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红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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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红妆(修正剧情)

滚滚尘江似海深,掩掩浊光比梦沉,

从来一念穿心假,哪有六形躲欲真,

身披百道着恶昏,红悬几盏妄亦嗔,

秽同虚里秽同根,也在乾先也在坤。

唉!

人心多为贪,妄欲亦在前,可笑这天下有正邪,却不知何处是分!

看着眼前心智已失正陷魔杀的风尘,雷功愁容间不免有些睹现思魂。

当年正是那滔滔虚里的混嗔痴相,害的老友一家惨绝苍缘,独留下绝脉的风尘背负恨冤,也正是这魔炎所伴的魔渊老贼搅乱人心,才引出了许多后事之变。

直拖得最后回转苍云,小风子已被魔炎灼伤,虽是大劫下独得了元神之躯,却叫绝脉间再难修缮,而小白羽也是身困蚕源,纵有苍云大帝出手,也依旧在死生间徘徊不断。

如今白老弟以身犯险,去往绝地落神峰九霞涧,寻那渺渺无希的解祸之道陨灵台,多半也是九死一生。

唉!!

这世间的恶浊可真害人,难怪风老弟当初宁可耗损己身,不惜冒着自斩修为的凶险,也要以苦修的精炁灌养爱子。

他定是厌倦了世间熙攘,又自觉无缘苍路,继而转托后世,将小风子铸成先天之灵以欲大道真玄。

想必白老弟也是如此,这才忍痛应允了白羽继定圣女,以图先祖遗泽,再耀鸿先世间。

而我,悠悠逛逛,苍玄里犹自不悟,又何尝不是被困尘渊?

也罢,且不管许亦算计如何,这小风子已是魔炎尽出,又赶在我雷功接手,想必当是命数。

既如此,老哥我纵是撇掉这一身不要,也得送他一场造化,与他看一看能否挣脱这浑浑噩噩的苍漭周天。

想到这,雷功打定主意要带风尘回山,以他雷鸣山九天神雷池的淬达之功,为风尘淬体炼元。

到时借助雷池中真正的紫霄神雷,以上苍浩然之力,或许能将这魔气中残留的怨念化去。

没了驳杂,它只会成为一股至纯至强的上古灵气而再无隐患,至于其中蕴藏的威能,也正好能与风尘熔为己身。

如此一来,不仅难题得解,就连他当初受白羽拼死所铸,却又并不完善的元神之躯,也会由此补全。

所谓元神之躯,乃是风尘于大劫下幸得的独有之道,当初白羽决绝,以一身血脉当铸,使其先天之灵的元神灵体与肉身相熔。

这便有了他其身为元,其元作躯,其身魂一体,其元神一躯,如此元神之躯可谓万古独一。

此举虽是无意却乃万幸,只是那白羽太过弱小,当时也太过危急,没能将其真正修缮,残留下不少驳杂和不通。

正是考虑这点,雷功才想着把风尘带回雷鸣山,以借雷池之能为他补全修缮,不过眼下还得再看一看,以保证那魔气间确无隐患。

“狗贼!拿命来!!”

雷功正自琢磨,风尘已是恨恨而动。

只见他抬手一晃裹起周身魔炎,缭绕间单掌为勾指尖森然,携着几分怨气,几分杀念,和几分娆动的愤恨,奔着雷功的心口猛然就探。

雷功一未躲二未闪,又怕伤着他也未出力硬撼,只探出两根手指在风尘的手腕,再走一股绵柔之力斜上着将他抛诸一旁。

风尘一击不中,气的魔炎翻滚,自落在当处倒回头脚下又蹬,再一次奔向雷功。

不过他攻势虽猛,却奈何与雷功相差太大,一个在天,一个或许在地,故几次三番都被雷功淡然化解。

“怎么,你作下大恶,却不敢一战?”

