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谁是8万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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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海见到沅爪的邀请却停下了,反而不走了,就站在高塔前面不远的水面上,来回踱着步,说道:“我可以实话和诸位说了。城外那人,我和苍狼庆雪认识。当年他不满十岁,是我王姐乌云格日的奴隶,与我们一道在老国师身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这么跟你们解释吧。当年我们一群栗末的王子皇孙,没一个不怕他的,在他面前我们都得收着。不是因为我王姐护着他,是因为得罪过他的——要多惨有多惨!”
“红顶部大家应该都听说过,八年前灭的族,离现在不远。为什么灭族诸位也清楚,红顶部和也先部和亲,红顶部头人的女儿素娜,嫁给也先部头人的儿子豪托。多好的结合啊!可有一天,素娜突然遭遇了歹人,面容被毁,清白被夺,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啊。也先部很快反悔,要和红顶部终止婚约,红顶部大怒。于是两个部族开战,红顶部被血洗!”
沅爪身后,那个身高两米的大汉性子有些急,打断道:“你说这个干嘛?”
乌海看着大汉微微一笑:“我要告诉你说,这事儿和城外那人有关呢?”
众人脸色皆变,乌海不等他们开口,继续说道:“当年我们一同在老国师身边学习,诸位清楚。素娜,豪托,我,苍狼庆雪,我王姐乌云格日,还有城外那个萧雨歇。所当年有些事,只有我们知道!那就是素娜被毁容前,刚刚和萧雨歇爆发过冲突,素娜扬言必杀萧雨歇!就在素娜遇袭的那晚,萧雨歇的行踪也成谜;素娜曾说是豪托约的她,但豪托根本没有。”
听着乌海含糊其辞,模棱两可,故作高深的叙述,众人有些蓦然,就是这种要让别人自己猜的叙述方式,最是能让人相信。
中年男人有些怀疑:“你说,当年是城外那个人,因为素娜得罪了他,所以袭击了素娜,毁了素娜的容,让红顶也先两个部族自相残杀,借也先的手,灭掉红顶的?那为何,老国师和你们还能容得下他?处理一个奴隶,不至于这么麻烦吧?”
“当年的事,谁也找不到线索,我们一群小孩,一时半会儿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然不会把素娜和萧雨歇的冲突向大人们揭发,大人们不知道这次冲突,根本就不会往萧雨歇那里想。是后来,我们每每回忆、谈论起来,总是不寒而栗,觉得哪里不对,似乎和他冲突的都会遭逢厄难,这才渐渐有了猜想,只是那个时候也先部已经不允许我们再提这件事,老国师也开始慢慢赏识萧雨歇。我们这时候才觉得脊背发凉,以后哪还有人敢不知死活得罪他。”
“六王子,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当年城外那个大易将军不到十岁,素娜十二岁。他能打得过素娜?他的心肠能那般狠毒?毁容玷污一气呵成?九岁的小子,恐怕那玩意儿都没那功能吧!”格托布勒根本不愿意相信。
谁知这时那个老妇人忽然开口了:“他又不用自己动手。他若能想到毁去素娜容貌却不杀素娜,必使也先部退婚,两个部族陷入血战这一层。那么,设计让一些无赖匪徒,地痞流氓来做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若真是如此,此子心肠之毒,谋划之深远,果然可怕。”
沅爪这个时候,忽然补充道:“据说,此子父亲是在两狼山城被左苍台杀的,他特地在两狼山城约战左苍台。约完战,却跑来偷袭鱼鹰城。可见此人阴险歹毒,毫无底线。这样的毒计,对他来说可能都是粗陋的了。”
乌海这个时候,终于开口问道:“那么现在,还有谁,愿意站出来说,带领鱼鹰城,和外面那个攻城的大易将军一战?”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乌海趁热打铁指着格托布勒骂道:“你若肯领兵与城外大易人血战,我不知道有多高兴,为你手下一卒又如何?可你敢出城与敌人厮杀吗?”
