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镇（1 / 2）

九州大陆，风光迤逦。在东南神州有一古镇，历经数朝轮回而不亡，如今却被一场瘟疫，变成了人间炼狱。

小镇十室九空，每家每户门上都悬挂白绫、白灯笼，门外摆放着一口纯白色的棺材，这既是为别人准备的，也是为自己准备的。

他趴在一段残垣上，手里抓着一根木棍，不停地摇晃着，嘴里不停念叨着“去”，“去”，“去”，试图驱赶下面的土狗。

那土狗一身灰黑色的毛，杂乱无章，呲牙咧嘴，前身低伏，后腿弓曲，双眼赤红，不断发出低吼。在它面前，有一具发出恶臭的尸体，周围蝇虫遍布。

过了一会儿，土狗收起姿势，低头摇尾，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见状，他长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下来，突然，那土狗猛地向前一扑，咬住尸体一条胳膊，便要拖走尸体。

他大吃一惊，慌忙扔出手中木棍。土狗紧紧咬着尸体，见木棍从天而降，往外一闪，“嘶啦”一声，尸体的胳膊和衣服被同时被扯掉，红色、黄色、绿色的液体，缓缓流出。

土狗叼着它的战利品，兴冲冲地跑到街角大快朵颐。

“真是反了你了。”他站起身来，指着土狗叫骂。“这是人呀。连人你也吃，你……你还真是一个畜生！”往地上啐了口痰，土狗没有丝毫反应。他跳下残垣，把尸体拖到墙后，捡起地上一片席子盖上，脸上露出虔诚的神色。墙边杂草枯黄，比他还要高出半头。

现在已是深秋，但这里仍然温暖如春。长风吹过，散架的纸灯笼翻滚着，蹦蹦跳跳，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他随手拔起一根杂草，放在嘴里吮吸着里面仅存的汁水，那汁水甘甜清香，好似玉露。

等没有味道后，他又把草别在杂乱的头发上，看他的神情，就好像个已打扮整齐的花花公子，最后在自己的头上上，插上一朵最艳丽的花一样。尽管他的衣衫破破烂烂，但他对自己的一切都很满意，然后他笑了。

沿着长街一直走，他来到一座废弃的寺庙前，木门虚掩，门前放着一盆花。那是一朵菊花，一朵枯萎的菊花，花瓣散落在周围。角落中，那风似乎也喜欢这菊花，拿起花瓣，旋转着抛洒到空中。

他顺着飞舞的花瓣看去，只见一片厚厚的乌云，从独角山缓慢压来，云层里，几丝明亮的光芒闪过。他推门走近寺庙，一座倒塌的佛像映入眼帘，这，是他的家。

入夜，一场秋雨不期而至，电闪雷鸣，仿佛末日降临。他蜷缩在佛像手下，四周的雨水浸透了他的衣服，饥寒交迫下，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他惊恐的看着门口，身体不断向暗处退去。

这座小镇已经荒废，年轻力壮的人，都已逃离了这里，剩下的都是一些等待死亡，或者已经死亡的可怜虫，谁会在这雷雨交加之夜，来到这座寺庙呢？

他忽然想起，街头的刘瘸子曾经说过，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妖魔鬼怪之类东西，最喜欢往寺庙凑。现在小镇荒废许久，难道自己遇上鬼了？

嘿，那我岂不是第一个见到鬼的人？日后遇上妮子，我一定要说给她听。想到这，他不再害怕，反倒兴致勃勃地盯着门口。

“嘭”的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庙门上，庙门被撞的四分五裂，紧接着，一个道士，踉踉跄跄走了进来。

“轰隆”！一道水缸粗的雷电，划过天空，照亮了小镇。借助这短暂的亮光，他看见那道士雪白的道服，雪白的道尘，雪白的皮肤，一双冷峻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腰间挂着一个铜铃铛，另一边别着一个绣着飞云的灰色布袋。

道士向前走了几步，身体一颤，摔倒在泥泞中，没了声响。他观察了片刻，确然再无第三人后，把道士拖进了屋内。

点燃仅存的一盏油灯，在微弱的灯光下，他惊讶的发现，道士后背有五道抓痕。每道抓痕都深可见骨，但血肉之间却有金色光芒闪烁，不断使伤口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