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穷人少爷（2 / 2）

“好孩子，要想练就一身精湛剑术，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坐下来，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心有喜事，一应“仇怨”也就可以顺利拋诸脑后了。

一想到过完这个新年，就可以投师蜀山真人，陈欢喜不自胜，把木剑斜靠在桌边，“大度”地坐到了陈孟皮身边。

哪知，正要动筷，陈欢却发现，碗里并不是纯粹的米饭，而是三成大米、七成小黄米混合而成的“两掺饭”！

见得此，他立刻来了气，冷然问道，

“怎么是这东西？为什么不是米饭？”

见儿子脸色阴沉，刘英莲撒了个小谎，说，

“好儿子，你有所不知，我们早就计划着送你去学剑，为了攒够你学剑的花销和用度，所以，上次去桑门镇就没再买稻米了，你这些天吃的也都是之前剩下来的。”

她顿了顿，声气柔和，以期获得儿子的理解，

“刚刚煮饭的时候，娘看过了，咱家的米缸已经见底了！这不，为了过年的时候，咱们能够吃到米饭，娘不得已才做成了两掺饭，你……你将就着吃吧！”

听得这话，陈欢尽管心有怨气，却还是默默地憋在了心底，埋头吃着这粗硬无味的“两掺饭”。

陈欢是个倔强、易怒，又娇惯的孩子，稍稍不遂他的心意，就喜欢大哭大闹。

有一年，暴雨连绵，数月不停，道路不通，家里没了大米。刘英莲只好给儿子也做了小黄米，哪知，他一见碗中盛的不是自己爱吃的米饭，就大哭大闹，又嚎又叫，说什么也不肯吃……

不仅如此，为了反抗，他甚至还偷偷地往早上吃剩的黄米饭里倒入了一大把沙子，等到做晚饭的时候，刘英莲打开锅，才发现了这“大作”！

无奈之下，陈孟皮只好将自己辛勤制作的木桌、木椅便宜地处置，用以物易物的办法，和村民换取大米！

尽管生活贫困，陈孟皮夫妇却省吃俭用，竭尽所能地满足着这个儿子，把他当成“少爷”一样侍奉！

以致，他们吃的永远都是粗硬无味的小黄米，而给这个儿子煮的总是香软的大米……

其实，这样的两掺饭，在别人家已经算是难得的美味了！

然而，在习惯了吃米饭的陈欢眼中，依旧有些难以下咽，所以，扒了几口之后，他索性撂下了筷子。

见状，刘英莲柔声劝慰道，

“多吃一些嘛，你正在长身体哩！”

陈欢侧头看向一边，冷声说道：“难吃死了，我咽不下去！”

听得这话，陈孟皮气得鼻歪眼斜，“嘭”的一声，把饭碗砸在桌子上，怒目圆睁，声色俱厉，

“那就饿着！哼，这些年，我和你娘节省着吃的，凑合着穿的，就为了保证缸里有米，好让你顿顿吃米饭，想不到还惯出了你这臭毛病，如今连两掺饭也开始挑挑拣拣，生在穷人家，却总想当少爷，你当自己是公子哥吗？”

他越说越气，甚至指着自己碗里的小黄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睁大眼睛，走出门去，好好看看，许多家里还吃不上这样的两掺饭呢！你再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一直以来，从桑门镇上买回来那么多大米，我和你娘又何曾尝过一口？不全都给你吃了吗？！”

说到最后，他上气不接下气，愤而骂道，

“世道艰难，有这么一口吃的，没有被饿死，我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这一刻，陈欢被吓到了，他又是委屈，又是难过，眼泪又开始在打转……

刘英莲被丈夫吓着了，急忙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然后微笑着安慰儿子，

“别听你爹胡说！你……你先坐一会儿，娘这就上隔壁去借一升米，马上开锅，煮给你吃！”

谁知道，陈孟皮一拍桌子，愤然站了起来，瞪着妻子，厉声呵斥，

“借什么借？不准去！哼，都说慈母多败儿，他这些娇生惯养的臭毛病，就是你给惯出来的！今晚这饭，他爱吃不吃！”

听得这声怒喝，陈欢吓得面色煞白，泪水更是簌簌地流了下来！

刚刚，就在外头，他已经受尽了外人的侮辱；

原以为，回到这个温馨的家，就会得到一丝丝的安慰……

没想到，他错了！

他不仅没有得到安慰，迎来的却是父亲一次次的嘲讽，一次次的批评……

此时此刻，面对父亲无情的指责和批判，陈欢更是心如刀绞，忍不住鼻头一酸，所有的委屈只如汪洋大海，喷涌而出……

再是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父亲，他愤而起身，踢开凳子，一把抓起身边的木剑，转身夺门而去。

刘英莲急呼一声“你要去哪儿”，随即追了上来。

对于这个独生子，陈孟皮夫妇一向宠溺娇惯，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心怕碎了，从小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所以，她真是担心急了，只怕儿子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陈欢飞奔而出，耳边还回荡着父亲伤人的言语，它们仿佛一柄柄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戳在他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口上……

他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绝望，恨不得寻个山崖跳下去，死了才好！

是的，死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