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亮与尘土]0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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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与尘土]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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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汝雄的住所凌乱不堪。

他的妻子具有一种神经质般的奇怪直觉,她一直觉得他从未走远过。而李汝雄恰恰夜正如他的妻子所坚信的那样——他岂止是没有走远,甚至根本就没有离开这座都城。然而汴梁何其的大,他几乎从不出门,从不社交。所以他从前的家人和朋友们从来也没有找到过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达七年的离群索居,他本人身上也具有一些特质——他沉默寡言,显得有些木讷,但这种木讷又绝对不是由愚蠢所造成的,而是他主动的选择将很多烟火和热闹隔绝在外所导致的。

丁白穗草草扫了一眼这个凌乱的小房间——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收拾过了,整个房间都被散落一地的宣纸所淹没,而他的书桌看起来则更过分,完全没有一块儿可以好好放东西的地方。

在那家书画铺子里,她很直接的说明来意之后,李汝雄既没有表现出害怕,也没有表现出一个抛妻弃子之人应有的羞愧,只是很平静的示意她跟着他走。

“所以,你离开家这么多年,并不是因为移情别恋,也不是因为某些逼不得已的原因,而是搬出来一个人在这里作画?”

李汝雄示意她坐着说话,然后给自己也腾出了一张可以坐的椅子。

他表情平静,坦然承认:“是,就是这样。”

丁白穗的表情也相当平静:“你的妻子一直在等你回去,这些年她过的很苦。还有……你的孩子……”

她的话头止住了,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将孩子的死讯告诉他。

那男人依然表情很平静,他没有什么情绪,:“我写过信给她,让她去官府请求和离,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归她,我什么也不要。”

“但她很爱你,所以她不肯离开。”

李汝雄眨了眨眼,他觉得自己在面对这个陌生女人的指责,但他的心里毫无波澜:“这是她的事。”

丁白穗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或许很难理解,但她却通过某一种奇妙不可复制的方法去获知了某些他的感觉和情绪,所以从某一种角度来说,她居然真的能稍稍理解这个世俗意义下的无情无义之人。

——她见过的奇人,见过的奇事,真的已经挺多的了。

她歪了歪头,觉得自己运气还是不错的——李汝雄七年来都没有多少次和人攀谈,一方面是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另一个方面也是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拒绝和人交流。

……所以,恰恰好在今天,在她来访的这个时间段,他能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封闭,运气当然还不错了。

“如果是为了作画,你完全可以不用如此极端,也可以实现吧。”

这句话好像让男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哼了两声,又低低的笑了两声。丁白穗倒是没觉得有被冒犯的感觉,而是一直安静的坐在原地,等他想开口叙述的时候。

“不行,在家不行。”他的声音很冷淡,但是在讲起作画这件事的时候,却又有种十足的力量,“我从十几岁起,看着偶尔出现在我眼前的书画的时候,就有这种奇妙的感觉了——我要去画。这事儿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我娶妻生子之后,我觉得我或许可以去试试。”

“所以你就抛下妻子和年幼的儿子,就这样走了?”

他深深的看了白穗一眼,道:“不,我没有,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要怎么样,但我后来发现,我劳作的时间实在太久,让我没有办法有时间去泼墨挥毫,而当我试图放弃劳作,专心作画时,她又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打扰我,破坏我。”

他所说的“她”当然是指他的妻子。

白穗情不自禁的发问:“为什么?”

“她就是那样的人,”李汝雄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什么,“她是个很喜欢控制的人,男人就应该在外赚钱养家,我是个初学者,当时毛笔都拿不利索,所以她觉得我这样只是在玩物丧志,会把家败完,我试着告诉她我为何要这样做,但是她不听,只是坚定的要我按照她的想法回到从前。”

她也眯了眯眼。

“你是在告诉我,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其实是她的错么?”

男人摇了摇头,还是那么平静:“不是,我只是告诉你,为什么我非要离开才能行。”

她换了一个问题:“如果我告诉你她现在已经深陷泥潭不能自拔,你会觉得对不住她么?”

“不会,”他很坦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转而问道:“说说画吧,这世上作画之人何其之多,但像你一样做到这个地步的却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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