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当局人皆迷善恶实难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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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当局人皆迷善恶实难辨

明山长老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多说什么,我既然答应了你父亲要照顾你,自然会保全你的性命,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一切都等到你父亲回来之后,由他处理。”

三公子点了点头。

明山说道:“你这些日子只能呆在丹堂之中,寸步都不要离开,那些人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万一处理不好我怕又有一番更大的腥风血雨要来。”

林三在一旁说道:“前辈,你快救救杨师兄吧,再迟些时候恐怕要没命了。”

明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杨德智,确实毒气入体一身,已经奄奄一息了。明山问道:“这人是你的手下?”

三公子答道:“是,杨师兄这些年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帮了我很大的忙,山爷爷还是救他一救。”

“好吧。”明山从怀中仍然掏出那黄玉瓶,同样倒出一些药液,兑了水之后给杨德智服下,不一会儿,就能看到杨德智的神色好了不少,身上的灰色毒气也逐渐消减起来。

“咳咳,”明山咳嗽了几声,用竹杖撑着地站了起来,身形像是突然矮小了不少,双眉紧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看上去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而已。

明山向林三看了一眼,说道:“你小子好好照顾公子,这些时候也呆在这里,不许外出,不然小心你的小命!”明山虽然说的十分严肃,但是手上略加挥动,还是解了林三身上的绳索。

林三连忙道谢,明山回头看了三公子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出了房间,离去了。

此时已经是天色微亮了,整夜的浓重的露水积累在草叶、花朵之上,树木仍显得深沉黑暗,连鸟鸣都没有,鸟兽之类的还在睡梦之中。

林三松了松手脚,刚才被绑了这么久,手脚已经有些淤青了。三公子指了指地上的杨德智说道:“白鱼儿,把我这床上的被子拿一床给杨师兄盖上,这秋夜寒气重,免得着凉了。”

三公子的床极大,床头有好几床锦被,林三抱了一床被子,给杨德智盖上了,杨德智此时脸上的灰色毒气已经淡了不少,神色也轻松了许多,呼吸平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白鱼儿,你坐到我旁边,我和你说说话。”三公子道。

林三不知道三公子要做什么,搬了把竹椅坐在三公子床边。

“白鱼儿,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不会牵连与你,至于之前答应你,让你进入丹堂以及种种报酬,我仍然会做到。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我所做之事也许是有些残忍了,但是这些与我经历过的事情相比,却是算不上什么。白鱼儿你是性格良善的人,我本以为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如今恐怕不行了。我只和你说一句话,在修真道中,杀人便是修道,修道便是杀人。”

林三听了三公子的这番话,像是有一阵寒风从脊梁处涌起,浑身都被这种寒冷的杀气刺激得颤抖起来。但是看到三公子此时神色黯然,脸上还残留着不少血迹,但是面容苍白如纸,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但双目之中有令人胆寒的杀气,又想起这人是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却在床上痛苦度过这么多年,心中不由得滋味十分复杂,三公子究竟经历了什么?

林三起身,用铜盆装了一些清水端过来,又拿了一块方巾,说道:“三公子,你与我有活命之恩,我如今也算是救了你一命,我们从此也算是互不相欠,等到这件事情结束,我便离开这里了。给,把脸上的血迹擦去吧。”

三公子望了林三一眼说道:“既然如此,你何必还要管我脸上又没有血迹?”

林三道:“杨师兄若是醒着自然也要照顾你的,我只是替他而已。”

三公子不说话,接过方巾,正要向铜盆中蘸水,三公子的身体却突然倾倒,一下子将铜盆打翻在地,水流了一地。林三顿时有些怒气,“这人怎么这样捉弄于我!”

