力。

穿着天衣的您,凭借源源不断的推动力,可以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就象古代神话中的仙女一样,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在那个时空保护自己。想想看,在情况危急之时,你一旋红宝石戒指,咻地一声就飞走了……”

若是早知如此,就不该将那件所谓的天衣埋在洛神庙了。如果有那飞行器穿在身上,此时便能飞走吧?

也有危险的。

她自嘲地想:在洛水中飞出来的一瞬,自己不就差点死在曹丕的箭下么?

进入织造司后,她担心这只戒指因显得贵重而被人觊觎,一直贴身而藏。令她如此谨慎,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原属于陆焉,却在洛水之中莫名其妙,化作一道白光被吸进了红宝石戒指中的阳平治都功印!

阳平治都功印,天师道镇坛之宝,历代天师所用的随身玉印,代表着天师权威,也被认为可克制鬼神、具有上达天庭的法力的神印。

陆焉这人,她在心底一直有着隐约的信赖,便是因为,虽不知陆焉与天师道是什么关系,但看他神情,那印对他一定非常重要。

以他的地位权势,完全可以将红宝石戒指抢走或者公然向织成索要,但他没有,甚至提都没有向她提起。

她不会傻到认为,是因为自己所谓被贬神女的身份,让陆焉有所顾忌。

既然曹丕敢向飞越空中的自己射上一箭,陆焉又怎么会不敢向她下手?

所以,即使是到了现在,眼看即将走向生命之尽头,她对陆焉,仍有一丝说不出的歉意。

这戒指上虽镶着红宝石,但时空穿越局抠门到连穿越费用都要志愿者自己交纳,所以这宝石也未必有多么名贵。

但她还要借它回到另一个时空,唯恐有任何闪失,所以不肯将戒指交给他。

相对于他的宽容和谦和,她显得那样冷漠和自私。

她用力拽下戒指,摸索着戴在了中指上。

如果真的死掉,藏在颈子里的红宝石戒指或许会被人偷偷匿下,但若是戴在指上,一定有多人看得见,陆焉一定会有办法把这枚戒指弄到手中。

至于怎样把阳平治都功印从这戒指中弄出来,只能靠他自己去想办法了。

她摸了摸戒面,那粒宝石红得耀眼,似乎还在隐约地闪耀。是最后一道霞光映在了宝石上么?即使她昏花的眼睛,也感到了那灿然的光芒。

脑中忽然浮起一个念头:纵然死,也不能这样平静地死去。

牙齿用力咬下,唇里皮肉破损,顿时有鲜血流了出来。她费力地吸吮了一丝血液,微腥的液体,如细线般游过干燥得连唾液也没有了的口腔,吞咽入喉,使得她终于有力气发出了声音,奋力地向着四周叫道:

“谁……带有石漆?”

石漆?

因了武卫们全力追杀护着元仲逃走的侍卫们,所以暂时得到了喘息之机的绫锦院众人不禁一怔。

但血泊里立刻有人挣扎着叫出来:

“奴……奴这里……有……”

是一个左腿已断,腰腹和面颊也被斩了两剑,鲜血横流,几乎是要拖着才能勉强半立起身子的织奴,撩开衣襟,费力地从腰间解下一只陶罐。

“奴……其实不擅……武力,临行前便……便带了……石漆……”

“奴也有!”

另一个胳膊上插了半枝羽箭的织奴,也踉踉跄跄地过来,同样从腰间取下陶罐,递了过来。

“奴也有!”

“奴有一罐!”

肩上挨了一剑,血肉模糊的槿妍,吃力地挪过来,默默地拿过那些陶罐,一齐放在织成面前。

“你们……为什么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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