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王上加白都没动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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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姓窃明正文卷第183章王上加白都没动力沈树人并不知道屏风后还隔墙有耳,所以继续跟潞王谈笑风生了一会儿。

就算知道,他也无所谓。

一个大男人还怕人看?他正愁找不到借口搭上潞王这条线呢。

而一盏茶的工夫客套下来,沈树人对潞王的了解,也加深了不少。他发现了一些值得欣慰的点,但也有一些难办的点,算是喜忧参半。

欣慰的是,潞王确实是软弱甚至懦弱之人,怕事,可欺。

将来要是真能用他当傀儡,那是基本不用担心类似于“刘协始终心存除掉曹操的念头”的风险的。潞王多半会乐于当甩手掌柜,学鸵鸟什么都不管。

只要管好他身边的信息渠道,不给其他野心家接近潞王实施挑唆的机会,基本就稳了。

而另一方面,潞王身上让沈树人郁闷的点,同样也是因为他的懦弱、躲避世俗名利和野心。

一个完全没有世俗野心的人,还怎么提前烧冷灶形成利益绑定?

沈树人要是跟姚广孝找朱棣似地,直接说“咱有個计划,将来可以给王爷加一顶白帽子”,绝对会把潞王吓尿,让他当做什么都没说过

这一点上,有野心的福王,就相对好办多了。沈树人一进城他就来套近乎表达感恩,沈树人要是有想法,绝对能一拍即合。

可惜了,有野心的沈树人不想扶,没野心的又不好太早扶。

如果就这么顺其自然,什么都不做,那对潞王的结交和扶持,至少要再拖延一年多了——怎么着也得拖到李自成真的快打到北京城的时候,再说那些话,才显得没那么大逆不道,显得只是想给大明江山留个退路。

……

沈树人试探了一会儿,实在是找不到突破口,

他只好没话找话,再说一些谦虚的话,展示自己谨慎的人设,让对方进一步放松戒心,为将来做铺垫。

沈树人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对方实在没野心,那就真等一年多又何妨,到崇祯快死时,再来挑明最后一层窗户纸,也来得及。

于是,沈树人针对朱常淓刚才的称谓,谦虚地指出了一个错误:“王爷不跟下官见外,那是王爷礼贤下士,不过称谓上,还是谨慎为好。

王爷以后还是直呼下官名讳,或者称官职也好,‘贤侄’实在是不敢当——王爷乃当今皇叔,连陛下都是您之侄,下官一介外人,如何当得起‘贤侄’?”

朱常淓原本聊得正热络,被他这么一打断,表情略微有些尴尬,意识到自己为了表达感激亲近之心,用词有些不谨慎了。

他连忙补救了一句:“沈抚台是我们全家救命恩人,那就称世侄好了,只当孤与沈尚书平辈论交。对了,还未问起沈抚台具体年庚,曾与朝中哪家高门联姻?孤总没占你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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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侄这个称呼,就挑明了绝对没有亲戚关系,只是以世交论。所以哪怕朱常淓的血缘侄儿是崇祯,是皇帝,他称别人世侄,也不存在过分抬高对方身份的问题。

沈树人对这种问题当然是毫无必要隐瞒,直接实话实说:“下官今年实岁二十有二,过完年就二十三了。这不是自从入仕以来,战乱不断,连年辗转,至今未娶。”

原本朱常淓问年纪,也就是随口一说,转移话题,听了这个答案后,他却是颇为惊讶,生出了更多好奇:

“周岁二十二还不曾婚娶?连定亲都不曾定么?那还真是勤于国难了。不过,如此年纪,孤称你一声世侄,也不算占你便宜了。

有句话,孤还是要劝,纵然随军辗转征战,来不及娶妻,也可以先定一个么,世侄也别过于自苦了。令尊沈尚书,应该也想早点有孙辈吧,世侄可有其他兄弟已经婚娶了?”

沈树人叹道:“惭愧,先妣就生了我一个,家父续娶后母之后,倒是又生了几个弟妹,不过如今尚且年少,没有年满十五岁的。

下官一直未娶,一方面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有苦衷——下官升迁太速,陛下又不愿看到封疆大吏之间勾连联姻。

下官为了避嫌,这官越做越大,就越不能找门当户对的朝中重臣联姻了,这也是为了大家好。这番话,说来有些不当,王爷就当是听过就算吧,下官与王爷一见如故,推心置腹,才这般实言相告。”