风尘心困杀颠自不认眼前之人,只道仇敌险诈不与他逐决斗狠,面现大恨的同时再奔袭来。

这一趟似与魔气暗合,其抬手间竟自周身的黑雾中幻化出十余只漆身如墨、形云鬼魅的幽罗魔煞,那魔煞猛一现身,饥如饿狼般直奔雷功撕咬而去,看那架势不将他撕扯粉碎誓不罢休。

“哦?衍气化形,看来他二者确能契合,那雷池炼体多半可行,不过他毕竟是风老弟的遗孤,不能太过冒险,且看看他究竟能契合到什么程度。”

雷功心头一动,也未见他有何动作,那十余只魔煞就已在途中消散,待黑气散尽,原本魔煞所过隐有一抹雷弧一闪而没,噼啪一声细不可察。

“呵,倒是有些本事,不过今天说什么也得杀你报仇!!”风尘话音刚落,人已到雷功近前。

恨绝的眼神中血色弥漫,死死的盯着雷功,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柄魔气衍化的魔光利刃,其锋芒在手,对着雷功的紫府丹田分心就刺。

这一下要被刺穿,府内真炁有失,一身的真元必遭泄乱,到时纵以雷功之身,只怕也得多吃苦头。

但雷功乃是何等高人,且不说风尘毫无修为,就是这魔气当年由魔渊掌控,也没能伤其分毫。

而今他心魔祸乱,也只是借助了一点魔气的威能,哪怕这魔气自有阻隔灵力断解真元的本事,可落在风尘手中,与当世一等一的雷功相比,终究还是萤萤之暗。

但见雷功自有定数,从容间与他见招拆招逐一探解,几经试过见风尘与这魔气确能契合,也就不作纠缠,只抬手一动再出游龙阵将其圈禁。

风尘身形被囚,大恨一句‘好手段’,接着动衍魔气,想跟之前一般,靠其断解真元之能一举脱困。

可这次却是未能如愿,任凭他如何着使,那魔气又如何翻腾,也依旧不能撼动分毫,始终被游龙阵困在当中。

“给我破!!”风尘偏自不信,再一次猛使力道,然结果却是不变。

无奈,他又试了几次尽皆如此,最终恨怒间犹自大骂:“狗贼!你”

“嘶劳心咒一破小风子立时会醒,可这魔气会不会也跟着回到心窍?”雷功在旁搭瞧不理叫骂,也不担忧他阵决能否被破,只暗中琢磨着该如何把风尘带回山门。

说起来,他此番所动比之先前要差上不少,之前的游龙阵为防许亦重在护佑,这一次却只为囚困,故而力道所需也就不甚强烈。

之所以没被再次震破,乃是他先前冷而不防,才叫风尘以魔炎骤起钻了空子,只要他源源不断的往阵上引渡灵力,或灌注己身真元,那魔气纵能阻断也无法超出限度,毕竟再好的东西也得看谁人在用。

“不行,说不定许亦已在暗中,强带回去难保中途不会有变,还是得想个办法”

雷功琢磨着要把风尘暂时唤醒,好让他神智清明配合自己回返雷鸣,可想归想,真要做上却不好办。

眼下风尘心在血戮,把他唤醒不难,紫霄沉魔印一动立时可解,但雷功却不敢保证劳心咒与这魔气可有牵连,若冒然破去引得魔气回还,那这良机只怕再难遇到。

可要强行带回,他又怕中途有变,再者就是回到了雷鸣山,想进雷池也得先交代好个中利害,怎么着也得把风尘暂时唤醒。

如此,既不破咒又得让他暂时醒转,那就得像之前一般,将劳心咒的搅乱之力暂时凝滞,可难就难在这点。

风尘已被魔炎附体,且两者间暗有契合,那魔气又能断解真元,要作压制就得比先前力道更甚,如此外力过多入体,三者间相互纠缠顽抗,就是雷功也不敢说万无一失。

一但府内有变,真要是伤着风尘,闹不好就是生死大事,故雷功迟迟不敢动手施为,只在一旁思虑



“嗐该叫铁丫头一起来的,她的三分定元珠必能保小风子府内无恙。”

雷功思来想去觉得动手强为太过冒险,唯有先用一件至宝护住他府内七贤,再以一股阴柔之力缓缓的渗进体内,绵锁住劳心咒的力道才可万无一失。

可一提法宝,这天孤绝顶的雷堂主却有些囊中羞涩,无他,雷功一生自信傲绝,向来将法器神兵等视为赘己之物,觉得外物在手便会有了依靠,从而失了那颗天锋无往的锐决之心。

故雷功寻常对敌,从无法器在手,亦无神兵在旁,只是眼下当用,却竟一个也拿不出来,这可叫雷功好道苦恼。

“雷堂主。”

“哦?白四爷。”

