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七绝齐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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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些时,一声长啸远远传来,气息充沛,绵绵不断,啸声未歇,一位白衣人已是奔腾而至。此人高鼻深目,面如刀削,却是欧阳锋。

欧阳锋与在场之人打过招呼,腿不略弯,便平地拔起,直直落在西侧石台之上,盘膝坐在垫上。他左右顾视一番,忽然道:“少林高僧怎么没来?”

王中孚一愣,问道:“哪位少林高僧?”

欧阳锋面露惊色,道:“王宫主不知么?有一位高僧隐居在少林藏经阁内,这位大师武功高绝,远胜于我。你们开这华山论剑之会,竟不请他来此,岂不是笑话么?!”又道:“裘帮主可是认识这位高僧的。”

王中孚奇道:“我是真的不知。”又转头望向裘千仞,道:“裘帮主与这位高人熟识?怎不早说?”

裘千仞咳嗽一声,道:“我与这位大师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他心思急转,又道:“这位大师无名无姓,不慕名利,自身武功也是意外之下得来,并不为其看重。他曾再三嘱咐我,莫要将其身怀武功之事泄露出去,也不可再去打扰他,以免为他带来无穷烦恼。这次华山论剑我未提他,也是为此。”

黄药师忽然叹道:“真隐士高人也!”

欧阳锋一怔,暗自想道:“那老和尚有些呆气,怕是真会说出这样的话。真可惜了他这一身的武艺!若我有此武功,还用七人论剑这般费事?我把其余六人都打杀了,岂不是爽利!”又转念一想:“若他真的前来,我又平添一个强劲对手。不来为好!不来为好!”心下颇感庆幸。

王中孚与林朝英对视一眼,同时叹息,心中念头颇为一致:“咱们平白少了一位同道中人。”

裘千仞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暗自观察众人的面部神色,见到大家都露出相信之态,不禁松一口气。

正在此时,一阵爽朗笑声传入在场众人耳中,一个声音无奈道:“洪兄,如今乃是华山论剑,你却一路与我谈论美食吃喝,怕是不太合适吧!”

另一个声音笑道:“美食岂可辜负?要知比武论剑不过一时,吃吃喝喝却是一世!如何不谈?又岂能不谈!?”

随着话声临近,一位身着百衲衣,背负绿竹棒的长脸乞丐和一位面容英武,腰悬佩剑的黄衣人并肩走来。两人来至在场众人面前,与众人一番厮见。正是洪七与段智兴。

等到洪七与段智兴跃上南面两座石台坐好,裘千仞斜睨洪七一眼,道:“洪七,希望你的武功与你的舌头一样进步,能够拿出些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

洪七拍了拍腰间挂着的一只朱漆葫芦,笑道:“我嘛,还是老一套,十八招掌法来回地练,怕是要叫你失望了。”

王中孚笑道:“洪兄,你大概不知道,是裘帮主一力举荐你参与此次论剑的。”

洪七不禁愕然,转向裘千仞。后者却已移开目光。

随着洪七与段智兴入座,华山论剑的七人终于齐聚。恰于此时,北风骤起,天空中洒下片片雪花,不多时便在地上台前铺满一层,然而却侵不得在场七人周身数寸的范围之内。

裘千仞向四周环视一圈,发现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便道:“人已聚齐,华山论剑大会,开始!”声浪滚滚,传与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令大家的精神为之一振。

裘千仞道:“此次大会共有三条名目,一是决定《九阴真经》归属;二是各论武道见解,互通有无;三是动手切磋,分高下,定名次。如今先来谈论《九阴真经》归属,大家可畅所欲言。”

欧阳锋道:“这还有什么好谈论的?九阴真经就在裘帮主、王宫主和林殿主的手上,你们真能交出来不成?”

王中孚笑道:“欧阳先生这话说得过了,既然说了大家议论,便是要大家好好商量出一个办法来,彼时有了公议,我等自当遵从。”

欧阳锋闻言,眼珠转了一转,道:“好!既是如此,那我提议:你们将《九阴真经》拿出来,供在场每一人观看,如此做法最是公平!”

他一言既出,在场众人反应各异。

裘千仞面色淡然,眼中毫无波动;王中孚与林朝英一人微笑,一人冷笑;黄药师眉头一扬,却未说话;段智兴面现纠结之色,看向洪七。

洪七大声道:“欧阳锋,你想得什么美事!凭什么便要人家把到手的经书拿给你看!若是换了你拥有经书,让你白白给我看,你可肯么?”

欧阳锋道:“《九阴真经》的主人黄裳早已死去,这部经书如今乃是无主之物,又何分你有我有?莫非……”他的视线在裘千仞、王中孚和林朝英身上转了转,轻哂一声,道:“堂堂武林宗匠,就这么一点气度么?”

林朝英冷笑一声,转向黄药师,道:“黄岛主的意思如何?”

