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回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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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照射进房间,一切都明亮起来。丁一虽然凌晨才睡,但他精力旺盛,一骨碌从床上跃起,很快穿好衣服,开门走出去。

父亲已将早餐做好,两杯牛奶,一盘煎鸡蛋,两只包子,两根油条,热气腾腾。

“哇,好香!”一看到吃的,丁一就莫名兴奋,即使这与柳叶准备的早餐相比有些逊色,但他仍然吞了口口水,尽显吃货本色。

“去洗漱,今天上学,明天国庆放假,我们下午出行,送你妈妈最后一程。”父亲平静地吩咐,丁一沉默下来,点了点头。

妈妈不在了,这个家以后怎么维持?丁一不知道,一般孩子会无所适从,继而会反复沉浸在丧失亲人的悲痛中。其实也未必是感情有多深厚,只是因为失去了,才觉得自己有多少不便,才明白失去的那个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有怎样的作用,其实还是触及自己的欲求,给自己带来的不便让他或她难以抑制悲伤。

逝者已逝,生活还会继续。这次巨变,丁一彻底断绝了对母亲的依赖,他要以积极阳光的心态去生活,他要以创造奇迹过程去告慰柳叶,他要书写地球世界的传奇给护道者扬名。此刻的丁一将伤感压在心底,将怀念收藏于记忆,他会轻轻松松走出家门,他相信柳叶定会在天堂欢笑。

父亲也无话,两人快速吃完早餐。

下楼,丁一背着书包,父亲夹着一个牛皮公文包。学校离家不远,父亲先用柳叶的电瓶车送丁一到校门口,然后再回来开车上班。

丁一到学校比较早,教室内没几个同学,但石老师已站在门口了。

“老师好!”丁一喊了一声,音量很高,和往日一样精神饱满。

“丁一来啦,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吗?”石老师仔细打量丁一,发现丁一并没有颓丧的样子,看起来仍然精力旺盛,阳光可爱,不禁心中欣慰,直接发问。她本来担心丁一心理受打击,需要一些心理辅导帮他摆脱丧母的阴影。

“都处理好了,今天送妈妈回乡下安葬。”丁一平静地回答,石老师也听不出他有什么感情波动。

“啊,是这样。你真是一个坚强的小朋友,老师喜欢你。”石老师还是很努力地表达她对丁一的鼓励。

“谢谢!”丁一说了声,在石老师示意下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拿出课本。

几个先到的小朋友偷偷地交换着眼神,看到丁一回头看他们,脸上迅速堆起一点笑意,努力表达自己的善良和同情,其中一个小男孩还向丁一挥挥手。丁一知道,石老师肯定先做了孩子们的思想工作,也正好是个机会,借此培养激发孩子们的同情心,爱心,教育引导孩子们向善,这是优秀老师一定会做的事。

可丁一不需要别人同情,更不愿别人因此而可怜他,丁一决不会故意卖惨博取别人同情的泪,这种廉价的情感互动是他最反感的。当然他也不会偏执地拒绝别人的善良:你是善良的值得肯定,保持下去就好,但不需要浪费在我身上,我很好。

丁一平静地在座位上读书,声音清脆,中气十足,他的积极情绪挺有感染力,其他同学也不自觉地进入状态,教室内书声朗朗,石老师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整个校园似乎更明媚了。

国庆假期对刚入学一个月的一年级学生有特别的期待,课间大家叽叽喳喳,都在晒自己家的假日休闲计划,兴奋得像一群将要出笼的小鸟,如是往常,小丁一也会是其中一只,还会蹦哒得特别欢腾。可现在他静静坐在那儿,平静地望着快乐的同学,心里不由想:如果不出事,妈妈会带他去哪里玩?会带他去吃什么?好像妈妈提过,只是当时小丁一在卖力地学电视中一个小和尚玩武功,呼喝哈嘿,什么都没听清楚,真遗憾。

虽然很想忘记,但身边的各种话题还是不断引发柳叶的形象走进他的脑海。吃的,玩的,丁一生活中的一切没有什么与柳叶无关,他想排斥也排斥不了。既然如此,就不排斥了。丁一的精神力悄悄地渗入手机,去看相册中那些往日影像,去回味曾经一切的美好,去还原八年来所能记住的柳叶倩影,呵,这可是最美的收藏。

丁一有些愣神,但并不伤感,嘴角还微微上扬。石老师一直关注着他,见他如此,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欣慰。