正自犯难,一声轻唤道进了雷功耳中,正是苍云宗白家的老四白惜德。

此前他跟随白惜墨而来,受命在暗中护佑风尘,本来也在四周,但雷功一到他觉得必无万一,就带人在大漠间兜兜转转,察看着有无可疑。

方才他远远的瞧见风沙堡所在似有雷光涌动,又隐约听到了雷功那声茫茫之言,心知雷功这头必有来犯,赶忙带人回转而来。

“雷堂主,尘儿这魔气……”白惜德落在当处,瞧见被困的风尘一身魔炎竟与三年前无二,惊异之余忙又问起。

“许亦干的,不过你回来的正好,身上可有什么法宝神兵能护住府内七贤?”雷功答中带问。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雷堂主要用神兵,是否要护尘儿的命脉,好将这魔气彻底拔出?”白惜德修为上不比雷功,可身为大帝之后,其眼界自非常人,故稍作疑惑也就有些想到了关键。

“算是吧,我要把他带回雷鸣山,以九天雷池为他炼体驱魔,只是这般模样强行带走又怕中途有变。”雷功略一道出了心思。

白惜德听罢沉吟起来:“要把他带走”

有了!!

片刻后,白惜德似乎想到了什么,跟着眼神一亮:“雷堂主,是否能将尘儿安稳的带到雷鸣山即可?”

“不错。”

“那就好办了,我这正好有一件宝物可装活人,用它带着中途应该无事。”白惜德说完,手中多了件画卷模样的事物。

“阳泊涣的真阳图?”雷功眼神一动。

“正是,这真阳图本是泊阳谷三宝之一,内藏一现洞天,当年阳泊涣叛逃泊阳谷时将其盗走,后在三年前又被雷堂主击杀,此图便散落一旁,当时雷老哥看不上这些,我就把它捡了回来,本想着这趟出山将其送还,没想到此处正好可用。”白惜德面带微笑口中庆幸。

雷功也不绝点头:“恩,确是正好,那就用过之后再还不迟。”

说完他伸手接过,又在手中掂了一掂,接着眼神一定看向风尘,待猛的一抖,手中真阳图呼啦啦抖转开来,两尺半长的小巧画卷顺风而涨,转瞬间就已成十余丈大小。

夜幕中隐约可见,其上绘有山川水泽天灵物秀,或高阳在顶,或斜月在头,或繁星有落,或萤河半盏。

寥寥间竟有几多生禽猛类栖栖在中,又有诸般浮雨苍生亦显于然,真可谓自现一天了成一地,好一幅方外之颜。

雷功抬眼观望不觉感叹:“用它带着,确无万一。”

话音将落,真阳图已是二十丈有余,到此再不见起,只反折而上又铺盖华天,映在了风尘头顶,再挂下一抹清光将其罩住。

白惜德见状赶忙提醒:“雷堂主,可以了。”

“好。”

一个好字落罢,雷功单手挂出一盏寅字决,随后真元鼓荡间集在掌中又凝作一团,接着法决撤去,掌心处便有一团墨蓝色的雷霆之力幽幽飘起,奔着风尘衍荡而去。

行进中劈啪作响自幻犹真,待到其身前数尺,已化作一条手臂粗细又两丈来长的墨蓝色锁链,锁链盘固而行探进游龙阵,又探进魔炎黑雾将风尘牢牢捆住。

“有雷堂主这道伏虎印,再加游龙阵两道束缚,尘儿他纵有魔气也无法冲破。”白惜德眼见施为,不禁大为赞赏。

雷功一笑,随后两指并拢掐为剑诀,对着空中的真阳图单手一指,一道急光奔射而去,再伴一声:“收!”

那真阳图立时就动,挂下的清光猛然一吸,光晕流转而回将风尘带进图中。

风尘尤不自知,还以为他被大仇人接连戏耍,愤恨间一直叫骂:“他娘的好不要脸,竟合旁人”

叫骂声响到一半他就被真阳图展在画中,声消之机但见那山氓间一叶偏峰之上,似有一道身伴着墨蓝两色的人影,突现在郁郁之旁。



画起而收,图落即还,真阳图反卷而来幻回了本来模样,啪的一声落在雷功手中,跟着流光一闪被他收进囊中。

“白四爷,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雷功担心迟则生变,转身就要回返雷鸣。

“雷堂主,这事干系不小,我得抓紧回去跟家父秉明,就不去叨扰了,尘儿这有您照看必无可失,等他日再出,小弟必携重礼往去雷鸣山,好代亡妹一家谢过大恩。”白惜德说着双手抱拳,对着雷功深施一礼。

