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逃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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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逃生

前面的麻衣人们忽然分开,成雁翅形往后掩杀过去。

织成探头看去,忽然低声惊呼一声:

正前方地平线上,却又陡然出现了一批麻衣人,居然也是手执弓箭,亮光剌目,却是那些箭头齐刷刷地再次对准了他们!

而一排大长方形的藤甲盾牌,几乎同时在黑甲男子的身前竖了起来。

夺夺夺夺!沉闷声响之中,已有十八支箭枝斜斜插在了甲盾之上,发箭者似乎颇有臂力,箭枝射来时,那些执盾的兵士竟然都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密不透风的盾墙也不再齐整如线。

早有麻衣人觑出了空隙,又是连环数箭,顷刻间便将那盾墙打开了一道裂缝,和身扑了进来!

盾墙之后还有卫士,兵刃齐闪,已经迎了上去,但那几名麻衣人功夫当真了得,势如疯虎,竟冲开卫士的围击,如利刃般向着黑甲男子这边直剌而来!

“这可都是少见的高手啊。”黑甲男子喃喃说了句。但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震惊或害怕的神情,还是一样平静,只是嘴角微微一抽。

呛!

一道寒光掠过,伴随冰凉之意,剌得她眼睛生疼——是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织成的专业是纺织,对于历史知识大多只来自历史课上的书本。对于曹操的儿子们不甚了解,但知道他们都能冲锋上阵,这位五官中郎将自然也不会只是个弱质书生,何况自己早在洛水上空,便亲身体验到了他的绝杀之厉。

但此时近距离之间,眼看着这在历史上以文章典丽而著称的男子,杀机蓦现,剑气纵横,不觉还是有一刹那的恍惚。

“抓紧马鞍,不要摔下去!”

黑甲男子低头只向她交待一句,向左右喝道:“结雁翅阵,左翼冲阵,右翼断后,从洛水西边突围!”言毕一手执剑,一手在马颈上重重一拍,已是纵马冲上前去!

织成虽然也打过几场小架,但遇上这种真正的沙场厮杀,是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当下双手快速一阵摸索,一手紧紧抓住马鞍上的鞳扣,另一手在空中划了两下,没找着别的凭恃,当下毫不客气,立马缠上了他的腰身!

是错觉?

她分明感觉到他腰身一紧,似乎下意识的有些抗拒。但来不及多想,耳边鸣镝风起,杀声震天!

这是织成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场境,冷兵器时代的战阵厮杀,如此真实而又如此残酷。

烟尘奔腾,马嘶人喊。她偶将眼睛透过他披拂的衣甲和兵刃的寒影,偷偷觑看:触目所见,是各类兵器闪动的寒光、喷射而出的鲜血、纵横的暴虐杀气!整个天空都仿佛被黄色的尘土弥漫得无边无际。

刷!黑甲男子长剑挥过,一个企图以戟剌马的麻衣人头颅凌空飞起,腔子里喷出泉水般一股浓稠血浆!有几点还溅到了她的唇上,是多年未闻的熟悉的血腥味。

伏在马鞍上的她不禁抬起头,皱了皱眉,腾出一只手来,赶紧把那些血浆抹去。

“你居然不晕?”他眼角余光瞥到她的反应,似乎有些惊讶。

她顿时闭上眼睛,哼了两声,做出一副娇弱的模样。

这汉末的女子,弱质纤纤,见血后自然是吓得不得了,她既来了这里,少不得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噗噗!他对她的反应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时疾转剑身,锋利的剑尖以无比准狠的姿势,又剌入另一个麻衣人的胸膛!

人与马,仿佛和谐地成了了一体,不,是一阵疾风,一道闪电!他们左冲右突,战马在他的驾驭下俨然是他自己的双腿一般,进退趋避,无不默契!到后来她已无法抓紧鞍扣,只能双手回环,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坚强的锁片革甲下,能感受到他每一次出击之时,腰间肌肉的韧度和爆发,仿佛有一道深深的生机之河,在他体内奔涌不已。

马背颠簸,四处冲突,她不知身在何处,也不肯知道自己究在何处。她只知道,在这一刻,在这陌生的异时空,在这茫茫的世间,她唯一的依靠,便是眼前这冷酷英武的男子。否则,马上就是死路一条。

久而久之,对眼前这个初识的男子,她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仿佛因为距离的贴近,使得他的血肉,与她紧紧联系在一起;仿佛他的每一次力度的运用,都是来自于她体内力量的爆发,让她莫名的热血沸腾起来,恨不得自己也一跃而下,挥剑前冲,在这敌阵之中叱咤风云,杀个痛快!

他挥剑急斫,不断有麻衣人被斩落在马前,一边催马前行,蹄声如急雨,已冲出缠斗的阵中,奔向柳绿悦目的长堤,眼看便要脱出重围!

只听一阵呐喊,却是堤下不知从哪里涌出来数十名麻衣人,潮水般地围了上来。

他嘴角微抿,举剑高高劈下,剑身泛起无情的光圈,伴随着新的鲜血迸出和生命的结束。

夺夺夺夺!

又是一轮箭枝射来,众卫士也赶上前来,挥起兵刃来击挡。他突然全身一震,闷哼出声,织成只觉紧紧抱住他腰身的手上,顿时触到了一片浓稠的液体,新鲜的腥味扑鼻而来。

是血!他受伤了?

织成慌忙抬起头来,想要察看下伤势,头上一紧,却被他大力按下去:“当心流矢!”

“可是你受了伤……”

回答她的,是更为激烈的金戈交集之声!伴随着惨叫声,似乎是偷袭者已被他剌死。

这便是乱世呀,这样混乱的时世。

人命,当真如草荠。

她顾不得许多,尽量地在马鞍上伏低了自己,牙齿靠近左腕的袖口,咬住一角,用力撕下一圈布来。另一只手却摸索着,探到他背上的伤口,不禁微微一颤:

有一片拳头大小的甲片已经碎裂,她轻易便将手指探了进去,感觉到了翻起来的那道皮肉,伤痕足有数寸之阔!他的身子微微一颤,但随即又陷入了厮杀之中,并不理睬她的举动。

随着他挥臂催马的动作,那些皮肉颤动拉扯,而鲜血从中不断地流出来,带有奇异的微温,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掌心。

仿佛它们在争先恐后,想要涌出他的身体,奔向这外面广阔的世界。

“这可不行,你可不能死。”她在心里补了一句:“……你死了我一个人可逃不出去……”

她强忍住内心的翻涌,缩回手来,在牙齿的帮助下左右开弓,便将两边的袖子都撕了大半,又将那些布圈都当中撕开,一条条接了起来。

旋即她伸出手去,就将那长长的布条缠在甲外,快速地将伤口裹了起来,最后娴熟地将他裹成了一只粽子。

“喂,你……”他低下头,眉头拧起,似乎对她这种做法有些不满,但不知为何又忍了回去。

事实上,织成也根本留意不到他的脸色,因为……她忽然觉着,自己有些晕了……

或许不是晕血,还晕马……

没有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她象一株野草倔强地生长。从小到大,她都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姑娘,人家小萝莉穿公主裙学弹钢琴时,她就已经在街头巷尾与女混混们对拼了,当然也见识过男混混们的拳脚刀棍和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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