黄药师一怔,沉吟片刻,道:“如此武林宝典,谁不珍视?如今贤伉俪和裘帮主各持真经一部,不如便维持原状。”

林朝英点了点头,又问段智兴:“段兄以为如何?”

段智兴道:“黄岛主的意见便很好。”

洪七未待林朝英开口,已笑着道:“不必问我,我与黄兄、段兄的看法一致。”

林朝英旋即瞥了欧阳锋一眼,随即收回视线,不再说话。欧阳锋面上坦然,心下却暗自愤恨。

王中孚忽然看向裘千仞,笑着问道:“裘帮主对于欧阳先生的提议,有何看法?”

裘千仞瞥了欧阳锋一眼,淡淡道:“无稽之谈。”他瞧着场内面色各异的众人,道:“《九阴真经》乃是先天典籍,其中别有真意,且与诸位的路数大多不合,若是强求一观,非但无益,反而有大害。”

欧阳锋冷“哼”一声,道:“危言耸听!”

裘千仞伸指摇指于他,只见欧阳锋的面色蓦然涨红,张了数次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王中孚轻轻弹指,只见一道小小白影倏忽闪过,击在欧阳锋额头之上,旋即融化。而后者的脸色恢复正常,舒出一口长气。

另外几人看得真切,那物乃是一片寻常的雪花。几人面面相觑,心下不由惊骇。

王中孚笑道:“裘帮主何必动怒?说了允许大家畅所欲言,就要容下不同之声。”

裘千仞俯视目藏愤色的欧阳锋,道:“我是让他长些记性,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王中孚一笑,扫视众人一眼,道:“裘帮主方才所言,确是正见。在《九阴真经》之中,有很多引人入歧途的内容,稍有不慎,便是遗祸无穷。”

黄药师道:“愿闻王宫主高见。”

王中孚道:“我所得到的乃是《九阴真经》下部,仅观此书,可以发现其中颇多应用之武学,然而彼此互不统属,且狠戾之气甚重,若无高明内功与心性统御,未伤人前反而伤己。”说着便举出几个例子,如“九阴神爪”“摧心掌”“白蟒鞭法”之类。

众人认真听着,心下暗暗惊讶,觉得这些功夫确是狠辣阴毒,非是正道。只有欧阳锋暗暗欣喜,尽力记下王中孚所述内容,打算私下研究练习。

王中孚又道:“其实此经品类博大,倒不全是阴私之功,还有如‘大光明拳’等煌煌正道之武学,然而越是如此,越是疑情重大。诸位请试想,将正邪融为一炉,另出一家,何等艰难?若有一着不慎,便是走火入魔的下场!”

这话说得十分郑重,令众人面色皆是一变,就连欧阳锋心下都犯起嘀咕,对于真经所载武功产生了犹疑之心。

黄药师道:“方才王宫主说,若无高明内功与心性统御,则会伤人伤己。换句话说,若有高明内功与心性,就可将真经武功统御自如。还请宫主指点,何为高明内功与心性?”

王中孚哈哈一笑,道:“黄岛主果然聪慧,但是这个问题还是请裘帮主讲来,他手中的真经上册,便有此类真旨。”

黄药师闻言,便将视线上移到裘千仞身上,目露探寻之色。

裘千仞道:“王宫主所言不假。我手中的真经上册,多为内功心法,确是整合经中武功的根本。”顿了顿,又道:“其实若说九阴内功,也是颇为杂乱,有‘九阴锻骨篇’‘疗伤篇’‘闭气篇’等多种,也有一些如点穴解穴、轻功身法、劲力心神运用等品类。除了这些,还有一篇总纲……”

欧阳锋忙道:“总纲讲了些什么?”

裘千仞顿住话头,向欧阳锋瞧去,目中隐现冷芒,令后者暗暗心惊,不禁闭上了嘴巴,又重重“哼”了一声。

他重新移开视线,道:“这篇总纲乃是梵文汉声,除非同时精通梵文汉话之人,不然看不明白。”

他的话音一落,黄药师和段智兴均是心头一动。黄药师学究天人,本身精通梵文;段智兴自家不通梵文,家中长辈却多在天龙内寺出家,精研佛学,通晓梵文之辈亦是不少。

洪七忽道:“裘大哥,按照你的说法,就算得到《九阴真经》上册,因为缺了总纲,所以也练不成上乘内功。是不是这样?”

裘千仞道:“是也不是。”

洪七奇道:“你打什么哑谜?到底是不是?”

裘千仞露出一丝微笑,道:“洪兄弟,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其实九阴内功不是关键。”他说至此处却是顿住。

洪七叫道:“然后呢?”

裘千仞皱眉思索一番,道:“不是我故弄玄虚,而是此事千头万绪,一时不该从何处说起。”

黄药师道:“时间有的是,裘帮主可以慢慢说来。”说着以灼灼目光直视裘千仞,显然对此颇感兴趣。

其余人亦道:“在下洗耳恭听!”

裘千仞的视线转了一圈,发现众人眼中均露关注之色,便道:“好,那我便试着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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