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物是人非（1 / 2）

阿诚那天带来的消息是：李凉秋在安胎，并没有拿掉孩子。\r

这让温栾兴奋了一天，之前那死气沉沉的模样也一扫而空，也让他终于有勇气再去敲开李凉秋的家门。\r

让温栾失望的是，这一次李凉秋并没有给他开门。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却见屋子里一片漆黑，唯有一展落地灯，正倔强地闪着昏黄的光。\r

此时此刻，李凉秋正窝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温栾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本想盖件衣服在凉秋身上，哪里知道他还没触碰到她，她便醒来了。\r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她眼里的防备。二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r

“你这么睡着，也不怕着凉。回房里睡吧。”温栾轻咳了一声，拿在手上的衣服还是盖在了李凉秋身上。\r

“刚才实在是太困了，所以睡着了。”凉秋低声应着，不着痕迹地将那件衣衫拿了下来，搁在一边。温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有些难受，却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喝点什么？我去给你拿。”\r

“不用忙了。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见李凉秋起身要去厨房，温栾忙拉住了她。\r

“好。”凉秋跟着他坐到沙发上，一如既往地顺从，没有半点以往桀骜不驯的模样了。温栾盯着这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看了又看，似乎想找到些过去的影子。\r

然而，她一颦一笑间的淡漠，让温栾没来由地慌乱。\r

“这些天……你在忙什么？”\r

“没在忙什么。”凉秋摇了摇头，眼神飘到了桌子上那一叠资料上，便顺手去收拾了。\r

温栾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发现是一些英文资料，大概是她平日里上课用的：“课业忙吗。”\r

“还好。”凉秋并非客套，而是自打她准备留下这个孩子以来，她就刻意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时间，让自己不要那么操劳。说完这句话，凉秋又闭紧了嘴巴。\r

“我知道你去了医院。”温栾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凉秋挺直了背脊。看得出来，她很紧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孩子你想生就生下来吧。”\r

本来，他是想说当初让你打掉，并非是真心的。可是话锋一转，却又如此生硬，温栾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正在懊恼的时候，李凉秋忽然露出的粲然一笑，让温栾愣住了。\r

“……谢谢你。”只见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放在小腹上。这一幕看得温栾身上只发热，他喉咙一紧，就将凉秋揽进了怀里。\r

“你……”凉秋身子微微一颤，双手抵在二人之间，身体紧绷得犹如一只弓背炸毛的猫。\r

“我不碰你。就让我抱会儿。”温栾闭着眼睛，用下巴磨蹭着凉秋的头发。如此亲昵而又温柔的动作，在凉秋的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r

毕竟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哪怕这温柔只是片刻的施舍，也几乎让她丢盔弃甲。凉秋闭着眼睛紧紧抱着温栾，生怕自己再多犹豫一会儿，这美妙的时刻就会消失不见了。\r

温栾的怀抱越来越紧，似乎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凉秋半眯着眼睛，瞥见了他手上的那一抹亮光。那一枚闪着幽光的铂金戒指，正在替他的主人高傲地宣誓着主权。\r

这一刻，差点沉沦在这岁月静好的美梦之中的凉秋变得无比清醒。她怔怔地盯着那枚戒指，浑身抖个不停。就好像有人将她从温暖的火炉旁，毫无征兆地拉到了腊月寒冬的空旷野地里一样。\r

“你怎么了？”温栾也感觉出她的异样，有些担心地扶着她的双肩，轻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r

“……温栾”，她说，“你让我出国吧。我想去美国深造。”\r

温栾闻言，眸子里的光又冷了下来，看得李凉秋身子瑟缩了一下。她想往后退，可是温栾却用怀抱禁锢了她的身子不让她离开：“去美国？你怀着孩子，跑那么远合适吗。”\r

“我已经大三了，读的又是英语专业，我想去美国再进修一个学位比较适合我。”凉秋低下头来，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桎梏，拿在手里的材料也掉在了地上，散落一地。\r

温栾低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些美国学校的申请介绍。刚才那么亲密的两个人，忽然又回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呵呵。我看你不是去读书吧。”\r

“你什么意思？”李凉秋闻言一愣，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他，清秀的眉毛也扭成了一团。\r

“你消息可真灵通。是不是金燕告诉你的？嗯？”温栾说着，一把抓住了凉秋的手腕：“林幼安前一阵子刚去的美国，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r

“我……确实不知道。”这个名字，不仅是温栾心上的一根刺，也是李凉秋的。她想到了那个人脸上总是挂着的和煦的笑意，想到了三年前自己刚从感化院里出来时，只有他愿意亲近被圈子里的人孤立的她。\r

一行清泪，莫明就流了下来。李凉秋低下了头，任温栾如何怒目相对，她也只是咬牙默默流着泪。\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