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宽厚并不适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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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卯时。

还有斜月的清早,着宽博、锦绣褐黄的衣袍,怔怔的落在卧房门槛边上杨景。

就好似还未完全转醒的朦胧清晨一般,灰蒙蒙的。

直到。

卧房院落的小鬟们逐渐多了起来,准备开始收拾新一天的活计之时。

双手藏在宽厚的袖袍中取暖的杨景,才逐渐缓过神来。



他现在倚靠的门,是卧房的门;而,视线不及的远处府邸院门,是家门。

它还是家。

家的内部有它伦理的法则,有它道德的价值。



而扰乱自己一晚上都没休息好的忧心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也更没什么好忧虑的。

他杨景,现在又有什么好忧虑的呢。

有祖翁赵祐就可以了。



待重新收拾好心神,杨景就开始渡步前往自己的书房,打算拿上昨夜誊抄好的麻黄纸,就往祖翁赵祐所居的那边去。

要是去晚了,杨景怕是就得再等好几个时辰了,这段日子,他的祖翁赵祐非常忙的,经常外出,也就下午晚上的时候在家的时间多些。



而十一月的旭日升起的很晚,于蒙蒙亮的清晨,杨景慢慢的来到了祖翁赵祐的书房。

书房里,瞧见祖翁赵祐于案几之上翻看竹简的杨景,徒步来到跟前,拱手行礼:

“祖翁!”

赵祐放下了手上的竹简,面带微笑的朝着杨景招着手:

“来,到祖翁这来。”

说着,就把其景孙招到案几对面的坐垫之上,对视而坐。

杨景也知道自家祖翁很忙,于是,就从宽厚的袖袍里,拿出了那俩张麻桑纸,递给了赵祐,并轻喊着:“祖翁。”

“呵呵善,翁这就看看某景孙,对屯田策有何见解。”

摊开麻桑纸后,心情还算不错的赵祐,眉头本是舒展的,但,越看越开始凝眉,直到,看到第二张的时候,眉头又开始舒张。

直到完全看完后,赵祐立起身子,从盘坐的坐垫之上起身,逐步走到了,离坐垫的不远处的青铜油灯跟前。

将第二张的麻桑纸放在了摇曳的烛火下点燃,焚烧。

赵祐将烧为灰烬的麻桑纸轻轻的松下、飘落,然后偏转的身子,对着还落在坐垫之上的杨景笑着说道:

“呵呵孙儿呼!汝,还是太宽厚、仁善矣!”

“先说第一张屯田策呼。汝论的有可取之道也亦有不可取之道;无条件征兵这点,汝说:暂且可以搁置,或,过一些日子再征召。”

“这点,对也不对。对,是因为汉中就这么点大,虽然也可以屯田,但,屯田所养之兵也不过五万之数,所以不用再征召多少兵卒。”

“而不对的,是因为,翁等人还得征讨韩遂贼,须带好几万人入凉,这就导致,军中会很缺辎重与民夫,故,翁招的不是兵卒,而是运送辎重的民夫。”

“并且,翁若是带走了精锐,那汉中就还需甲胄留防驻守,屯田的户籍也需军队留守。

“同时,客籍屯田的人数,是不够的,还需本地的户籍入屯田,然,征兵是必然的,只是,在翁入凉州之前,征役的兵不会太多。”

“而,景孙所改的屯田策的抚恤这点,可行。”

“至于,翁刚刚烧掉的第二张,汝处理的赵淳之事,翁,其实早就知道矣。”

“汝能如此宽厚对待的对待赵氏族人,翁是高兴的,但,汝还没一眼看到头,一眼看到老的能力,赵淳就像他的那个淳字一般。风风雨雨,回头汝就能知道了那些族人的毛病矣。就这样,赵淳就按汝写的来吧,也算有个活干,不容易疲废。”

看着祖翁赵祐模样神情,杨景有些复杂,但又想到了昨晚之事,略微斟酌,张口问道:

“景孙明白矣,但祖翁,那陈樟、张恪他们俩人,到底该给否?”

“呵呵”赵祐当听闻其孙问到陈樟、张恪那俩小辈,感觉有些好笑的慢慢从青铜油灯下,落回坐垫盘坐,摇着头道絮:

“欲壑难填,该给的翁早就给矣,只是有些人想要的更多罢了,不过,既然那俩昨夜找到汝矣,那就给,毕竟其二人跟汝同辈,以后汝还得要这俩人帮汝做事矣,只是,其二人年还小,给小点就可。”

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张氏跟陈氏与其赵祐算得上是世交了。

更何况,那张氏还是赵祐老丈人的家族,不给都难说得过去,外加其二家也打定了赵祐肯定会暗中允许的,毕竟其二家中小辈是跟在杨景身边的,其赵使君赵祐年五十有九,是个老家伙了,肯定也是会扶持杨景慢慢成长,以承家业的。

其实什么都没有变,都是这样的,杨景听到了祖翁教导的话语,有些泛苦的应着:

“孙晓矣,亦明乎!”

见其孙了然,赵祐笑着抚着下巴下的长须。

不过,赵祐略微一思绪,好像时间也差不多矣,于是就又跟面前对坐的景孙道言:

“孙儿,回头,家中庄园、果林、仆役汝都需去留意整顿一下,该扩的扩该改的改,先前所开垦的自家荒地,也需多家顾及,现今家中口子多矣,归附的客将也是重乎,然则,家中内钱,要多要足。而那些屯田的田,虽名义上属府,但那些是要养兵奖卒的,晓否?”

杨景:“了然明悟乎!”

赵祐颔首:“善矣,那走乎,先同起去食朝食,晚些翁可有的要忙咯,荒地可急着开垦矣,不然等落雪,就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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