林三忍着怒气,把三公子扶起来,但是刚刚触碰到三公子的手臂,林三就感觉都异常,这是怎样纤弱的手臂,几乎像是一根苇草一般,手臂白皙的有些异常,上面可以清晰看到青色的血管,似乎血液马上就要流出来一般。三公子抬起头来,苦笑道:“白鱼儿,给你添麻烦了。”

林三说道:“我来帮你擦吧。”

林三重新端了半盆清水,坐到床边,用方巾蘸了水,轻轻地擦拭着三公子的脸庞。

林三不禁开始细细打量面前的这位三公子。

柔嫩的脸颊十分苍白,皮肤几乎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明显的青色的血管,三公子微微闭着眼睛,不时颤抖着,长长的睫毛间还残留着微小的泪珠。林三想着:“这样柔弱的少年竟然就是之前面无表情,用匕首割下自己亲兄的人吗?”

林三给三公子擦完脸之后,整盆的清水已经变成暗红色的,充满着血腥味。林三叹了一口气,心中实在是十分复杂,他对这三公子实在是看不透。林三说:“公子,快些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三公子微微笑了笑,说:“白鱼儿,委屈你在这里休息一晚了。这房内的灯不要熄灭,我没有亮光睡不着。”

林三点了点头,从床边拿了毯子被子,在杨德智旁边铺开了住处。等到林三把住处铺好之后,再看床上的三公子,双目闭着,已经睡着了。

林三把房门关好,脱了外衫,钻进被子里,望着熟睡的三公子以及仍在昏迷之中的杨德智,心中想着:“没想到我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要是大虎师兄他们在就好了。”

林三又想起和李大虎他们生活的时候,想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长老,有一个老妈子在门口等了半夜,说是无论如何要见你,但是问她是什么事,却绝不肯说,奇怪的很。”一个绿衣的童子向魏长老陈说道。

“嗯?”魏长老皱起眉头,“哪里来的老妈子,去看看罢。”

到了门口,果然有一个灰衣灰裤的头发斑白的老妈子正倚着门框,刚刚开门,这老妈子就冲了上来,神色十分焦急地说道:“魏长老肯见我了吗?”

魏长老见到是这样的老妈子要见自己,倒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只是静静盯着这人。

文妈见来的这两人都不说话,顿时神色萎靡了下去,文妈虽然见过魏长老一次,但也只是远远的在人群之中望上一眼,其实根本不知道魏长老是那般模样,此时魏长老就站在她的面前,文妈却丝毫没有辨认出来。文妈叹了口气,眼泪几乎要落了下来,说道:“老天爷何必捉弄我这老妈子呢!我苦等了半宿,长老却还不见我!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

魏长老见眼前这老妇人神色极其焦急,双目之中满是血丝,说是等了半宿肯定不是谎言,此时泪水在眼眶之中盘转,当真是凄惨伤心,令人动容。

魏长老笑道:“你这人也是没有眼色,我就是魏长老,有什么事情,快些说吧。”

文妈听到这话,神色突变,问道:“你真是魏长老?,不是骗我老妈子吧?”

旁边的绿衣童子斥责道:“你这老妈子,瞎说些什么疯话!这位就是我们丹堂的魏长老!”

文妈忙欠身赔礼道:“长老见谅,老妈子老眼昏花,不识长老大驾。”

魏长老道:“快说吧,有什么大事非要见我。”

文妈看了一眼旁边的绿衣童子,说道:“长老,这事情确实重要,我只能和您一人说。”

魏长老皱了皱眉头,对童子挥挥手,说:“你去那边等我。”

绿衣童子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是瞪了文妈一眼之后,还是向远处走去。

魏长老道:“现在可以说了。”

文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颤抖着说道:“长老,我们家公子死了!”此时在丹堂之中已然是出于一种惊涛骇浪的气氛之中。魏长老听到老妈子的话,先是吃惊,接着怀疑,但是等到他亲眼见到二公子无头尸体的惨状之后,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本来这是丹堂堂主的家事,他魏长老本不该管,但是在下一辈的弟子中,论到天赋没有人能比得过三公子,论到才干,二公子又是鹤立鸡群。这些年来,三公子因为受伤,几乎成为废人,所以,有不少长老都看好二公子,以他为下一辈的俊杰。但是没想到二公子就这样死在了这里,更何况还是死于兄弟相残,这种事情若是不调查清楚,以后丹堂之中想必会掀起一番猩风血雨。

