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白月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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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队人马缓缓进入京西南路襄阳府,京西南路安抚使李纲领着一众在襄阳府的官员在府衙前列队等待。

身着白衣海崖蟒袍的赵构缓步走下宋徽宗赵佶的奢华御驾,牵着身穿红衣华服潘妗涟,第十七在身后随意站立,那脸又是那万古不变得冰冷。

李纲领着众人,执手弯腰,大声喝道:“恭迎康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纲正要跪下,赵构一手扶着李纲,尊敬道:“梁溪先生,小王在东京城听多了您丰功伟绩,其父李夔更是大宋肱骨之臣。”

半弯着腰的李纲,低头的那表情,叫人看不清,抬头时,那表情正气凛然,赵构见李纲的第一眼就觉得此人城府极深。

“康王殿下,后堂备好酒菜,走,一同入堂。”边说边走的李纲,身子故意慢了半个身子。

赵构眯着眼片刻,嘴角上扬些,手一拉着李纲,将那半身拉近自己,柔声道:“小王,是晚辈,梁溪先生是长辈,您先入府。”

犹豫半分的李纲,还是先迈步过门,来到了后堂,一桌的山珍海味,那桌上放着桃花酿,还有另一个细心处就是替第十七备好了最喜的竹叶青,更了解到潘太医的掌上明珠,不久便要入康王府为妃,更为她备上养颜的可口燕窝。

落座后,赵构先抬一杯,缓缓道:“多谢,梁溪先生的款待。”

酒席半程后,赵构认真盯着身旁的李纲,正将酒杯抬到一半时,语气却缓声道:“梁溪先生,可想重回京师东京城?”

李纲在半空中停下的手,手一顿,酒都洒出些,沉声道:“康王殿下,会不知,老臣是太子党之人?”

赵构淡淡回着,“李大人,回不回东京城,回中枢,也是官家之事,小王说的是你,想与不想,只是先行运作,再说我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并无冲突之处,你是能臣,回东京城,于你,于太子只有益处。”

李纲是胸有抱负,能是敢担责负责之人,由于党争一直被压制在襄阳城。

思考片刻后,李纲抬起手敬了赵构一杯酒,沉声道:“那下官之事,就相托殿下了。”

酒席后段就是些官场、酒场上的客套,不胜酒力的潘妗涟微醺有了些醉意,赵构便起身告别,扶着潘妗涟送回早早备好的厢房,大宋礼法森严,女子的名节有时真比生命重要。

离开前还和李纲要了份详细地图送到房间,还把八分醉意的第十七也喊到房间。

安顿好潘妗涟后,赵构推开房门,见到满是酒气的第十七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坐下倒了两杯茶后,缓缓道:“先生,这李纲如何?”

第十七认真道:“九殿下,今夜酒局,是否唐突了些?李纲此人原本在东京,有过几次交往,才学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就是脾气太臭,往往连余地都不留,这种人,难善终。”

“最重要的太子党的烙印太重,连官家都有些忌惮,不然早就回了中枢。”

“我们这官家,不懂之人,还是太多,疑心之重不比太祖轻。”

“先生,如此看重我们这徽宗陛下?”赵构没注意,喝了口滚烫的茶水,烫到舌头。

第十七大笑道:“那是因为世人只知,官家只擅长六艺的礼、乐、射、御、书、数,只知官家冠绝天下的书法瘦金体,常常流连风花雪月,重用梁师成、童贯、杨戬、李彦等宦官,重用蔡京、高俅、朱勔、王黼等奸臣。”

“官家不用这些人,怎么对抗势大不能动的士大夫阶层,九殿下不要忘记了,这些人背后就是官家,换了这些人,能收上来天下赋税三亿贯,大宋天下是有很多矛盾官家处理的不好,但其他人能更好,不见得。”

“九殿下可知官家花押?”

“天下一人的花押,不难看出官家胸中的霸气。”

“见字如面,官家那瘦金体的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其大字尤可见风姿绰约处。因其笔画相对瘦硬,故笔法外露,能明显见到运转提顿的运笔痕迹。”

“你知道我怎么说这么多这些,因为赶我出武当山,教我剑术的上任掌教张丰都,他的无双剑术就如官家运笔那般,都霸道无比。”

“因为世间万物都是相通的,官家要是练剑,定是顶尖剑客,一个天赋如此之高的人,怎会只是个庸人、平凡之辈。”

“还是端王时,我就与官家就相识,年轻的他放荡不羁,英俊容貌不输九殿下,那时的他,也是志在天下,只不过坐上那位置后,他也变得身不由己了。”

赵构咽了咽口水,宋徽宗赵佶历史上的烙印太深了,大家的认知都是他除了做皇帝不行外,其它的就没有他不行的,没听第十七这席话,对这没见过面的生父,还真是历史上的无能印象。

自己认真想了下,结合第十七的这席话,赵佶最亲密的人的话,还是更有可信度些,毕竟历史总是胜者书写的,只是历史上的赵佶输得真是太惨,也让其无法辩驳。

赵构一手握紧第十七的手,认真道:“先生,我是从小把你带大,此次武当山之行,也走了趟鬼门关,虽说现在也还在鬼门关不远处徘徊,也还是你救了我。”

赵构又伸出另一只手,双手紧握着,双眼盯着眼神醉意迷离的第十七,认真道:“我这话也只能和你说,先生,以前的事,这次受伤都不记得了,以前对那帝位是否有窥视之心不知道,但现在那位置,我便要争上一争。”

第十七一点也不意外,又取下腰间那壶,永远会装满的竹叶青酒,因为这酒烈而烧心。

“是他的种,不意外。”第十七双眼盯着地图上的东京城,眼神炙热。

“九殿下,从韦妃那抱起你的那一刻,我的命也紧紧的和你联系在一起了。”

赵构松开第十七的手,认真道:“先生,你心里的白月光,不会是我娘吧?”

“我说莲花镇那次,你怎么出神了。”

眼神闪躲的第十七被赵构紧盯着,追问道:“真的是我娘韦妃,我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先生,我很开明的,你以后会有机会的,相信我。”

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被竹叶青呛到第十七,重重的咳嗽对赵构作势要打,脸都红上不少,咳嗽道:“要不是你受伤,看我不揍死你,就你这单薄身板,禁不住我三次打。”

缓缓起身的赵构,一手按在大宋版图上,那脸顷刻就变得异常严肃,一阵风过,桌前的烛火摇曳着,那烛火的光印着二人的脸。

赵构接着嘴角微微上扬,对着第十七笑而不语,二人什么没说,但二人什么都明了,这便是默契。

第十七蜷缩着身体,侧着身子,睁开朦胧的眼,视线看向窗外皎洁的白月光,嘴角上扬,露出些许笑意,心里似乎是在想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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