紧接着乌海一声爆喝:“我敢!苍狼庆雪敢!因为我们是老国师的弟子!”
吼完,他指着格托布勒骂道:“我们在城头抗敌。这个家伙是不是要你们联手为难我们,夺取城中控制权?我只想问一句,我们走了,谁来守城?”
“你给我闭嘴!”格托布勒冲出来大喊道,“你想做什么别人心里不清楚吗?你是想守城吗?我就问你一句,等战事结束,这座城——归谁?”
乌海微微一笑,却是反问道:“你说这座城是谁?”
“这座城自然是归旭烈兀部!规归左苍台大人所有!”格托布勒脱口而出,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冲着乌海大骂道:“果然!果然!现在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狼子野心啊!这是我旭烈兀部的城池!左苍台大人经营多年,你王庭是说拿就拿的吗?”
此话一出,沅爪和身后的几人顿时感觉不妙,那老太太这时候,忽然义正言辞地道:“栗末的疆土内,城,自然是栗末的,是王庭的!”
乌海却不急不恼,甚至满脸的笑容,对着格托布勒轻声问道:“格托布勒,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旭烈兀部难道不是我栗末的部族吗?旭烈兀部难道不是金帐之前的臣子吗?旭烈兀部是想要夺那王庭金帐!还是想要自立一方!”
乌海一句话,却把旭烈兀部打入了谋逆的泥潭。栗末多年来,明面上王庭绝对权威,可是下面的部族多是自成一体。可要公然的说上一句,你王庭管不到我,那这就是公然反叛了。
乌海一句话堵上了格托布勒的嘴,用的还是金帐名分这种大义。顿时,格托布勒顿时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实有毛病,整个人人的脸都涨红了,说不出半句话。
此时在场的几人可能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乌海却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朗声说道:“旭烈兀部,格托布勒,意欲谋反,其罪当诛。有谁与其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密谋反叛王庭的。与其同罪!诸位,可有意见?”
与其同罪四个字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不敢说话了。这意味着现在谁帮格托布勒说一句话,将来都有可能变成自己的把柄,给自己扣个罪名。
若乌海仅仅是乌海,那个不受宠的没存在感的六王子,这里的人没人需要听他的。可他搬出了王庭,搬出了金帐。他代表的就是正统和血脉。他的话,就没人再敢不听,哪怕这些人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乌海。
现实就是这样,有些人你瞧不起,可他说的话你必须照做。人家也不在乎你是不是瞧得起,人家只要你照做。
格托布勒顿时慌了:“乌海!你想做什么?”他已经意识到,这个乌海不想放过他,刚才他说错的那句话不算什么。可是对方要以此为把柄吗,把他宰了,也绝不是什么大事。
乌海的脚下开始涌出无数的水流,这些水流慢慢聚集到他的身边,层层水流环绕,这些水流像是他的铠甲,也像是他的羽翼。他一步步地走向格托布勒,然而对方显然不买账,怒吼着就想冲上来,然后就被乌海一团水流击中,这水流就像是一只大手,直接将对方按在了墙上。
“格托布勒!你死了以后,慢慢后悔去吧。”说完,乌海控制着那些把格托布勒按在墙上的水流,一点点收紧!
