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师父的故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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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夜色撩人……

一路走来,只见马帮岗哨上的守卫们手持刀刃,精神抖擞,马夫和库房也在各司其职。

相较之下,各个练武场就显得有些冷清了,只见场上寂静无声,空空荡荡……

毕竟是桑门地界的大节日,男女老少都去狂欢了,以致于,自家练剑场也空无一人!

看着这一幕,陈欢不禁有感而发:“怪不得,古往今来,参研剑道的人如同过江之鲫,不可胜数,但得道之人却如同凤毛麟角,原来都背弃真法,沉湎到凡俗的欢乐之中去了……”

与此同时,他颇有些洋洋自得,“幸亏我及时抽身,没有堕落于凡尘俗世之中!”

于是,陈欢就像一只得胜归来的雄鸡,趾高气昂,徐徐回到了寝室……

甫一推开寝室之门,就见师兄陈耳笑了起来,微微拱手,说道:“师弟呀,恭喜过关!”

陈欢只如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陈耳从铺上起身,说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那白家公子,今天一定好吃好喝,招待了你吧?”

陈欢心里发虚,搔了搔后脑勺,支支吾吾,“这……我……”

他有些好奇,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师兄,疑惑地问道,

“师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莫非,你有千里眼?!”

陈耳不以为意,继续问道,

“吃了山珍海味,我猜,他又送了你绝色美女?!”

陈欢脸色骤变,惊诧莫名,“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一出口,他后悔不已,这事若是叫师兄捅到了师父那里,那该如何收场?

以师父的脾气,岂不是要立刻将他逐出师门!!

想到这里,陈欢不禁脊背发冷,如坐针毡,只一把抓住了陈耳的手,哭声哀求,

“师兄,这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了师父!否则,他老人家非得打死我不可……”

看到这个小师弟如此惊慌失措,陈耳不禁哑然失笑,说道,“告诉师父又如何?你不是通过考验,没有上白家公子的当吗?”

听得这话,陈欢一愣,却听他接着说道,

“你有所不知,他耍这一套可不止一次了!”

只见陈耳淡然一笑,负手而立,娓娓说道,

“当年,他满怀希望,上山拜师,奈何几次请求,师父始终不肯!无奈之下,他只得退而求其次,暂时加入武师院,跟我们一起学习剑法。渐渐相熟之后,他探听到,我是师父的嫡传弟子,就开始在我身上动起了小心思……”

说到这里,他冷笑起来,

“和你一样,他对我盛情款待,先是美酒佳肴,再是珠宝玉器,最后又以美人相诱,可惜,他的计划没有得逞!”

他顿了顿,饶有深意地看着陈欢,

“今晨,当我从窗台看到,他对你示好献媚,我就知道,他又要对你故技重施了……”

听得这话,陈欢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孙子,原来这里等着我呢!”

直到此时,陈欢才终于看清了白及的“良苦用心”,不禁心有余悸,摇头感叹,

“难怪乎,他要如此盛情款待,甚至不惜豪掷千金,把高价购买的高丽美女相赠,原来是为了从我口中套问修真秘法……”

陈耳拍了拍他的肩头,调侃起来,“幸亏……你也没有中了他的美人计!”

……

很快,又到了十五,一想到今夜又可以听师父传讲道法精义,陈欢心中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吃过了晚饭,师兄弟二人摩拳擦掌,正要上山,谁知道,山上却突然来了一位老人,说是林府管家,他把陈耳叫到一边,低声商量一阵之后,就带他一起走了……

无奈之下,陈欢只有独自一人,上了飞雪亭。

远远的,只听山间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笛声,悦耳动听,令人陶醉,陈欢大感诧异,急忙踏着石阶走来。

拾级而上,渐渐的,那笛声也愈加明朗了。

飞雪亭前,水声潺潺,月色皎洁,只见徐青平盘膝坐在溪水边的山石之上,正吹奏着一支青翠的玉笛。

陈欢不敢打扰师父,索性就坐在山石前,盘膝闭目,任凭晚风吹拂,笛声萦绕。

朦胧之间,他的脑海里依稀地浮现出一幕幕画面来……

在一个宁静的小山村里,孩子们在那棵老桃树下叽喳打闹,热情嬉戏;

那个温馨的小家里,每每外头下大雨,屋里就下小雨;

渐渐的,爹娘的脸庞也开始清晰明了……

隐约之间,儿时淘气的一幕幕更是渐渐浮现出来……

陈欢浑身颤抖,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师父的声音:“上山这么许久,一定是想家了吧?”

听得这话,陈欢猛然从思绪中醒了过来,他不假思索,摇头说道,“没有!”

却见眼前一片模糊,伸手一摸,他惊诧地发现,自己的眼角湿漉漉的,脸上竟然全是泪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哭了!

自从离家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一个大男孩,却在师父面前哭得稀里哗啦,那他还能继续学剑吗?

陈欢又羞又急,慌乱无地,急忙擦干了泪水,嘴上故作硬气,说道:“家里那几间破屋子,有什么可想?”

为了表明心意,他咚咚磕头,朗声说道,

“弟子……弟子既然已追随师父,就会一心向道,决不为世俗所牵绊!”

听到这话,徐青平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辈修真,既是踏入道门,就不该为世俗所牵绊,不过……”

他笑看着眼前这个弟子,循循善诱,

“不过,所谓道法自然,顺势而为,才是真人!人本来就是有情之物,有爱有恨,有贪有痴,你年纪尚幼,道心初成,如今离家许久,思念父母,也是无可厚非……”

陈欢心中稍感安慰,磕头告罪,

“弟子惭愧!”

徐青平惨然一笑,说道,

“你一个懵懂小儿,只因一时兴起,思念父母,便惭愧惶恐,那为师修行多年,本该清净无为,不染尘埃,哪知,却是心结无数,魔障重重,如此说来,岂不是要自刎谢罪……”

陈欢一时不能理解,试着问道,

“以师父这等通天彻地的修为,岂不是无所不能的吗?又怎么会有无数心结,甚至……还有重重的魔障?!”

他有些不以为然,自嘲地说道,

“师父只怕是为了安慰我的吧?!”

徐青平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痴儿!道途漫漫,谁人又敢妄言无所不能?!”

他抚摸着手中玉笛,不禁脸色黯然,慨然说道,

“修真一途,看似修‘法’,实则修‘心’,为师虽能突破瓶颈,战胜天机,却终究胜不了本心……兀自反省,我无非也就是一个俗人、庸人而已,又怎敢妄称‘通天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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