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至亲（1 / 2）

清明时节雨纷纷，早晨的姚山县被雨水完全笼罩着，伴着阵阵狂风，一时风雨飘摇。

余水村村后的墓地中，一个黑衣男子臂缠白巾跪在一座墓前。雨水冲刷着他的面庞，狂风舞动着他的头发，这黑衣男子正是林日。

“爹，娘，孩儿不孝，汝病吾不知时，汝殁吾不知日，生不能相养于共居，殁不得抚汝以尽哀。孩儿愧生于天地之间，纵能与山川同寿，何异于走肉行尸？诚知其如此，吾不以一日辍汝而去也。”林日跪在父母墓前，痛苦万分。

“哥哥？”林日沉浸在懊悔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身后，一声柔美、惊疑、欣喜的呼唤传来。

林日扭头看去，雨中站立了四人，一男一女各撑着一把伞分别带着一个小女孩和小男孩，对着那女子道：“小月儿？”

熟悉的称呼，唤醒了脑海中年少时的面容，幼时的时光，林月将伞交给儿子，冲到林日面前，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父母墓前，兄妹相拥，时隔二十年，再次相见。

这么多年来，清明节给父母上坟，林月风雨无阻，成亲之后，丈夫张小虎也陪着妻子一起扫墓。

林月家中。

从前的房子已经破败不堪，林月和张小虎重建了房子，一家四口住在其中，其乐融融。除了门前两株粗壮高耸的松树，再无林日熟悉的东西。

林月准备了饭菜，一家人一起坐在桌上吃饭。

“哥哥，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林月问道，没有丝毫苛责之意。

“我去了昆仑山。”林日没有隐瞒。

“舅舅，昆仑山好玩吗？比姚山好玩吗？”外甥好奇问道。

“不好玩，除了高一点，大一点，没有姚山好玩。”林日笑道。昆仑山常年积雪，险峻巍峨，雄伟壮丽胜于姚山千百倍，但姚山层峦叠翠，山清水秀，生机勃勃，又是昆仑山所没有的。

“哥哥，你既然回来了。以后就住在这里吧。”张小虎开口道，这些年妻子对哥哥的思念之情，张小虎看在眼里，本就下定决心要帮林月找到哥哥，现在心想事成，自然开心。

林日道：“我要在父母墓前守孝三年。以补吾之过。”

第二天，林日和张小虎一起砍树做桩，搭梁立柱，薄暮时分，就在林父林母墓前建好了一座小木屋，林月也从市集上买来了草席被褥和一些日常用品，供林日使用。就这样，林日在余水村住了下来，每天帮张小虎干干农活，砍柴种地，抽空教教外甥和外甥女读书写字，生活毫不惬意。每日夜深人静，林日又独自在林中修炼，凡间灵气不足，林日只得靠带来的灵果和灵水补充灵力。虽仍是修炼，但修为却不进反退。好在他用心修炼武技剑法，亦能有所精进。

这日，外甥和外甥女送来一封信，林日接过信，信封上写着：“林日亲启。”林日打开信封，信中写道：“林日吾弟，见信如晤。自船上一别，已过月余。吾至金陵，得见吾父。本欲效陶公，归隐田园，寄情山水。然父言：‘当此浊世，何敢惜身？’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令云茅塞顿开。云既受委任，虽官微禄薄，亦不能弃之；虽去国万里，亦不能舍之：虽九死一生，亦不能避之。是以吾决定即刻往赴龙场就任，特书与汝告知。予畴昔之夜，必梦及汝。万水千山，珍重珍重。兄云顿首。”

林日收好信件放于乾坤袋中，心下祝愿王云平安上任。他要守孝三年，不能远行，无法护送王云赴任。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三年时间转瞬而逝。林日守孝期满，打算尽快返回昆仑山，一个月前，苍云仙君用西海音螺传信，让他务必在三个月内赶回昆仑仙境。在人间逗留三年，没有灵气修炼，他的境界不升反降，真元更是不如三年前精纯。林日却不后悔，三年俗世生活，他的心境愈发平静，曾经的懊恼和悔恨也已淡化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