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去意已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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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还能怎么样?”凉秋反问道,见苏言不出声了,她猛地将他推开,走到了办公室的另一边调整情绪:“这几个月,温家人包括我在内,真的都是度日如年。我们根本对于现在这个状况素手无策,陆晚晴她已经把所有的路给堵死了,我没有办法。苏言,你应该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吧?我现在就是在走这一步,我心甘情愿当那枚牺牲棋,只要……只要他过得好,我儿子能够健康平安地长大。”

“如果温栾重获了你所谓的自由,可是却失去了你。你觉得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吗?”苏言回过头来看向凉秋。

凉秋撇过头去,只是沉默,半晌才道:“他不见得会过得不好吧,你也知道,陆晚晴怀孕了。”

苏言听了凉秋的回答,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你不会也相信那个孩子是温栾的吧?”

说到这个孩子,凉秋抹了一把眼泪,有些绝望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心里是相信他的,理智也告诉我我应该相信他。可是,我也很清楚陆晚晴对他的感情,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温栾的,她怎么会允许这个孩子活下来?”

“或许、或许是有别的原因呢?”苏言的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事实真相,可是话说出口,却又并不是那些他真正想要说的话。

“别的原因?呵呵。”凉秋摇了摇头:“苏言,我虽然知道无法让你感同身受。可是那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已经挨不住了……我更担心的是温栾,再这么僵持下去,他那么高傲一个人,早晚也会受不住的。你别劝我了,批准都已经下来了,还能不去吗?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谁说的!你若是不想去!也没有人能够将你五花大绑了去啊!”苏言急了,上前一步抓住了凉秋的肩膀,他惶恐地劝道:“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再好好考虑一下。只要你不想去,这都不是事儿!”

“可是我想去。”凉秋没有再哭了,可是她的眼睛依然红肿。她的冷静吓得苏言一哆嗦,鬼使神差地就放开了她:“这也是我深思熟虑得出的结果。如果两年以后,我没有成为烈士……或许我会再回来吧。”

“阿秋……”话已至此,苏言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可是为了自己的心不会再未来两年之中时刻受煎熬,他还是想做一下努力。

“你别劝我了,没用的。”凉秋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心意已决。如果你真想帮我,就请你帮我好好照顾爸妈,照顾惜时。”

苏言木讷地站在那儿,面无表情,也没有反应。凉秋去意已绝,让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

天啊,天啊。

自己到底都造了什么孽。

苏言痛苦而又绝望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他在鄙视自己的懦弱,更在鄙视自己的无能为力。

……

金燕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接到了吴凡的电话。

“喂?”她睡眼惺忪地接通了电话,打开了床头灯:“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我的电话?”

“姐,你家里地址是哪里啊?苏医生他喝多了,我们送他回去。”吴凡说话的地方很嘈杂,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叫出来这几个字的。

“喝多了?”金燕一愣,突然想起今天苏言是没回他是否回家吃饭的微信,后来她打电话也没接,她就想当然地以为今晚上他又得留在医院,便没有多想:“你们在哪里呀。”

“啊?我们在我哥开的那个夜色酒吧里呀。给我师傅践行。”吴凡随口应了一句,又问道:“姐,你把地址发我啊。我开车送苏医生回来。”

“好。”金燕挂了电话,快速将住家地址发了过去,就再也睡不着了。她的心里乱糟糟的,关于吴凡刚才说的话她真的一个字都听不懂。什么酒吧?什么给师傅践行?他师傅不就是凉秋吗?

金燕只觉得脑子一团乱,根本就整理不出来整件事情的脉络。她捏着手机,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门铃响了,才匆匆下床去开门。

“姐。”吴凡龇牙咧嘴地扶着苏言走进来了。

一股子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金燕皱了皱眉头,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道:“把他放床上去吧。”

吴凡听了金燕的指示,咬着牙又将苏言给连背带扛地弄到床上去了。刚直起身,金燕就麻利地上前来给苏言脱衣服:“怎么喝成这样了?”

吴凡挠了挠头:“不知道啊。本来大家都是在给我师傅敬酒的,结果一回头,就发现主任自个喝成这样了。”

“对了。”金燕被吴凡这么一提醒,站起身来看着他,手里还拿着刚刚解下来的苏言的领带:“你师傅要去哪儿?是要调走了?”

“啊?”吴凡一愣,说的话有点不经大脑:“那个……师傅没给您说嘛?”

他话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只见金燕阴沉着脸,默默地摇了摇头,又弯腰开始给床上那个醉鬼脱衣服。

“嗯……就是,那个,师傅申请去苏丹当志愿医生了,我们就想着在她临走之前,给她践行。”

金燕闻言,给苏言脱袜子的手一顿:“她什么时候出发?”

“就可能是这两天了吧。具体时间没定,要等上头通知。”

“好,我知道了。”金燕点了点头。

吴凡不明白金燕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觉得自己在这里太尴尬,便找了个由头溜了。金燕将吴凡送出门后,又调了杯蜂蜜水端到房间里。让她意外的是,苏言居然醒了,还坐在床上发呆。

“你怎么醒了?有没有觉得头疼?先把这杯水喝了。”金燕走过去,柔声问道,并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谁知道苏言看都没看那杯子一眼,他抬起头来盯着金燕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对方的身份。突然,他便抱住了燕子。

“哎呀,你做什么。”金燕无奈地看着泼出一些的蜂蜜水,赶忙将杯子放到一边:“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金燕话音刚落,苏言的身子就颤抖了一下:“燕子,我是个懦夫。”

苏言说完这句话,竟然就开始哭起来。金燕被他这幅样子给吓到了,自打她认识苏言以来,还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哭过,更何况还哭得这么悲戚又伤心。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金燕尝试着想要他松开双臂,哪里知道她越挣扎,苏言就抱得越紧。最后,她终于放弃了,索性由得他这么抱着自己。

“阿秋……阿秋……要去苏丹,她那是去送死你知道吗?”苏言一边哭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金燕听得云里雾里的,有些找不着北:“她突然做出这些决定,肯定是和温栾还有陆晚晴有关的,错不在你。”

金燕叹了一口气,虽然一想到自己的挚友用这种自我放逐的方式来摆脱现在的困境就觉得心疼,可是她也很无奈。

“不,你不明白,他们都不明白……真的是我的错,是真的……我……我……”因为喝多了酒,苏言吐词不清,金燕全神贯注地去听他说了些什么,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她准备开口再次安慰苏言几句的时候,苏言突然放开了她,并抬头看着她道:“那个孩子是我的。”

“什么?”金燕一愣,没懂苏言在说什么。

“陆晚晴的那个孩子……是我的。可是我没敢说……”苏言喃喃自语道,并放开了金燕的手。

一时之间,金燕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她只觉得刺骨的寒冷忽然从她的身体里向外蓬勃而出,穿透她的四肢百骸。她白着脸用颤抖的双手抓住了苏言:“你……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是你的?哪个孩子是你的?你说啊!!你说啊!!”

可是现在的苏言却只知道哭,根本没有理智再将刚才的话清晰地说一遍。

“你……你这个混蛋!”金燕含着眼泪,一把将苏言推到在了床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倒在床上呜咽的苏言。她看着他蜷缩着身子,哭得像个犯错而又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这个错误的孩子。

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绝望地闭上眼,默默地回过身去。苏言的梦呓时不时地传进她的耳朵里:“燕子……我对不起你……阿秋,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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