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结庐而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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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木盒的陆玄看着半尺多长的鎏金驷驾车马玉雕,也不免有些晃眼。

说实话,这么大的玉雕物件,放凡间绝不多见。若是将其卖了,应该能让一村子的人都过上十几年舒舒服服的日子。

“使不得……嗯?”

刚准备谢绝对方的陆玄在玉雕入手之际,却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恍惚间,他仿佛来到了一处烽火连天的战场,四匹燃烧着森森鬼火的骸骨战马,拖着沉重的青铜车厢,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碾了过来。

隆隆车鸣之下,扭过头来的陆玄瞳孔忽的一缩,四肢百骸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停使唤。

就在他即将血肉横飞之际,山间的一阵冷风将他从幻境中拉了出来。

呼!

长吸一口凉气的陆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青铜马车撞向他的一幕让他心悸不已。

“这东西……我有些看不透,应该不是凡品。”

镇定下来后,陆玄搓了搓下巴。

随后自储物袋中取出三个玉瓶,以及一门炼气之法,依次排开后,开口说道:

“这样,我也不占你们便宜,太好的东西给你们是祸非福。

这三瓶丹药只要化水服食,便可以强身健体、祛除病疾,活个百岁不成问题。

至于这卷功法,可作为尔等踏上修行之路的敲门砖,但练不练,全在你们自己的想法。”

此言一出,不少村民眼睛都瞪大了许多,凡间缺医少药是常态,而仙长在此用三瓶仙丹换取祖物,就是不知道这买卖值不值当。

但最后的一卷仙法他们倒是听了个明明白白,这东西练了可以让他们成为仙人。

深吸口气的铁阿九很清楚,这玉雕的价值定然在四件回礼之上。

但他们都是毫无修为的山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自然明白。

如此一来,与其守着这件古物,还不如换几瓶丹药、一门功法来的实在、安稳。

“多谢仙长!”

“既然如此,那么就此别过!”

衣袖一甩的陆玄当即转身离开,在这种洒脱之下,隐藏着难以言述的不舍与眷恋。

心内百感交集的他尚未走远,身后便传来了铁梨花的哭腔。

差点窜出人群中的铁梨花若不是有其父铁牛拉扯,怕是会直接追上去。

“陆叔,你还会回来吗?我们还能再见吗?”

“有缘自会相逢!”

回头看了一眼小梨花的陆玄展颜一笑,殊不知这临别之言却一语成谶。

满脸泪水的小梨花不清楚什么是缘分,也不知道陆叔为何一夜之间变成了高来高去的仙人,她只知道那个教她们读书识字的先生要走了!

……

……

铁家寨的一场鬼戏在这广袤的山林中并未引起什么波澜,经历了一场离别后,漫步于山林间的陆玄突然有种无家可归的迷茫与彷徨,小梨花不舍的模样也犹在眼前。

早些寄居在铁牛家里的时候,寨中村民对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排外。

唯独这小丫头对他毫不陌生,反而是如同小大人一样,拉着他挨家挨户串门,并且介绍每一位村名给他认识。

可以说,带陆玄进入村寨的是铁牛,帮他站稳脚跟的是铁阿九,而真正让他融入其中的,则是小梨花。

“若真有再见之日,这丫头恐怕也儿女绕膝了吧?”

直到此刻,陆玄才有些理解“仙凡有别”这四个字到底有多么沉重。

它不单单说的是修为、寿命上的差距,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与残酷。

这次鬼戏给他敲响了警钟,冥冥中更像是老天爷对他的告诫。

修行中人大多会离开凡尘,了断尘缘,各中原因多种多样。而这里面最玄奇的说法就是:他们的存在无形中会给身旁的凡人招来灾祸。

修行本就是向天争命,气运、道运一说更是深入人心。

回忆起踏入求仙路后的遭遇,陆玄也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天煞孤星”坐命,似乎和他沾亲带故的都会遭逢不测。

避开不少山间精怪的他疾行两天两夜,于连绵的大山中挑选了一处灵气相对充裕的山麓崖壁结庐而居。

他脚下的山头在猎户口中有个很土气的名字:牛头山。

这名字虽然不亮眼,但确实契合这座山头的形状。

新建的茅草土屋比不得高门大院富丽堂皇,但偏偏胜在清幽安逸,远离俗世纷扰。

在草庐四周打下八杆阵旗后,一座简单的迷踪幻阵就布置完成。

这种阵法能够起到简单的困敌、警示作用,防得住误闯此地的凡人,挡的了擅入其中的野兽,但却拦不住那些心怀不轨的散修。

换个说法便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简单地用碎石垒起一圈石头篱笆,陆玄身披落日的余晖,远眺那奔腾而过的山间湍流。

近乎镜面般光滑的崖壁在夕阳的照射下,如同黄澄澄的铜镜,给人一种“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感觉。

于此地静修,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数日之后,年关的脚步愈发临近,阴云密布的天空似乎正在酝酿一场风雪。

盘坐在藤床之上的陆玄即便是早已寒暑不侵,但依旧如同一个凡人升起了火堆。

随着草庐的烟囱飘起袅袅青烟,在这片天寒地冻的冬日山林中,他也算有了一处温暖的安身之所。

随着金乌西沉,一轮朦胧的月影出现在阴云之上。

屋内,懒散的陆玄被火光照映地微微发热,手中正把玩着当日那尊驷驾车马玉雕。

“难不成,这是个样子货?”

这东西除了在第一次接触外,无论他后续如何摆弄,也不见丝毫动静。

哪怕是他尝试了许多方法,也加大了真气注入的量,可依旧是一副老样子。

久久没有进展的陆玄觉得或许是时机未到,也或许本就如此。

有些不甘心的他把玩了许久才勉强压下纷杂的念头,静下心来的他这才发现,屋外不知何时已经朔风萦绕。

怅然若失之际,孤身一人的陆玄心有所感,提笔在桌案上写下几行诗句: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半生愁来半生苦,伶仃寄处炉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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