雷功赶忙上前搭扶:“白四爷莫要折煞与我。”

说着便将他扶起,之后又回礼再道:“既如此,咱们就此别过,等小风子无恙,我再把他送回南海。”

“有劳雷堂主,咱们青山不改,小弟这便去了。”

“后会有期。”

二人别过,白惜德转头带人回奔南海,雷功亦是抖化一阵流光消失在西北之边

呜呜呼嗷呼呼

身影消罢,愁觉往还,偌大的北疆大漠,寥寥的残垣古城,忽有一阵疾风掠过,带着不知凡几的尘沙,将已被盖去半遮的断墟,又添上了几度苍凉。

镗啷啷~

疾风再过残败的城门口,又似晃动了几下斜插在地上的半截牌匾,幽幽的风字在夜幕中铮铮而立,好似挣扎着曾经的荣耀,又像期盼着他朝的辉煌



“君主,那雷功已回雷鸣山去了。”

仙魔岛,寒门总舵。

魔君许亦稳坐高中,底下部将分立两旁,正当间空余处此刻正有一黑袍暗影缭绕而言。

“恩,去吧。”许亦点了点头,似有所料。

那黑影随之听命,转身刚要离去就又被许亦出言叫住:“等等,七杀堂那边可有消息?”

“回君主,确有消息,不过杀王陆枭桀骜不求,他说您”那黑影话到一半,有些迟疑的顿在当处。

“讲!”许亦淡淡而决。

“他说您……说您不配代掌门主,想让他回归,除非……除非让出门主大位,否则莫再贪图他的门堂。”看来这黑影有些惧怕许亦,故话语间虽不是本意,却也带着几分犹犹豫豫。

许亦倒是不气不恼,听完之后淡淡一笑:“你本是杀王的弟子,想必对他也有所了解,如你看此事该当如何?”

那黑影闻言一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可许亦问起他又不能不答,只能硬着头皮谨慎说道:“属下愚钝,不敢妄断君意,不过属下当年若非君主收留,早已死在了风万霖手中,如此再造此生不敢相忘,蒙君主不弃,属下愿听一切吩咐,万死不辞!!”

说完,他一身黑袍撩动,跟着身形矮半,直接跪在当中已示其诚。

“算了,不过随口一问,起来说话。”许亦一摆手命他起身,那黑影随之恭立。

“杀王终究是杀王,能在那样的大战中幸存,确实值得高看,不过他既是七王之尊,怎么说也得请归山门,也罢,此事我亲自决断,你们暂且去吧。”许亦说完,眼中多了些淡淡的倦意,跟着手一挥示意周遭。

底下众人随之领命,深恭道礼后各自退去,不多时,大殿内近无旁人。

此时许亦的身旁忽有一抹黑芒隐隐闪动,随之一道空幽的声音轻轻传出:“君主,东西和人都已找到,不过遇到些麻烦,恐怕得两位圣尊亲自出手。”

“恩,那二人确实棘手,叫老鬼他们盯住即可,等两位圣尊到了再图一切。”

“是……”



栖霞九耀看雷鸣,伏阳八百为谁行,

胆有妖魔乱天穹,齐下苍远带浩霆。

雷鸣山。

伏阳山脉之首,九耀八连之巅,其巍峨直插天穹,其大势遍摆西延。

绵绵千起多有仙云雾罩,滔滔万下独过水洪“望川”,山林旁常见走兽禽行,怡然处自挂飞缎绝岩,端的是幽奇险峻名动于悬。

然这名,不仅仅是九耀八连的巍峨大势,更有那仙颠还道的天顾门玄,霹雳堂。

霹雳堂,玄座雷鸣山顶栖霞涧边,前有悬河倒挂,后惹洪源望川,其左登天之石可上云顶道天,其右踏仙之路可下九方为间。

正当中宗门所在,亭宇楼阁,云端海阔,遥遥乃望真可是仙家之所神眷之辕。

待过近前,其山门大宝乃是缎白玉青石一气而成,上有万民所请帝苑亲书的四句德言:“栖霞九耀看雷鸣,伏阳八百为谁行,胆有妖魔乱天穹,齐下苍远带浩霆。”