魏长老片刻之间,便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这魏长老平日里十分公正,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丹堂堂主离开的时候才将丹堂内的事务都交予他全权负责。无论以后丹堂的领袖人物是谁,对于魏长老的地位都没有任何影响,因此他对于一些明争暗斗都不是很放在心上。但是这二公子一死,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这二公子的母亲是罗山门一位长老的女儿,这罗山门本来是南洲的一个二流宗门,但是近几年来有起势的迹象,宗门实力越发强盛,甚至有比肩水华宗这样一流宗门的实力了。而水华宗表面上十分强盛,但是诸位长老都知道实际上水华宗的实力已经在慢慢衰弱,只是靠着以前积累的传承才能维持现在的状况。若是罗山门以此为借口,趁机对水华宗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魏长老吩咐手下安顿好二公子住处的事情,独自向明山长老的住处走去。

魏长老离着老远就看见,一个人正坐在门槛上喝酒,魏长老定睛看去,正是明山。这个明山长老斜倚着门框,自斟自饮,身旁还有几个小碟,正是下酒菜。此时面容微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时候了,倒是十分惬意。

魏长老走上前去,喝道:“明山长老,你怎么还在这里喝酒!快起来,我有件大事要和你说!”

明山斜觑了魏长老一眼,淡淡说道:“堂主家的二小子死了是不是?”

魏长老惊讶道:“你早就知道了?”

明山斟了一杯酒,缓缓饮下,并不说话。

魏长老怒道:“你倒是有闲情雅致,你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吗!”

明山又要倒酒,却发现酒壶之中早已空了,明山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说道:“走吧,到屋里说话。”

魏长老阔步走着,神色十分凝重。

到了屋中,明山先是将自己的酒壶装满,然后转身问魏长老:“你喝不喝?”

魏长老此时怒气冲天,愤愤道:“不喝!”

明山翻了翻白眼,说:“不喝拉倒。”

明山又饮了一杯,这才坐下,说道:“说吧,找我做什么?”

这明山是丹堂的老人,若是按照辈分,魏长老还是要叫上他一声师叔,只是这明山平日里不问丹堂的事情,为人又是十分和善,所以别人都不觉得他有什么架子。

这时魏长老才把那老妈子如何向他汇报,以及他在二公子住处的所见都说了出来。接着魏长老问道:“明山长老,这件事情牵扯中道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丹堂有难呀!”

“然后呢?”明山说道,“然后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魏长老说道:“我本来思量既然是三公子杀人,我就要以公处理,先把这三小子控制住,但是我还是拿不定注意,所以才来和你老人家讨主意。”

明山说:“魏成,你刚才说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当会有什么后果来着?”

魏长老郑重的说:“若是处理不当,不仅丹堂有难,恐怕还会引起罗山门和我水华宗的争斗。”

明山又问:“你能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魏长老愣了一下,说道:“若是最后真是这样的结果,我恐怕万死也难辞其咎。”

明山啐了一口,骂道:“你倒是看得起你自己!若是水华宗有难,你这小小的丹堂长老只是蝼蚁一个!”

魏长老脸色微白,问道:“明山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山说道:“若论是家事,你管不得,若论上是丹堂危急大事,你还是管不得,这种事情只有堂主能担得起责任。你若是随意处理,出了乱子,你死一万次也没有用了。”

魏长老想了想,当时后背冒出了一阵冷汗,问道:“堂主如今不知在何处,这可如何是好?”

明山饮了一口酒,说道:“堂主若然性情不羁,但是对于宗门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他在走之前一定会留下什么东西,以防宗门有大事发生,你好好想想。”

魏长老仔细一想,顿时拍手叫道:“却有此事,堂主走之前交给我一个锦囊,说是只有万分紧急的时候打开,我当时觉得堂主有些神神秘秘的,这么些日子我倒是早忘了这回事了,还是多亏明山长老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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