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亲自上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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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勨此去一走就是整个白日,直到日头昏沉,炊烟袅袅,她方才望见少年迎着夕阳余辉,踏着草间白露,满心欢喜雀跃的归来。

韩勨推开院门,一见到正端坐在树下看书的人便兴奋不已,他忙将竹筐放下,从里面拿出一节约四指宽的竹筒放在桌上,双眼放亮的看着丹墨璃,张扬的嘴角压不住春风得意,神秘兮兮的对她笑着

丹墨璃甚少见到他如此心花努放的模样,浅淡的眉微微一挑,却是明智故问的说道:“这是何物?”

“姐姐猜猜,若是猜到了……”话音一止,韩勨顿时窘迫的挠了挠了头,嘴笨词穷的也不知如何往下说才好,只因她什么都不缺,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奖励,不免有些尴尬。

“我若是猜着了,又当如何?”丹墨璃见他如此少年心性却是颇为无奈,不过是往镇上走了一遭,怎的脾性反而更加孩子气,早晨目送他离开时还错以为他稳重了呢。

“这个嘛……姐姐那么聪明,定是猜着了。”他一脸傻笑,随即取了竹筒上用麻布包裹的软木塞子,凑到她的鼻下,讨好着问道:“姐姐,你闻着香不香?”

她放下手中书,低头深吸一口气,果是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花香,在花木草香的微微轻苦中,另有一股深远幽香的清新之味弥漫在鼻端。从韩勨手中接过竹筒,又来回仔细闻了一遍,这香味十分醇厚绵长,是桃花的香气,却又比树上新鲜的花朵香气更为浓郁厚重,且较之以前所喝的桃花茶清淡外另有一股特别的异香隐于其中。

甘甜清冽,闻得久了似是能让人上瘾,想要溶入其中一直沉沦下去,简直是欲罢不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是最常用来赞誉桃花的诗词,而这筒桃花茶给她的第一感觉,便是与之前喝过的多了一分柔美,多了一分妩媚。

未想到用玉琼露滋养出的桃花竟如此芬芳奇异,果真与寻常桃花不同,不知尝起来,又是何种滋味。

“你攒了几日里的那许多花瓣,只制了这么一筒?”她不解的问道,早上去时那深深的一箩筐,差点压弯他的背脊,回来时,却只余这几两。

“也不全是……”韩勨摸了摸鼻尖,眼神乱晃,很是不自在的说:“我第一次尝试制茶,头几回都失败了,这一筒是最后炒出的,也是最成功的一次。所以,便着急带回来给姐姐尝尝。”

她心中明了的点点头,这才望见他十指泛红,右手掌心还包着麻布,也就知晓他是费了心思去学的。

“其实,你也不用亲自上手,多给些银钱,让店铺里的制茶师父去弄就是了,何必……弄得满手是伤。明早去学堂,可还想写字了?”

“不碍事的,店家给了我上好的烫伤药,今晚抹上一点,明日一早就能好痊,定不耽误读书写字。”他将手掌伸出,左右翻看着说道:“头一次学制茶,是难了点,不免会被烫着一二,但学会以后就简单许多,也不会再被烫伤着了,我看那些个师傅动作娴熟如火纯青,都是不惧高温的。”

她暗叹,只当他仍是少年心性,心思活泼爱玩,也许三两日后,也就不再如此兴致高昂了。

“你怎能与那些人相比,你将来可是要考科举入朝做官的,你这双手是用来写字画画,不是用来炒茶的。”

她一边训斥着,一边拉他坐下,仔细翻看手心与指尖,小心的拆开掌心里粗实的麻布,发现伤得比她所想的更重些,掌心已经红肿起了许多个水泡,她不禁心生恼怒,抬眼狠狠的瞪了他。

韩勨立马心虚的垂下头咬着唇,心慌意乱的也不知该作何解释。

“你这伤若是想好转,得需要费些时日。且上头涂抹的药膏寻常的很,那里能像你说的那样,明日一早就能好转了?”