格托布勒感觉得到那些水流就像蛇一样,一点点碾碎他的肋骨,扼断他的喉咙,他挣扎可是却毫无用处。
乌海终究是老国师的弟子,水已经成了他身体的延伸,成了他随处可取的武器,从他第一步将脚踩在水面上开始,他的水系萨满能量就已经注入了脚下的池塘中,此时,整个池塘都是他的奴仆。
而他在一点点杀死格托布勒的时候,他还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在一步步走入了高塔之中,旁若无人。
此时他真正找到了那种感觉,那种身为人上人的感觉。
沅爪看着他,其他那些鱼鹰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投来了各种各样的目光。但他们谁都不动,谁都不想救格托布勒。
因为他们知道,旭烈兀部不会善罢甘休,王庭也不会轻易让出鱼鹰城,大易人夺了城还好,若是没有,还有一场大战即将来临,而他们谁也不想还没看明情况就搅合进去。
两狼城下,左苍台重整着部队。昨夜他期望用猛攻来吸引城中所有的注意力,然后用一场刺杀,一场对城中粮草辎重的破坏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然而他最终还是失败了,如今他麾下的士兵,多半都成了疲师,一夜的强攻,是在考验守城者的精神,也是在考验攻城者的勇气。
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看着城外原野上层层叠叠的尸体,左苍台终于下令道:“收拢部队,让攻城的弟兄撤下来休息。换剩下的人上去,继续攻城。要让下面的人知道,我们没有休息,城内的人也没有休息。他们累,敌人更累,这个时候就是看谁能撑下去。”
左苍台还没来得及命令完,忽然之间,就听后阵中传来急促地马蹄声,到了近前,还夹杂着“报,报,鱼鹰城急报!”
“鱼鹰城能有什么事?”左苍台有些烦躁,昨夜的计划失败,攻城越来越举步维艰,这个时候自己的老巢出了什么事来给自己添堵?
然而还没等左苍台骂出第二句,就见那匹快马是狂奔而来。与其说是狂奔,不如说,上面的骑手是在逃命一般。
快马冲进了后阵,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眼看着快马就要来到左苍台的跟前,谁知那快马因为长久的狂奔,体力不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这匹马就算救得活,以后怕是也废了。上面的骑手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有人冲上来,把人扶起来。
不多时,然而这人根本来不及喘口气,只是疯了一样,用手拽着来扶他的那人,口齿不清地叫嚷着:“快!快!左苍大人!左苍将军。鱼鹰城告急,左苍海已死。萧雨歇率军猛攻鱼鹰城!将军,将军快回去吧。萧雨歇去鱼鹰城杀了您儿子!”
一句话如同晴空霹雳一般,左苍台整个人愣在原地,片刻之后,左苍台冲上前去,大喝一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然而此时的骑手,早已因为体力透支,一口气没喘上来,停止了呼吸!
“萧雨歇!萧雨歇!”左苍台的眼睛红的像要滴血,身体颤抖的就像是正在被锯的木板,他抬头望了一眼两狼山城高耸的城墙,牙缝间憋出了几个字,“萧雨歇!你比你老子,阴险的多啊!”
“将军!是真是假?接下来怎么办?”多密挞也慌了,赶紧冲上来问道。
左苍台喘了良久,猛然回头说道:“收兵!收兵!回鱼鹰城!回鱼鹰城!撤!”
多密挞二话不说,用最快的速度下去传令:“所有人,所有人,收拢部队!立刻马上!”