说得便是这霹雳堂众弟子,常以一身霆撼浩然的玄门高修,于尘世间除魔卫道苦救苍生,世人感其大义,故上请人皇着帝苑亲刻,以誉其德行有道大义为先。

再入此间,仙霞缭绕乃一处数百丈见方的偌大天坪,上铺缎白色青石方砖,走连开来直通四方大面,其正东、正西两处各观云海,正南则为山门有进,独玄北一处贯通一道接天。

天行处,斜上而走,足过八百零八道青阶,便见一座宏宇巍峨的仙宫神阙,紫霄大殿。

此乃霹雳堂寻常往议送迎八方的通院之所,凡宗门大事亦或宾客往来,皆在此处相商相待。

不过雷功此人孤身自傲,不屑往来宵小,霹雳堂门下又大多都随其秉性,很少跟其他宗门有过多的接触,故往来于此的宾客一向很少。

至于霹雳堂内务,也基本都是雷功一言而决,鲜少有举棋不定,着全族以商的机要大事。

故两两而得,这紫霄大殿平常除一些值守的弟子,几乎少有人来,偌大的仙宫倒常是一副冷冷清清。

可今天却是有些不同往日,大殿上人头攒动,庭廊下五三为伴,俨然一副热闹非凡



“唉,听说雷堂主正在闭关,咱们这些人怕是要白来一趟。”

“闭关?嘶这可难办了,我家主人那还等着我回去报信呢。”

“嗐莫说你,看看这四周,哪个不是面带焦色着急回往?都是等着复命的。”

“那咱们就这么干耗着?”

“不然呢?人家堂主闭关,你于老三还能去强叩不成?”

“那倒是,可”

“龙姑娘!!”

“嘘,龙姑娘来了,这雷堂主的侍女一出没准有戏。”

“恩对,对,对”



往常清净少人的紫霄大殿,此刻乌泱泱足有两百余众,除一些霹雳堂的弟子待守两旁,余下皆为来客。

这些人形色有异扮相有别,老少间亦分男女,且都来自不同的门派,可听其言语似乎都为了求见雷功,至于所为何事却是不知。

“龙姑娘,大伙远道而来,都想跟雷堂主打听一些要紧的事,还请有劳代为通传。”

“正是,烦请龙姑娘代为通传”

“有劳龙姑娘”



嘈哗渐息,一半大老者分拨左右而出,对着高台上刚刚到场的黑衫女子拱手谦道,其身旁众人随之附和,也跟着望向高台。

循众而去,只见高台上堂尊大位旁,一芊芊玉影玄衫飘荡,其眉宇中透着绝貌的风华,孤傲里带着百悬的清霜。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雷功雷堂主的贴身侍女,龙铁心。

据说她与雷功名为主仆实胜兄妹,霹雳堂上下也从不拿她当作下人,相反,但有门中要务偶得雷功不便,也尽是由她代为执掌,可以说雷功不在便是她龙铁心掌教当家。

今天亦是同样,雷功远赴大漠未归,偏赶上十余家宗门拜山求见,她便叫值守的弟子将其打发,可几番下来这些人就是不走,众弟子无奈只好将她请出。

“我家堂主尚在闭关,诸位请回吧。”

除对雷功,龙铁心一向寡言,加上今天这些人又大半都在当年的风家之变中搅过乱局,那其中的利欲牵伴,她就更不愿多做搭理,故一言而绝只想劝其就走。

只是她有逐客之意,底下众人却都不领待走之言,依旧是不依不饶,一心只见雷功。

“龙姑娘,按说雷堂主闭关我等不该打扰,只是众家所来实在是有要事相询,烦劳,还是再给通传一声。”

适才说话的那位半大老者,显然在这些人中辈分最高资历最老,故龙铁心言过,众人都不约而同向其看去,老者左右一扫心领神会,便再度拱手替大伙充当发言。

龙铁心闻之眉头一动:“敢问阁下可是千叶门的童老?”

“不错,老夫正是童还山,不知龙姑娘问起可有明示?”童还山面带疑惑口中相询。

“岂敢。”龙铁心微带双颦摇了摇头,接着竟与他晾在一旁,反奔众人说道:“诸位,我家堂主闭关前有过严令,此番所为者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扰,众位有事不妨说与我听,稍时问过堂主,若有明言亦当巨无不细转呈各位。”

“这”

话到这个份上,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于情于理也确实不该强做打扰。

可方才被龙铁心故意晾晒的童还山,此刻却有些面色不悦,身为千叶五老之首,走到哪不是被人高看,几时受过这样的恶气。

故心中不痛,言语上也就带着不快:“这雷堂主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大伙远道而来同样也是所为者大,这可不是你一句堂主闭关就能打发。”

