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渡河（2 / 2）

由于尸秽珠无法长久保存，薛青松只能选水路，乘船逆流而上。而薛润，从未离开过小镇，更没有坐过船，一听要坐船，当即兴高采烈。

然而当他真的上了船，这才发现，坐船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船没有离开渡口时，站在甲板上眺望，碧波澹澹苍烟起，晴空鹭影伴云飞；当船驶出很远后，薛润突然发现，随着风浪起伏，眼中的世界也开始晃动、扭曲，脚下虚浮，没一会儿，就恶心呕吐起来。

薛青松见状，把薛润带到身边，让他低头看着船板。这稍稍缓解了薛润的症状，只是薛润再也不想坐船了。

一个时辰后，船驶入一宽阔水面，薛润费劲爬到船边，呼吸着新鲜空气。时值午时，船上众人纷纷拿出吃的享用。薛润头痛欲裂，趴在船沿，目光呆滞。

薛青松递来野果，薛润摇了摇头。一旁老妇人递来一角油饼：“吐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光吃野果可不行，来。”油脂的香气让薛润食欲大开，忙接过油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老妇人见状，又从包袱里拿了一张饼递给薛青松。

薛青松婉拒，替薛润向老妇人道谢。肚子里有食物，让薛润恢复了些力气，从怀中摸出《明虎钤陀经》研读修炼。

《明虎钤陀经》出自佛门，但全篇没有一字与佛有关，读起来反倒像是本兵书。然而去表研质，满篇都是佛门精髓。

薛润一面诵读：“天道变化，消长万汇，契地之力，乃有成尔。天动运机，地静效力，寻水激火，气逆天盖……”一面按照书中所画小人，把双腿盘在脑后。

随着书页翻动，薛润的姿势也越来越奇怪，引得船上众人侧目。好在他是个孩子，众人只以为他在玩闹，并未关注太多。

一套诡异动作下来，薛润只觉全身说不出的轻快舒畅，晕船也好了许多。更让他惊讶的是，练完这套诡异动作，他的胸口炽热，腹部却冰凉。

凉意源源不断刺激着胸口的炽热，而炽热又向全身蔓延，最终回到腹部，他渐渐心旷神怡，全身血液沸腾，又过了一会儿，全身毛孔舒张，风从四面八方涌入，身体轻飘飘的，接着，一股气从小腹激发，直冲头顶。

正当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洞玄青光咒》的口诀：……火然于心，四方风及。内怀玄黄，神木引气。五行交彻，正道腾腾。此时种种迹象，恰有与口诀相符之处。

他又想到，当初在小镇医馆打杂时，从医书上看到的，肝喜条达而恶抑郁，疏气血，调情志，故属木；心主血脉，以为脏腑之主，故属火；脾主运化水谷、化生精微以营养脏腑形体，为气血生化之源，故属土；肺具清肃之性，以清肃下降为顺，故属金；肾有藏精、主水之能，故属水。

而今胸口炽热，正是火的表现；腹部冰凉，滔滔不绝，正是水的表现。那么神木、玄黄……薛润茅塞顿开，正当他打算尝试时，体内那团气突然散去，胸口和腹部的变化随之消失。

他猛然惊醒，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在船上，薛青松坐在一旁打坐，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薛润松了一口气，努力回想自己哪里出了错：对了，《洞玄青光咒》有言，专精系意，无令心乱；《明虎钤陀经》也写到，天动运机，地静效力。我突然找到修炼法门，心情激动，坏了平静，这才导致功亏一篑。

想到这，薛润不在苦恼，收起经书，转身趴下探出头去，捧起一把河水，给自己洗了个脸。“呼”。冰凉的河水，让他愈发清醒，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船下一晃而过。

薛润大吃一惊，嗖的一下缩回船上，倒滚两下，瘫坐在地，脸色苍白，身体抖似筛糠。

‘那……那是什么？难道是妖怪？’他揉了揉眼睛，胆怯地爬到船边，先是试探了几下，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把脑袋伸了出去。

这一次，哪有什么黑影。天空飞过几只鹈鹕，发出啼鸣，好像在嘲讽薛润的胆怯。他悻悻回到薛青松身边，一面回想刚才的感觉，一面尝试平心静气，修炼《洞玄青光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