“大人,大人。前面有一批勇士刚上去,现在正和敌人纠缠在一起,要撤下来需要时间。”一个栗末千夫长立刻冲出来对着多密挞禀报。
可是左苍台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跳出来对着那个千夫长大喊道:“现在攻城的是绿乡部和水英部,让他们打去。”
多密挞瞬间明白了,昨夜左苍台派出了自己的主力,除了鱼鹰城的巴图鲁力士,却薛军,狼骑。还包括左苍部和左苍部下属部落的精锐。留下来的自然是那些和左苍部不合,或者实力弱小的部族。现在也该是这些人损失损失了,真要撤不下来,都交代在这儿,左苍台也不会有意见。
他赶忙一把抓住那个千夫长,说道:“照将军说的做。”然后一把将那个千夫长推了出去。
栗末人的撤退似乎显得很急促很突然,前面的部队呜呜泱泱在攻城,后面的大营却已经开始拔营。本来营中大多数都是昨夜参加过夜间攻城的,身心都处在最疲惫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休息,忽然一下子又要开始紧急的收拾东西撤离。那些人是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手忙脚乱地在收拾营地,一下子,整个大营就开始变得混乱不堪。
当前面正在攻城的部队忽然之间发现,自己背后没了支援,甚至除了自己,后面已经没有其他的部队往前冲了,顿感不妙。
当第一个人发现部队,瞬间恐惧的情绪就在攻城的人群中传播开来。挤挤攘攘的军队一下子变得像一群没头苍蝇一样。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他们都跑了,我们也赶紧跑吧!”然后,整个攻城的队伍呼呼啦啦地就掉头朝后面跑了回去。
城头上的大易士兵看到了这一幕,一声声欢呼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连日来的攻城,让他们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如今敌人退去,这块石头才像是挪开,他们是劫后余生的欢乐,更是发泄心中积压良久的压抑。
有些人欢呼了几声以后,就就开始倒在地上,一声声地抽泣。
有些人欢呼着欢呼着,就变成了撕心裂肺地吼叫,变成了疯狂地怒骂。
有些人则是在欢呼过后彻底的沉默了下来,看着正在撤离的栗末大军,眼中只剩下仇恨。
一声怒吼仿佛将所有人唤醒:“你们开心吗?”江宁浑身浴血,走过城墙上的众人,这个在最惨烈的攻城中都能游刃有余的将军,此刻却仿佛被情绪所支配一般。
“我问你们开心吗?城下的栗末人是第一次来吗?他们来过!来过很多次!他们以后还会来!所以你们在开心什么?我告诉你们他们怎样才会不再来!那就是灭了他们!就算灭不了他们,也要打疼他们,打残他们,打废他们,至少这样,他们下回回来,也得是很久很久以后!”
江宁将右手的短戟扬过头顶,大喊道:“城下那些人,他们攻城数日,让我们的兄弟死伤无数。现在打不过了,就想走了?就想以后再找机会回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既然他们那么喜欢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城池。那好,我们就把他们埋葬在这片土地下!跟我杀!跟我杀出去!把他们给我埋在这儿!”
败退的栗末人没想到,他们攻城的同伴一退下来,两狼山城的城门突然就打开了,城中的守军,跟着败退的栗末士兵衔尾直追。攻与守就这么在瞬间转换了过来。
栗末大营根本没办法列队作战,他们刚一列阵,前面败退下来的攻城士兵就像疯了一样将他们的队列冲散,将他们的工事破坏。
后面跟随的大易士兵,排着整齐的阵型,碾压而上,如同犁地一般,接下来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屠杀。
眼看着前营已经冲溃,多密挞只能咬着牙向左苍台建议道:“大人,敌军已经趁我军败退掩杀出城,再这么下去,我们很快就只能全营溃败。大人,现在只能我去殿后,主力部队才有撤退的时间。”
多密挞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撤退不是那样撤的,没有殿后,没有拖延,转身就跑只能把后背露给别人,让别人随意的屠杀。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随便的说,因为左苍台的儿子死了,被他最大的仇人杀了,他的老巢鱼鹰城也告急。萧雨歇已经彻底激怒了他,他现在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马上赶回去。自己现在去触左苍台的霉头,非但达不到目的,还会被左苍台当成是敌人。
左苍台听完多密挞的话,却转过了头,对着多密挞轻声说道:“你给我听着,我现在已经败了这场仗,我就算回到鱼鹰城,也一定有人会对我发难,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削弱那些有可能对我发难的人。所以现在正在逃回来的那些人,他们不能活着回来。你去告诉前线指挥战斗的人,不管是谁,不管是敌人还是逃兵,都给我杀!”
多密挞一下子明白了:“您要连败退下来的人一起杀?”
“让石墙部和虎爪部他们顶在后面,他们本来就和绿乡部、水英部有不合,对我更是不冷不热,我现在必须除掉这些潜在的威胁。”
多密挞听完,没有片刻犹豫,大喊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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