“那,你待怎样?”龙铁心脸色一寒,瞬间蒙起了一层清霜,其身后随行的弟子也跟着骤然一凛,皆面带微怒的盯上了童还山。

“呵!”童还山冷冷一笑却不在乎,他此刻心中已定,既然雷功不出面,那就把事情闹乱,乱到雷功出来为止。

反正他临行前已跟掌门师弟寒叶真人韩百川打过保票,此一番必要面见雷功,否则无颜回见山门。

想到如此,他竟赌气般有样学样,如方才龙铁心一般不理霹雳堂众人,转奔身后说道:“列位,咱们此行的目的不用我说,若见不到雷堂主,只怕在座的回去也是不好交代,既然他霹雳堂说堂主闭关,那咱们就在这死等,直到雷堂主出关为止。”

“不错,童老这话言之在理,当年那恶贼可没少荼害咱们各家宗派,这要是得不到雷堂主明示,那咱们就不走了。”

“对,不走了,咱们等雷堂主出关”

“”

童还山一言,令原本已有些犹豫的众人,再度坚决了起来。

龙铁心看在眼中冷笑心头,这些人所为何来她心知肚明,无非都为了后山雷池中关押的那个阎君庄陌。

说到那阎君,当年可谓血债累累,据说此人同魔君许亦一般,百多年前横空出世,谁也不知他来历如何,只道他当年跟许亦齐名,并称为邪道双君。

当时许亦大掌寒门声势滔天,而这庄陌也是不落旁后,甚至他的凶名对于正道来讲,要比许亦还犹有过之。

尽管他身无大势亦无后力,但只孤身一人却可搅的玄门正道好一场血雨腥风。

许多正道中有名的高手,甚至不少的宗派掌教、一家之主,当年都死在了此人手中,而且他每杀之初都会先下一道拜帖,告诉被杀之人几时会来,任你如何准备也逃不过亡魂陨命。

因此众人才送他阎君的称号,意比幽冥九下的阎罗帝君,可说是阎罗君下三更帖,哪个敢命到五更。

一时间阎君之名搅的玄门正道人心惶惶,多少人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收到拜帖,终日不敢出山门一步,甚至有些人为了躲避庄陌,更是结群的寻山隐迹。

可即便如此,也总会有消息传出,说哪家之人在外被杀,何派之长身首他方。

再后来,此人的血债越积越多,其凶名也越来越盛,终于惊动了统领正道的帝苑出手。

苍玄令下,四大圣堂派出有二,由青龙堂堂主殷无常和白虎堂堂主殷无寿,二人各率本部联合那些同门被杀的正道各宗,开始围剿庄陌。

奈何庄陌这人修为奇高,每遇险境总能凭借修为抽身而走,众人围剿虽多却屡遭不利,又常有折损。

无奈,帝苑又发告令,联合整个正道一同缉拿,正所谓人有失手马有漏蹄,天罗地网下,那庄陌修为再高,也终被生生擒获。

而生擒他的,正是霹雳堂的堂主雷功,只是雷功将之擒下,不知为何竟没有交给帝苑,反将他囚禁在自家后山,关在雷池中以九天神雷为作镇压,于今已有将近百年。

当年雷功的做法自引得众家不满,帝苑也曾责令他给与解释,可雷功不管压力如何,就只说此人乃他亲手所擒,该有决断之权。

不过他也同时给出了承诺,说此人在霹雳堂最多百年,百年后自当亲手交出,到时如何处置再不过问。

当时有风万霖和白惜墨等人联名作保,又有白乾一和太瑶仙帝等大帝说情,帝苑也就暂且答应,余下各家虽有微词,但此事如定也就只好暂拖等候。

如今百年之期还剩半年,那些当年与庄陌结下仇怨的宗派,也就开始坐不太住,最近都陆陆续续的赶来霹雳堂询问此事。

本来应该是各家的掌教、宗主等亲身而往,但其中有不少人因为三年前的内乱,正被帝苑责令禁足,所以此番前来多是些长老之流。

这童还山就是其中的代表,他在这些人中资历最老辈分最高,而且他所在的千叶门也同霹雳堂一般,都是仅在五大宗之下的九耀仙门,于正道中举足轻重。

因此众人才以他为首,毕竟千叶五老之名,在玄门中份量十足。

只是他这份量在旁处固然管用,对于同列九耀仙门的霹雳堂而言,却就有些不大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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