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雪厚三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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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伯,能开后门吗。”伞下绝色侧过面容,细雨如珠滚落,相比于远处纷纷的牛毛,少了分朦胧意境与婉约美感,但干净的画面衬得人儿独立,淡淡的神情没有光泽,血气苍白。

“好安排。不过这位,有自己的想法。”布衣和善,没有过多得参与。

“他的事情,自己做不来,这事,你插手。”少女侧过脸颊,语调生冷,立于桥头凝眸那情绪伤感的少年,也不知这几日觉醒了什么,理直气壮的疏离,有些许强硬。

“唯。”长者颔首,打伞撑得笔直,步履匆匆跟上,一袭烟雨朦胧。

她走来,不曾找他。羽翎品味着掌心的星火,身形不动。他不清楚桥头的动作,但所谓疑惑仅限于此,因为自己暂时还无法分辨自己与她的关系。再者如今的情况复杂,他更是要有自知之明。

走吧,去流浪;披好白衣,羽翎怅然起身,心中无限灰暗,那莫名的熟悉感是灵魂深处被割下来的肉,惨痛的刑罚鞭挞着自己已经不存在的记忆,酸楚,疯癫的嬉笑。

“它们小瞧你了。”风雨萧条的路上一团淡黄色的黏菌于羽翎肩头幻化,那是一只缝补多年的木偶,身上的丝线萎缩、柔软,伤口处垂着细绒。

“无碍得。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对自己来说有意义的事情,如何安排都不过分。”羽翎的语调很是温柔,没有过多的变化。肩头提线木偶不再说话,枕着少年的发丝安睡,很是疲惫。

“你要去哪儿?就现在。”玩偶贴耳呢喃。

“走到力所能及的地方后停下。”望着那漫长的柳堤,白衣心中定下木雕,他漫无目的地上了玻璃栈道,星河下一片惨淡,照得影儿短。

“你终归是要先找到自己未来的方向,才能决定现在面临的选择。”木偶残旧,奄奄一息,“我希望你冷静点。你是方漠来的神明,举足轻重,若是轻信,就算最后我们要帮陈二临神,又能参与几分呢。毕竟,在它们眼里你没有份量。”

“我知道。可我走不出去。”白衣驻足。他不知道秋裳是怎么想得,也不知道陈雪梨和他的关系,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自处,也不清楚自己那留下的伤疤与契约星给予自己的身份。但那牵引的感觉让他有些反感,他不想顺着某种意识活下去,可自己的力量无法与这浩大光明的世界去对抗。

这是一种排斥,也是它们给予自己的考验。

“我会找到自己的路得。”

“你已经自我困顿很久了。”黏菌再次开口,似是在犹豫,幻化成虎皮鹦鹉:“你就快要死了。你就真得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我知道了。”羽翎驻足,他于湖畔盘坐,伸出手将木偶托在手心,垂下的目光温柔:“可是,我答应过你,要把你救回来得。“晚风吹拂,少年于高山丛林中挺拔有礼,那温和的声音击碎了此刻的时空,他默默得竖耳溪边,笑容淡淡:“我没忘记,只是不想记起。怕见面时,又是尘缘未了。”

坐在卵石上,怀刺在月色下展露着自己的伤疤,无惧无畏。

“我不怕你说的后果,这是我的觉悟。另外,你跟它们应该来自同一地方,我要帮你回家。”白衣沉默,神色松弛:“我没有记起很多,可我知道,这些都是我要做得事情。”

水面平静,玩偶欲言又止,它在少年温润的掌心上仰望星空。

契约星的天,是天鹅座的面纱,那隐藏的美醉了万千少年,而此刻,它又多了一位新的信徒。

“怀刺……”

“嘘。下雪了。”白衣仰面倒下,他将提线木偶放置于自己的丹田上,羽翎将身子陷进着巍峨的严寒之中,与这片山体共呼吸,玩偶化作淡黄色的黏菌,在白袍上沉默了许久。

它不知道这方漠来的神明还记得多少,不知道对方一直在为了什么而妥协,亦或者,他只是把自己放逐,想死在异国他乡。

或许,我不懂你;黏菌趴在少年的身上,怀刺睡着了,月亮上陈二手指上绑著五卷金线,她感伤得缠绕著这一圈圈金黄,目光深邃而迷惘。

“殿下,夜色阴冷,注意防凶煞。”

“伊明白。”端坐明月,皎洁光芒飘然,披着厚厚的毛毡翻着被香熏了不知多久的册子,陈雪梨敲了敲厚实的木桌,听着那一声清脆,嘴角弯着微甜的笑,目光涣散,收拢出一片碎碎的光芒。

那年,小冠军在茫茫北境中高举手中的玩偶熊,那江南来的少年飞马疾驰而来,一身银白,带着十五月上袍的风采。

尤记得那年雪和今日一般,能有三尺厚,其下埋了不少无名无姓的少年青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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