朱常淓听着听着,心中也是微微一凛。

说实话,刚才刚听到沈树人说他没有娶妻连定亲都没有,朱常淓直觉就闪过一个念头,觉得可以考察一下对方,能不能招为女婿。

这倒不是朱常淓不把女儿的事当回事,轻率乱定。

而是沈树人确实优秀,年纪轻轻身居如此高位,又有文采又有谋略,而且看上去还高大健壮,一看就不用担心跟其他文人那样病恹恹的女儿嫁过去将来不幸福。

所以,凡是如今朝中达官显贵,只要跟沈树人聊过,知道他没娶妻,而对方家里又有女儿或者妹妹年纪合适。下意识脑子里冒出这种念头、把对方当准女婿去审视,都是正常的。

别说达官显贵了,就算是崇祯自己,沈树人要是过几年再去北京,他说不定也会考虑能不能把女儿坤兴公主拿来笼络沈树人——只是坤兴公主年纪太小了,如今才崇祯十五年,坤兴公主才虚岁十三岁,过完年也才虚岁十四。

但是此时此刻,沈树人推心置腹说出了“怕被人嚼舌头,官做大了反而不便跟高门大户联姻”这些理由后,朱常淓也稍稍冷静了一些。

他是藩王,还是皇帝血缘最近的叔叔,如果随便跟封疆大吏联姻,怕是陛下那边也会有猜忌,那不是多生事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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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管这事儿最后如何打算,肯定不能私了。

就算将来有想法,也得公事公办,比如想办法试探一下陛下口风,看看陛下能不能赐婚。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朱常淓还是很疼女儿的,他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会考虑女儿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眼看相谈甚欢,朱常淓一看时间也聊挺久了,出于礼貌,就留沈树人用饭,沈树人自然不会拒绝。

吩咐下人备宴的同时,朱常淓也引着沈树人起身去后院,顺便改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朱常淓好琴,很自然一边走一边就说到了琴曲和鉴赏的话题上来。

沈树人不怎么会弹琴,但对于古琴的鉴赏水平还是非常高的,所以只聊不弹的话,绝对会被人当成高手——

说来也是惭愧,他对音律琴艺的鉴赏,全都来源于他家中收养的那几个美婢侍女。

陈圆圆是昆曲天下第一,李香君是南曲天下第一,二女也都是弹琴的顶级高手,还饱读诗书琴谱、曲艺鉴赏。其他董小宛也是懂琴艺的,只是没陈李那么绝顶,连偶尔来做客的卞玉京,音律造诣也远在普通琴师之上。

沈树人哪怕只是在床笫之间被动接受曲艺调教,几年下来,也基本上懂了个七七八八,聊起来头头是道。

所以只是稍微说了两句,朱常淓对沈树人就又生出一两分知己之感,他是真没想到,沈树人居然这么懂行。

“沈世侄居然还精通音律?那真是文武全才,修养深湛了。不知世侄对《鸥鹭忘机》这首曲子的技法和鉴赏,有什么心得么?”

沈树人正要回答,两人已经转过屏风,从后堂来到院中,沈树人忽然听到前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响,但也没在意,只是中肯地点评:

“《鸥鹭忘机》也算古琴名曲了,下官记得王爷所著《古音正宗》,便有收录这首曲子吧,技法也应以古拙质朴、中正平和为上。

然而,淡泊以亲近天地自然,固然是好,但也得分人分时势。如果是空无一人的海滩,只有心无旁骛之人,海鸥自会垂顾。但如果是腥风血雨的海滩,或者俗人云集,又哪里有净土,给心无旁骛之人亲近自然?

无欲无求就能远祸,这是不假。可是欲求不仅有内心主动生出的欲求,也有身份带来的身不由己。

南唐李后主,何尝不愿一直春花秋月、小楼东风,可宋太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李后主想无欲,他的身份本身就是欲了,摆脱不掉的。

李煜赵佶之流,皆是‘作个才子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对于他们来说,最上的人生道路,就是一开始便没生在君王家,但为太平盛世富家翁,可心无旁骛潜心钻研琴棋书画。

其次,实在躲不过生在了帝王家,便当祈祷如季汉后主刘禅,得贤相如诸葛亮,政事无巨细,咸决于亮,无论胜败,总统如故。刘禅只管祭则寡人、政由葛氏,来个虚君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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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悲惨的命运,便是如李煜赵佶他们实际遭遇的那般,为时势所驱,身不由己,又无法脱身于治国,又治不好,最后……也罢,说这些不吉利的作甚。是下官煞风景了,明明只是聊古琴曲的。”

