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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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轲抬眼看见刘老爷双手举着一把过顶直背制式长刀,随时准备劈将下来,龇着牙咧着嘴怒气冲冲地站在了门口,炯炯有神的双眼在房中四下里张望着,前脚弓着后脚绷地笔直,这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摆出一副与人拼命地架势。

“世伯,是我!”李崇轲看了一眼坐在王妈身上的刘醉儿,有些无奈地站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地对刘老爷喊道。

刘老爷上下打量了李崇轲,一言未发立刻伸手将身后想要冲进来的家将给挡在了门外,顺手就把醉儿的房门给关上了。

“没事了,都散了吧!王妈,你去跟夫人交待一声,小姐这里一切正常。”

刘老爷把长刀倒转过来插到了地上,双手撑在刀柄上,转过头对外面的喊道。

听见老爹发了话,刘醉儿只好从王妈身上站了起来。重获自由的王妈对着老爷千恩万谢,可一只手却趁众人不察,悄悄将李崇轲的金匕首藏在了袖中,带离了房间。

房中三人皆沉默,刘老爷侧耳倾听,待窗外纷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又听了一会儿,确定屋外没有人后才拎着刀迈步走向了李崇轲。

“擅闯醉儿闺房者,格杀勿论!”刘老爷忽然变脸,反转刀柄,举起长刀就要劈向李崇轲。

李崇轲见长刀呼啸着朝自己劈来,也不躲闪,反而站直了身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刘老爷的双眼一动不动。

“当”的一声,长刀被拦在了半空之中。

只见刘醉儿手持一柄玉如意,瞬息间将刘老爷的长刀格挡了下来。

“爹爹!”刘醉儿撒娇道,撤下了玉如意,随手把它扔回了枕边。

刘老爷斜眼瞥了一下刘醉儿,鼻孔里哼了一声,随后目光转到站如松柏的李崇轲脸上。

“好小子,今年第几次了?之前你偷偷摸摸来找醉儿,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来管你。可今日你倒好,半夜三更地不管不顾就往她房里冲。你想做什么?醉儿还是个黄花闺女,你是想要毁你妹子的清誉吗?看我不把你小子给绑了!”

刘复通说干就干不由分说地就把李崇轲按倒在地,三下五除二地便把他绑成了一只粽子。

李崇轲被按倒在地大声喊叫道:“世伯!世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啊!”

刘复通大喝道:“小子,你休用花言巧语来骗我!若不是念及你父亲与我的关系,我早就一刀劈了你了!”

“爹,他把杜贤杀了。”刘醉儿坐回到自己的床边,看似漫不经心得说道。

“什么?”刘老爷将手中的长刀插在了地板上,低头思量了一下,猛地抬头望着李崇轲问道:“崇轲,醉儿说的可是真的?”

李崇轲点点头,眼中的无边恨意重新占据了双眸:“杜贤乘人之危,用计使我娘委身于他,成亲后立刻侵占了我李家的田产和资财,从此夜不归宿,流连烟花之地,回到家中就对我阿娘拳打脚踢。我阿娘先有爹爹蒙冤枉死在先,后有禽兽迫害在后,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刘世伯,你说我岂能容得了这衣冠情兽?”

刘复通连忙屏退了左右,亲自帮李崇轲松了绑。

刘老爷长叹一声道:“杜贤此人素来行事就颇为乖张,之前我也劝过清疏妹子,莫要被那厮的虚情假意所蒙蔽。不过你娘当时说的也没错,你爹爹出事后之前的那些仇家一个个都巴不得你们李家家破人亡才心满意足,她继续在朝中再找一座靠山,一来为了当时还年幼的你,二来也是为了自己后半生有个着落。可没曾想到,杜贤那厮竟然拜堂当晚就留宿青楼,还当着清疏她的面...哎!”

李崇轲缓缓站立起来,眼眶早已翻红,泪水在眼中打着转,他咬着牙说道:“那时候我还小,成天就知道玩儿,完全不能理解我阿娘为何总是夜半十分搂着我暗自哭泣。可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若不是当时满城风雨,说我爹爹投敌叛国,又客死他乡,我阿娘也不会被杜贤那畜生的甜言蜜语给说动,仓促间下嫁于他。可谁知道,那杜贤对我阿娘从来都没有动过心,真正让他动心的是我们李家数代积累下来的家产。”

刘老爷回想起这段往事,心中的不忿也随之浮现于脸上:“昨日我去你母亲灵堂之上吊唁,竟然看到杜贤狗贼跟那摘花楼的小妓子躲在灵堂角落眉开眼笑,亲亲我我。当时我就冲上去要教训他,若不是同僚劝阻,岂能只揍到他两拳?结果那厮还颇为得意地搂着那小妓子朝我示威。我刘复通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刘醉儿拍了一下桌子插嘴道:“那杜家的祖上也是河中的望族,玄武宫世袭的星宿。子弟门客遍布朝堂,只是到了杜贤这一辈才因他挥霍无度而家道中落。见到朝中宿敌李将军倒台后留下偌大的家财,自然心生歹念。后来迎娶了清疏婶婶,有了钱财便又开始结交权贵,自然不把爹爹你这个二品忠义候放在眼里了。”

刘复通看了一眼女儿并没有接她的话,反而转过头来问李崇轲道:“你阿娘的死,官府早有定论,悬梁自缢而亡确凿无疑。而那杜贤行事虽招人不耻却没有落下作恶的把柄,你这样贸然施了私刑,可是犯了天条,要被九天玄雷轰杀的呀!”

李崇轲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朝着刘复通大吼道:“那畜生逼着我娘将最后的一些陪嫁给他,我娘不肯。那畜生便当着我娘的面跟那摘花楼的妓子做苟且之事,我娘被气得当场呕血晕厥了过去,醒来后便寻了一条白绫,悬梁自尽了。”

“贤侄,逞凶缉恶乃是官府职责,你怎可...”

刘复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崇轲那般森冷的目光给震慑到了。李崇轲眼中的泪珠一颗颗地滚落下来,眼珠上布满了血丝。他悲凉地说道:“世伯,你知道吗?我娘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她说:崇轲,娘觉得自己好贱,没有脸去见你爹爹了!所以她悬梁的时候,用白绢遮住了脸,披头散发地死去的!世伯,你说杜贤这般禽兽,天不收他,官府不收他,谁来收他?”

说完,李崇轲放声痛苦,口中喊着:“娘啊!孩儿替你报仇了!你慢些走,孩儿很快就来陪你。”

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了李崇轲的肩头,轻轻地拍了两下,刘醉儿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那本《气道》递给了刘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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