“就是看着严重些,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疼。”

明明是火烧火燎的钻心疼,可韩勨仍旧嘴硬不肯轻易喊疼,他实在不好意思在姐姐面前像个小娃娃似的泪眼唧唧,若是姐姐觉得他柔弱没男子应有的气概,那岂不是更丢人。

丹墨璃听他直到此时还嘴硬逞强,不由得气恼,抬手打了下他的手心,见他倒吸一口凉气疼得浑身紧缩,立即红了眼眶才算是解气。

“以后也不用如此麻烦,你若是真想喝这茶,只管让师傅去弄,没得必要让自己平白受这苦。”她一边轻手轻脚的将原先的药擦去,一边对着掌心轻轻吹着气,她本就性属寒凉,呼出的气息也比寻常人要冰凉许多,虽不能完全止疼但多少也能减轻点他掌心的灼痛感。

丹墨璃吹了好一会,却听不见身边人回她话,便甚是疑惑的抬眼看了看韩勨,哪知却见他面色泛红,与烫红的指尖一般。

她惊疑的盯着韩勨瞧了好一会儿,只见少年的脸色在自己的注视下越发艳红,额尖处更有细密的汗珠冒出。

“莫不是你脸也烫着了?”她关切的问道,手伤着了倒是小事,可脸若是伤了,就真是糟糕了,一旦未能及时处理,定会留下疤痕,那可以是关乎一辈子的事,她不敢大意,身子前倾凑近了仔细查看一番,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虽未见有明显伤痕处,触感满手又热又湿。

“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这小小烫伤于她而言根本不足挂齿,但韩勨毕竟是凡人之躯,易伤更易病,稍不注意,哪怕是一个风寒都能去掉半条命。

韩勨愣愣的看着突然凑近的脸,他发现姐姐的眼睛是细长的瑞凤眼,衬得她整个人娇艳妩媚,无需言语只幽幽一看,便能轻易勾走人心。只是她平日里不拘言笑惯了,又性情高冷,易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但他知道,在姐姐冷酷的外表下,有一颗极为柔善的心。

“姐姐莫要担心,我没有哪里不舒服,脸也未曾伤着,只是不小心烫伤了手而已。”韩勨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心底暗自窃喜,最好人人都怕姐姐,这样,自己就能独自拥有姐姐的照顾和关怀了。

“那你的脸为何如此泛红?”她好奇的追问道。

韩勨听了后,眼神游离,左顾右盼的就是不看丹墨璃,脸也更红了。他万般窘迫的将手抽回,藏在身后,转头看向桃树,神色十分拘谨。

此时,丹墨璃才觉察出,眼前的少年竟是在害羞,脸颊白皙红润的,恰似初开的桃花,粉白水灵。

这可奇了,莫不是今日在镇子上遇到了心仪的姑娘,却不好意思同她说?

想想也没什么,他如今已是少年郎,心思比之孩童总是复杂了些,有些不与外人说的秘密也属正常。

“抱歉,是我唐突了,不该问你的。”虽不知他是为何突然羞涩扭捏,自己也不该多问,免得让他觉得自己轻浮。

“也不是,就是……”

韩勨表情呐呐的低语了几句,含糊不清她未能听得真切,却也不好意思再深问下去。

本就亲疏有分,男女有别,更何况她与他之间,还隔着人妖殊途。

一时静默,韩勨不知从何解释,觉得尴尬。

丹墨璃不再追问,只是再次拉过他的手,袖袍在桌上一挥而过,眨眼间,桌子上多了几块白色绸布与一个白瓷瓶,瓶内是她亲制的烫伤药。

这烫伤药是采集了晨曦时分荷花心底,未见晨光的露珠,又与地榆、当归、白芷、紫草及冰片等上品药材研制成。这其中有一味血竭,便是人间传闻的麒麟竭,是极罕见之物,生长的地方常伴有五色毒虫看护,一般寻常凡人是无法采摘到的,所以,她所制的这瓶药与寻常凡人使用的烫伤药有天渊之别。

她小心的将药膏仔细涂抹在伤患处,一边涂抹一边不停的细细吹着气,再用绸布细细包扎好。

韩勨并不觉得伤处有多疼,却觉得掌心处痒痒的,心尖处暖暖的。他着着眼前的女子眉尖轻蹙,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手,上药的动作更是轻柔,生怕会弄疼了自己,他瞧在眼里,记在心里,偷偷笑着,姐姐总是轻易就能让他体会到被人用心呵护着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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