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拼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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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武卫们哈哈大笑,笑意中多了猥亵之意,有人便叫道:“这姑子,只要你放下这小儿,再叫我们兄弟快活快活,我们便饶了你不死!”

又有人叫道:“这姑子手段狠辣,伤了咱们几个兄弟,不如一人一刀,将她衣裙尽数割烂,叫大伙都瞧个精光,才算出了些恶气!”

他们声音颇大,这些言语仍是让周围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河等人在城上急得跺脚,偏此时夕阳将落,天色昏暗下来,想重施故伎,以铜镜等物来剌伤武卫们的眼睛,已是不能了。

先前织成手中只有一柄匕首,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那匕首虽然削铁如泥,但毕竟是极短的兵器,况且他们眼光毒辣,已瞧出织成来来去去,就只会那么剌向腕脉的那么一招。

那十名武卫,有三人已被剌伤手掌或腕脉,退在了一边。余下虽只有七人,但其实任何一人的功夫,都要胜过织成。

织成之所以能暴起伤人,一是因为出其不意,且天一神功的柔字诀施展开来,的确如流水般无所不至;二是那柄名叫渊清的匕首,着实是件威风的利器。

此时武卫们收敛了轻视之心,全力施为,只是一招之间,织成便大觉吃力!

夺夺,又是两枝短戟,和她的衣袖与下裾钉来!

那些武卫存心要猥亵她,戟尖所钉之处都接近女子,织成疾忙往旁一闪,随即单膝支地,爬起身来,却听格地一声,是两柄长刀压了下来!

织成咬牙用尽全力,也不过是身子翻转,将元仲挪到了背后,自己仰面向上,匕首剌出,紧紧架住了那两柄成十字形砍下的长刀!

匕首之利,不过是仗着锋刃。此时是刀背压上匕身,并未锋刃交加,如何削得断?若是论气力,那两名武卫腕下用力,长刀如泰山压顶般,织成哪里还承受得起?顷刻间有豆大的汗珠,从发根里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夺!

又是一枚短戟向她裙下剌来,其淫辱之意,昭然若揭。然织成正全力抗拒头顶上两柄长刀,根本无法闪避。因为隔得近了,那些武卫们满是淫邪的笑脸,在暮色中分外狰狞。

他们就认定了她是俎上鱼肉,爪下幼鼠!

可是她偏就不让他们如愿!

她提一口真气,运力于腕,蓦地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那短戟的横刃!指间皮肤瞬间被割裂,鲜血滴落下来。

因气力陡分,执匕的右手便再抗不住那两柄长刀,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奋起所有六识的末梢,凭着最后一点清明,将自己勉强往左挪了一挪!而右手强行收回匕首,扭身便向那执戟的武卫猛地剌去!

这匕首一撤回,便引来了强大的内力反啮,加上那两柄长刀之力,她只觉一股大力如洪流般,自右手涌入臂膀,又冲向右肩,整个人猛地一晃,仿佛肩窝与胸口处,被铁锤重重地敲击下来!

一股甜腥涌上喉头,她一咬舌头,强吞了下去!

噗!噗!

两柄长刀呼啸而下,几乎是擦过元仲的脸颊,重重地砍入了织成肩胛和后背!

织成浑若不觉,奋然扑去,匕首已经送入了那执戟武卫的小腹之中!

血光四溅,分不清是织成的血,还是那武卫的血。执刀的两名武卫隔得最近,来不及闪避,顿时被喷了满脸!顿时眼前一片模糊,不觉伸手去抹。

织成更不犹豫,抬肘狠狠撞出,正中其中一名武卫腋下!那武卫手臂一麻,抓住刀柄的五指不觉一松,织成反手抓住砍在肩胛上的那柄长刀,也顾不得刀刃锋利,用力拔出!

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刀口处血肉翻起,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元仲被血浆喷了半边身子,顿时尖叫一声,骇得晕了过去。

另一名武卫不料她竟如此发狠,心中陡寒,不觉呆住了。眼前刀光闪动,忽然颈子一凉,却是织成顺势将那长刀在空中拉过,已割断了他的颈子!

失了刀的那名武卫吓得心惊战颤,一时昏了头,竟然大叫一声,转身便跑。织成奋起余力,将手中长刀掷出,扑地一声闷响,正插入那武卫背心之中!那武卫身形晃了晃,仆倒不动。

这几下交锋,更是疾快准狠。她甚至根本是拼命的打法,宁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一搏之机,这哪里是一个平常的姑子?围攻织成的三名武卫,这次是彻底地死在了她的手下!

剩下的四名武卫如遇雷亟般,顿时呆在了那里。

夕阳将落,晚霞满天。满天的霞光披拂下来,笼罩在这绛衣女子的身上。

嘴角、手掌、肩、背、胸各处,俱有鲜血潺潺而下。那一袭绛衣,如血胜火,灼灼夺目。也分不清是血色,还是霞光。

她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出气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沙哑的嘶音,显然是胸腹间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然而她仍奋力挺起背脊,一手回托所负的男童,一手犹自紧紧握着那柄匕首,目光亮得糁人,扫向剩下的四名武卫,他们不禁退后一步。

仿佛四周都陷入了死一样的静寂。琐窗后、楼台上、城墙边……甚至是正在对阵的双方都静止了。一架云梯倒了下去,从云梯上跌下的人却呆呆地坐在地上;原本挥刃交加的一方的手停在了空中,而另一方也不由得回首张望。

无数双眼睛,带着惊疑、惧怕、不解、赞赏……的复杂目光,俱都聚集到了那身负男童、手执匕首的女子身影上,那身影纤弱婀娜,却又昂然挺拔,映着满天如火似血的晚霞,仿佛在天地之间,都烙下一个极深极深的印记。

元仲低低呻吟一声,在织成背上悠悠醒转过来,顿时一个激灵,紧紧抱住了织成的颈子,哭叫道:

“娘!娘!你怎么了?你……你流了好多血……”

“没事……只要我在,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织成喘息着答道。

每一次喘息,胸腔里都如被一柄刀剑狠狠在搅动般,几乎要提不上气来,全身上下不知有多少大小创口在火辣辣地疼,血不停地在往下流,可是没有空隙去止住它。

她远远地扫了一眼铜雀台,同时在心里补了一句:“我不会象你的阿父那样……”

就算今天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在异时空的生死相关处,她收获了人生第一枚瑰宝——来自身后的这个孩子。

只是以轩……

压下心中的歉意,她的目光越过四名武卫,轻蔑地扫向更远处黑压压的叛军,厉声道:

“我还没死,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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