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图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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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图穷

第2章锦绣篇

第72节

织成不管在众侍卫紧紧保护中可怜地眨巴着眼看她的元仲,向槿妍道:“我们且近一些,去瞧瞧北城门口。”

“娘子,我看这些彩衣方士们,似乎有大大的不对啊!”槿妍先前不知怎的,有些心不在焉,只到接近北城门口时,眉头才微微地皱了起来:“还有那神像是方士们供奉的太清太上老君,可是也未免太大了些,雕工却不够精致,漆色亦很潦草,严才擅巫祭之事,一向办事精细,不然也不会在那许多的方士之中,幸而得到丞相的青眼,怎会如此草率……”

不愧是陆府出来的人,只这一望之下,便发现了不对。

这神像的确够大够震撼,但正如槿妍所说,因为巨大,更容易看出其工艺的粗糙。曹操决定在铜雀台举行敬神衣大典,迎接蔡昭姬的归来,是在一个多月前。这样紧凑的时间中,要赶制出一尊如此巨大的神像,的确不是易事。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在神像的制作上,也暴露出了这些叛乱的方士们及他们背后的主子,其实并没有具备足够的财力和人力。

或许现在想来,连槿妍都能发觉,曹丕等人一定是更早就察觉了那些方士的蹊跷。即使自己不去报讯,以他们的城府之深也会早有了相应的安排。

看来报讯之功是抢不到了。不知道自己主动要求率众织奴守卫冰井台,在曹丕的眼中算不算功劳?还有元仲,这孩子倒是愿意跟着她,但她当初向曹丕主动请求照顾元仲,确有爱惜之心不假,但扪心自问,她的确也存着借此来结交元仲阿父的念头。

织成暗暗叹了口气。

她需要功劳,越多越好,因为这都是保命的筹码。只有功劳越大,才越能获得上位者的青睐,拥有更多的权利和自主。说起来,自入织室那一天起,无论是杀辛大娘,还是杀院丞,还有如今遇上的那个恶公主……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甚至是,她已没了退路。

不过,在这样的世间,谁又是有退路的呢?

织成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摘星楼,丝竹欢笑声遥亦可闻。这看似平静而欢乐的铜雀台摘星楼上,亦应暗暗绷紧了战斗的弦索罢?

她又若有所思地望向北城门口那彩色的“河流”。还有那即使这样远望过去,也显得高大而醒目的神像。

方士们还在吟唱舞蹈,只是那悠扬的声音中,已隐约带上了一些焦躁。

已过去了几枝香的时间,他们为什么还不进攻?他们在等待什么?神像中的兵器为什么还不取出来?

“你既然看出来,我就不瞒你了。”织成紧紧盯着那尊神像,低声向槿妍道:“我已禀过五官中郎将,这些方士们衣着古怪,行为有异,怀疑他们是趁着北军随御驾回宫后,铜雀台中空虚,想要对丞相不利!此时他们应该是在等待号令,与三台之中的奸细里应外合!”

“从娘子你弄来那些兵器,我便开始疑心,若只是防备剌客余党,对于娘子你的性情来说,此举似乎过于慎重了。果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槿妍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中多了些复杂的东西:“要是少君在……”

“你家少君没有来,实在令人担心令君。”织成不动声色地道。

槿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眉间带上一丝焦灼:“听说令君的病……起得突然,但来势凶猛,少君一直在家侍疾,所以这次并未前来。否则,有少君在,我们当保无虞。”

看来槿妍也并不是知晓所有的事情。

织成想到了那个死在摘星楼下侧室之中的陆谿子。陆焉麾下的近卫,多以兵器命名,比如鸣镝便是如此。所以一听谿子这二字,便知必是陆焉的近卫无疑。

若只是一心为父侍疾,又怎会注意到铜雀台这边的异状?竟然派了自己的亲信近卫,不顾一切地奔来示警?可是如果连谿子的行踪都被人发觉了,一路受到追杀,最终伤重而死,那么对方的势力实在不容小觑。作为派他报信的主人陆焉,如今可还安好?他在这朝中的暗流涌动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织成的眼前,不禁浮现出那身着淡紫锦袍的身影,那轻若清风的笑意,还有那双总是温蔼而沉默的眼睛。

他是织成来到这个世间,所见到的第一个人。他和她,共过生死,亦同过患难。他知道她御风飞翔的秘密,她亦见过他祭印屠龙的英姿。在她步步维艰之时,总有他的身影出现,对于她的请求,他从来只有默默接受。

但只到此时,她觉得,对于这清风般淡然的男子,其实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

只是瞬间的出神,织成便已收敛了心绪。

彩衣方士们聚集如汪洋一般,那尊神像便是汪洋的中心,就凭她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抵达那里。

难道要眼睁睁地瞧着他们把那神像中的兵器取出来,然后冲入北城三台,大开杀戒?

自己虽然为众织奴争取了保护自己的兵器,但他们的战斗力又岂能与真正的军士相比?面对如狼似虎又有备而来的方士们,也不过是稍稍延迟了一些死亡的时间吧?

槿妍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急促地低声道:“娘子!若这些方士当真有异动,以北城戒备之森严,他们是随身无法携带兵器的,我看那神像大有蹊跷,那么神像中多半便藏有兵器!想个办法,毁了这神像才是!”

兵器!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器械甚至决定了生命!如果彩衣方士们没有器械,即算有几个能空手入白刃的高手,那又如何?何况她以前看过影视剧中的战场,也亲身经历过曹丕在洛水边的陷阵,在人海战术的冲击下,没有锋利的兵器来抵挡砍劈,便是武功出众的高手,也难抵众多普通卒子的刀枪齐施。况且这些方士们,又怎么可能个个都是高手?毁了兵器,便如折了猛兽的爪牙。

织成苦笑了一下:“我也想到了这点,可是,且不论相隔如此之远,那神像又在方士们的层层包围之中,单只看那神像虽然粗糙,却坚固得很,要如何才能毁掉?”

槿妍的眼中闪过一抹古怪的笑意,转过头去直视前方,口里却低低道:“任他再坚固之物,料想也逃不过院丞的毒手。院丞平生最擅长之技,当可一用!”

平生最擅长之技?

她一向不长于计谋,如果说最擅长的……正如她自己半开玩笑般所说的那样,除了杀人,就是放火啊。

织成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她再次苦笑:“你不要来取笑我了,这里如何可以放火?”

射带火的箭枝过去?可是汉末的火箭技术还不成熟,便是射中几枝,杀伤性也不大。就算腾起几个火苗,那些方士扑上来,只怕很快就被扑得灭了。

石漆?

除非是用石漆浇遍了神像全身,再射中火箭,只有石漆引燃的熊熊大火,才会有这样大的威势,令人难以扑灭,到了最后,恐怕连神坛都会一起烧毁!

但那些彩衣方士们又不是傻子,怎会容许他们大摇大摆提着陶罐过去,将石漆淋满神像,再点上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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