朱常淓听了,也是有些警觉,他总觉得沈树人话里话外,似乎有把他和李煜赵佶类比的意思,但他又拿不出证据。

或许,沈树人只是在拿他的艺术才华,和李煜赵佶对比吧,没有及于其他方面。

不过,这也在朱常淓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像李煜赵佶那样的人,如果被逼做了皇帝,或许学刘禅,擅长用人,得到贤相后无条件信任重用,才是最容易得善终的路子。

当然,前提是真能遇到诸葛亮这样的圣贤,已经如此掌权了,还不会篡夺天下,也不会威胁到皇帝,一辈子甘心做个权相。这一点,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千古以来,能跟诸葛亮这样收场方式的,也就剩一个周公了。上下数千年,找不出第三个来,太难得。

大唐倒是也跟大汉一样福泽数百年,勉强出了个郭子仪,算是君臣相得都善终,还力挽天倾的,不过郭子仪并未彻底文武兼权,只能算半个。而两宋三百二十年,更是君臣猜忌,一个这样的都没能出,岳飞要是能活着光复中原,说不定能超越郭子仪,算大半个。

自古只有周、汉出了这样的人,连唐宋都差点意思。大明也才区区两百六十年,能有多少恩德福泽,可以祈祷出一个诸葛亮呢?

朱常淓思绪不由飘飞,越想越沉重,不愿再考虑政事,只是苦笑着聊回琴艺:

“世侄对《鸥鹭忘机》和其他一些以淡泊远祸为立意的古琴曲见解,倒是让孤想起了一个人。世侄的看法,跟她颇为相似呢。”

沈树人不卑不亢地追问:“哦?不知是何人,能与下官所见略同。”

朱常淓尴尬一笑,倒是想说跟他女儿见解类似,但又觉得不足为外人道,于是便缄口不语,只是苦笑。

便在此时,两人已经要转过垂花门,来到设宴的后院。朱常淓前面那句话,倒是让垂花门后藏身偷听的一个娇小身影,有些猝不及防,一时走神,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沈树人听得门后转角有异动,也是并了两步趋上前去查看,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倒在那儿。因为对方低着头揉着脚踝,沈树人也看不清晰对方面貌。但仅仅看身段,应该也是一个美人了,绝对不会丑就是。

那小姑娘遇到外客,也是尴尬,连忙掸了掸裙子,尴尬咬着嘴唇想了一两秒,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这是刚好路过,见有人跟父王聊琴,就听几句……父王,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告诉这位沈大人,我对《鸥鹭忘机》的见解,也跟这位沈大人略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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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树人听她称呼朱常淓“父王”,这才肃然敛容,目不斜视:“原来是郡主,失礼,可要下官暂时回避……”

朱常淓也觉得有点丢人,但他对独女颇为溺爱,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宽容地说:

“罢了,你这孩子,总是乱跑。好在沈抚台也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你既撞见了,谢过救援之恩便是,也不算越礼。”

说罢,他又转向沈树人解释:“孤诸位妻妾都未能诞下子嗣,只有这一女,难免骄纵放任,倒是让人见笑了。”

沈树人:“岂敢,郡主只是洒脱自在,如何谈得上失礼。听其言行,想必也是明事理的。”

朱常淓僵硬地点点头,表情中也流露出一丝溺爱:“确实,这孩子,从小大是大非上倒是聪明懂事,其实今儿早上,她也是这般劝孤的。

如今沈世侄也是这般说,想来是不会错了。莫非原先,确实是孤太过懦弱躲事,也该学学周王那般有担当了。

孤也读过沈世侄的《流贼论》和《流贼论续》,‘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说得着实好,堪称字字珠玑。匹夫尚且有责,何况是藩王呢,有些担当,是躲不过去的!”

在沈树人潜移默化的改造、在外客和家人的内外夹攻下,朱常淓的心性,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而朱毓婵在一旁,听了父王的言语态度转变,对沈树人也是又多了一两分感激。

她也一直觉得父王的软弱怕事太过分了,该稍微矫正一下,变得更刚毅有担当一点。现在这位沈兄能帮她一起改变父王,当然是好事了。

既然话都说开了,朱常淓也不再让女儿回避,朱毓婵也是松了口气。

以后正好可以从此和这位不需要见外的“所见略同”客人,多交流交流。对方下次再来府上,也可以一直借鉴这次的成例,再也不回避了。

作为郡主,能够认识到真正的男性,还能交流见解,这种机会实在稀缺难得,谁不想呢。哪怕仅仅为了好奇,为了了解外面的世界。

——

:这两天就无耻地稍微偷点懒了,都是五千字左右一更,中午更新。后天限免结束后恢复,而且后天是挪到下午两点之后两连更,三点到五点之间吧。

我承认了,我就是为了无耻地多赚那么一百来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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