下午放学很早,没有谁拖课,也没有谁留堂,每个孩子都急不可耐奔出校园,校门外热闹非凡,但不一会儿就门可罗雀,因为小鸟皆已飞向四方。

父亲在门口接他,两人无话,迅速回家。

“丁一,你妈妈的遗像按风俗要带回乡下供奉,你舍不得也可以留着,只不过我怕你常常想起,影响你的发展。”父亲征询他的意见,这是以前不可能有的,至此这对父子开启了新的共处模式,父亲希望多听听丁一的意见,同样这也是对觉醒者最直接的观察。

“我无所谓,既然是习俗,那就带回去吧,妈妈在我心里,有没有照片一个样。”丁一想了想,平静地说,在父亲面前也没必要伪装,还是本色为好。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走,很多人在等高速路口免费开闸,半夜出行反而要堵车,现在走最好。”父亲很干脆,丁一也没意见,他捧着柳叶的骨灰盒,上面放着遗像,红布包着,很庄重地走下楼梯,迎面遇到几个上楼的邻居,竟然都默默侧身一边,看丁一步步踏过。

“谢谢,我代我妈谢谢你们。”丁一突然开口,他的精神力感受到邻居们的伤感,然后头也不回走了下去,他的精神力感受到两个年纪大的邻居奶奶已在流泪。

丁一不需要同情,柳叶也不需要眼泪,心中情感冷暖自知,打掉了牙齿和血吞下,是硬汉应有的风范,仙界丁一如此,人间丁一亦如是。

父亲的车是一辆越野吉普,外表很普通,坐在里面也不是很舒服,没有什么特别的配置,更没有什么装饰的小玩艺,简朴得一如父亲平日的形象。

以前丁一曾吐槽过父亲的车,虽然不懂车,但听小朋友夸耀过家中豪车,自己跟人家没比得过,心中不爽。但现在丁一精神力一扫,结合网上搜寻的有关信息,就知道这辆车被改装过,具体有什么特性他也不知,只知道速度够快,车体够结实,他的精神力还感知到驾驶座下藏着一盞警灯,放到车顶就是警车了。他还感知到父亲有佩枪,放在那个牛皮公文包中。丁一知道,在华夏能随身佩枪的人能量不小,当然他工作的危险性也可想而知,因为丁一从没见父亲拿过枪,也没听他说起过枪,如果不是自己有超凡的精神力,他仍不会知道父亲会是个武装分子。

“父亲倒底是干啥的?”他心里琢磨。男孩子天性对枪有向往,玩具枪也是小丁一的最爱,现在一把真枪就在身边,丁一心里痒兮兮的。看看那牛皮包,知道有锁,他也不想让父亲知道他的精神力的探知功能。

“把保险带系好,今天老爸带你飙车。”父亲帮丁一检查了一下保险带,整理一下,启动出发。

丁九州在城内开车很稳,不快不慢,一看就知车技娴熟。不仅如此,他对道路非常熟悉,从这个路口一拐,从另一处小路钻出,几乎没有碰到红灯,路上挤满出城的车,黑压压的多条长龙,像蚂蚁群向前挪动。这辆越野如游鱼一般,灵活无比,很快就开上城外的高架路,城市正逐步向后远去。

“哇,老爸开车最棒。噢噢噢噢,牛牛牛。”丁一大呼小叫,不吝对父亲大加赞赏。他坐过好多人开的车,妈妈也常开车带他出行,但从未有人将车开得这么爽。

到高速路口,还没有入夜,路边已排起长队,这些车都是等假期高速免费时间,享受国庆假日红利。

丁九州直入路口,驶上高速,果如所料,路面宽阔空旷,没有几部车在行驶。越野车猛吼一声,车速陡升,吉普如同猛虎一般向前扑去,前面的大车小车迅速被超越,一辆一辆被甩在后面。丁一只听到窗外风声呼呼,速度与激情猛增,他精神亢奋,感到十分过瘾。

“这还不算飙车,高速路上也限速,我只是控制在速度的最高点罢了。”丁九州并不在意,偶尔悠闲地打一下方向盘,速度没有变化,一直稳定在时速160公里。

飞驰不到一小时,越野车就从一道口下了高速,丁一还觉没过瘾,直呼太爽了。

从国道行驶了几十公里,越野车方向一转进入长长的乡间公路,两边也是不太高的丘陵,渐渐的,路况不太平整,远山已逐渐显现眼前。黄昏已临,山间的夜色格外浓。

“这就是云崖山区,我从小生活在这里,这里也是你的根,别忘了。你妈妈不是这里的人,但她进了丁家门,最后的归宿也就在这里了。”丁九州的音色有些低沉,丁一感到很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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