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廑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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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成宫,是王侯在皇城临时落脚的地方,比如,宫中要举办夜宴,夜深,王侯们不便出宫,便暂时在宫中落脚。

“鸾镜,他们改道了?”一片片红墙掠眼而过,白饵疑惑着问:“咱们这是要去哪?”

几个奴才掌灯在前面引路,白饵披着一件披风随鸾镜入了嘉成宫的大道。

豁桑殿中,黎桑非靖微倾着身姿手掌一卷经策坐于榻前,一袭银灰色的华服外身罩一袭墨色狐裘,细腻的眼神停驻在卷宗之上,格外有神,一片薄薄的寒光笼罩之下,两道剑挺的眉十分修长,隐着淡淡的银光。

此时,殿外,脚步声接连传来。

一位身着暗青色常服的男子,身形不算高大,但看上去孔武有力,年纪约莫十八,步履如飞,率先入殿请示:“殿下,白练与鸾镜来了!”

黎桑非靖眼神朝殿外视了一眼,身姿一笔直,手中的经策已落在了案子上。

“拜见廑王!”

白饵和鸾镜双双作了礼。

“怎么样,此行可顺利?”黎桑非靖淡淡问。

鸾镜与白练对视了一眼,平淡一笑,回道:“回殿下!一切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好,不错!”黎桑非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确定的眼神稍抬,示意了宗宪一眼,“宗宪。”

侍从宗宪会意地点了点头,抱拳以退,离开之前亦示意了一眼鸾镜。

须臾,鸾镜也作了退。

“白饵,马上便要见到那个人,想必,此刻在你心中感慨万千吧?”黎桑非靖笑着问起。

白饵平静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浅笑,忍不住更正:“殿下,属下,白练。您说的白饵,已经是过去式了。”

“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回了。”黎桑非靖语间带着一丝惭愧,继而赞赏性地点了点头,“好,白练。千古长如白练飞,这个名字,倒是很适合现在的你!”

“殿下谬赞了。”白饵看了看头顶上的天花板,沉吟了片刻,回道:“殿下问我此时有何感慨,此时此刻,我还真有许多感慨!”

“哦?”黎桑非靖眉梢轻抬,说话间,两臂自然撑落到膝盖上,十指相扣着,不禁朝她问:“那你便与本王说说,你的,良多感慨!”

“我呢,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早日把龙座上的那位勾到手,再等着殿下您一声号令,早些送他入地狱!”白饵从容不迫地回道。

黎桑非靖不禁打断道:“本王其实一直很好奇,你对他,下得了手吗?本王可听说,两年前那场大难之中,你和将离两个人,与他曾在囚奴囹圄结过义,那时的他,叫作李愚,你们一起出生入死,还彼此惺惺相惜,虽然你一朝成了杀手,但,在他面前,你下得了手吗?”

白饵站在那里,目光盯在一处,死死的,须臾笑着看向廑王,“殿下都说了,那时两年前的一场大难,大难之中,人人自危,有人为了活下去,不惜残害同族,亦有些人,为了至高的权利,为了实现他眼中的亲情仁义,更是不择手段!”

“你恨他?”黎桑非靖问,语调平平。

白饵只觉得这个问题异常好笑,她抬了头,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冒昧问一句,不知殿下有过痛失至亲的时刻吗?有尝过众叛亲离的滋味吗?属下有过,属下尝过……两年前,属下一夜之间什么也没有,自遇见他起,属下以为自己会比大多数人幸运,所以属下拼尽了全力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守护好那个人,哪怕送上属下这条命,属下也愿意。于是,与他分别,属下会难过,会时时刻刻想着他,期待下一次与他相见,听见他死的噩讯,属下会发了疯似地,探寻真相,知道他真的死了,属下为了他,把眼泪都流干了……”

说着,她嘴角忽然翘起一笑,满是自嘲。

“直到,在属下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忽然知道,那个人骗了属下,那个人没有死,他回来了,带着另一重身份回来了。原来,他就是杀害属下至亲的真凶,原来,那些所谓的相遇与重逢,全都是他一手策划好的。至今想起,都觉得细思极恐,初遇时那么落魄那么无力、无力得比属下还不能自保的一个人,竟然有着那么深的城府,简直太惊悚了!”

她停下来,忍不住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

两只紧着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一双美目在半空停了一会儿,像是在想些什么,转瞬,她不禁再次看向廑王,嘲弄般一笑,“于是,属下突然之间就成了全秦淮最大的笑话!雨花台上,属下既是族人唾骂的卖国奴,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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