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一起完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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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则对护士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似的,自顾自将她推到沙发前:“来,丫头,做了那么多检查人肯定晕乎了。该饿了吧?医院这里的伙食不好,我已经交代荣一去专门给你买营养餐,等会儿就回来了。荣叔给你准备了一点水果,你看看想吃哪个?”

哪里是一点?分明满桌子都是。乍一下扫过去,起码有十多个品种,能切块切片的全部都细致地弄好了,不能切块切片的,皮也都剥好了。只是可能平常这些事儿做得少,经验不足,所以细看会发现卖相并没有特别好。

“荣叔,太多了,我吃不完的。”阮舒颇为无奈。

黄金荣摆摆手:“吃不完没关系,没要求你全部吃掉。你挑着自己喜欢的,剩下的一会儿留给青洲解决。”

这话说得,好像陈青洲是专门负责扫尾的回收站似的。

“什么留给我解决?”陈青洲恰在此时推门回来了。

黄金荣当即从沙发里起身相询:“怎样?医生怎么说的?丫头没事儿吧?”

“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陈青洲摇着头,“还有一两个检查结果得等明天才能出来。但医生说了多半无碍。”

黄金荣不放心:“确定都检查清楚了?没有遗漏?脑震荡腹膜炎啥子的都没有?我在牢里时看电视里,经常看到有啥车祸后好几个月晕倒才发现脑子里有血块的剧情,结果都因为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无法救治只能等死。”

阮舒:“……”

陈青洲哭笑不得:“荣叔,说了无碍你不相信,难道希望阮小姐真检查出什么毛病?”

“呸呸呸!”黄金荣激动得八字眉倒竖,有些恼火,“别胡说八道诅咒人!年轻人讲话不知轻重。”

阮舒:“……”脑震荡、腹膜炎、血块、等死,不全是他自己说的么……

陈青洲只认错:“嗯,是,我胡说八道,我的错,荣叔你不要生气。阮小姐有惊无险,该高兴。”

他这态度明显管用,黄金荣的重点也一下被转移到“有惊无险”这四个字眼上来,重新坐回沙发里,打量着阮舒的伤,拧眉:“也得养一阵子才行。”

陈青洲淡笑,拿牙签插了一小块白梨递给阮舒。

阮舒没有拒绝——她正好有点渴。

“荣叔,你怎么把全部的水果都切了?”陈青洲也觉得数量多了,“阮小姐一下子吃不了这么多的。会不会太浪费了些?”

“浪费啥子浪费?给丫头的东西那能叫浪费么?”黄金荣有理有据的,“丰富点,丫头才有的选择,有胃口有食欲,就和吃饭一个道理,难道你只往餐桌上摆一碗白米饭,逼人家不吃也得吃?”

最后补充着嘀咕了句:“而且你又不让我跟她去,我一个人闷在病房里既无聊又担心,只能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语气颇为落寞委屈。

阮舒:“……”

陈青洲貌似已不知该如何接话。

黄金荣则又记起来训责道:“你也是,怎么能让丫头自己开车?家里会开车的人那么多,你随便找一个眼生的给她当司机送她去林氏不行么?”

陈青洲沉默。

阮舒咽下嘴里的梨,清津爽口,伸手又挑了一块,给到黄金荣:“荣叔,你也吃。很甜。”

黄金荣意外地愣了两三秒,呆怔着接过,神色间满是欣慰:“好丫头……”

陈青洲别具意味地看她一眼。

阮舒垂了垂眼帘,给自己又挑了块火龙果吃——她只是觉得陈青洲总替她担罪名,稍微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帮忙转移一下黄金荣的注意力。

黄金荣却是由此将话题转到阮舒身上,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这丫头,有事不能先回来和我们商量?你才从姓傅的小子那跑出去,还一个人去找他。”

阮舒抿直唇线。

“林氏的情况我了解到了。你去找令元,是打算要回负责人的位子?”陈青洲接话问。

“那是我的公司,凭什么被他一句话就白白送给别人了?”阮舒眸光微凉。

陈青洲斟酌着道:“阮小姐有没有想过,趁着这个时候脱手林氏,利大于弊。”

阮舒敛着瞳仁与他对视,沉默。

收着她的神色,陈青洲淡淡一笑:“看来阮小姐自己也想到了。”

她是想到了。

她先前正在担心,倘若有一天林氏保健品藏毒的事情曝光,她身为林氏的负责人,首当其冲要获罪。这种时候她被免职,假如她就势彻底一点,全都给林承志,将来真出事,便完全与她无关。

可是,这是她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心血啊。曾经是她生活的奔头,承载了那段时间她全部的时间和精力。她如何能够说放就放?放了之后她又该干什么?

“可我并不想脱手。我并不想以这种方式脱手。”阮舒嗓音幽幽。

气氛一下子被话题带得凝重,黄金荣很不喜欢,八字眉不由一揪,恰好容易在这时买完东西回来,黄金荣顺势插话,再次怪责陈青洲:“丫头才刚出的车祸,魂都没定下来,还满身的伤,你着急做啥子?不能之后再慢慢说?”

一旁的荣一边把东西摆上桌,边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家二爷心疼。

“来,丫头,咱们先吃饭哈!”黄金荣扭头对阮舒张罗道。

“好。谢谢荣叔。”阮舒捺着思绪点头,蹙起的眉头却并没有松开。

入夜,她独自一人在病房睡着。

脖子上有颈托,导致她无论转头还是翻身都不行,暂时只能保持仰躺的陌生姿势。加上脚上的石膏也有一定的重量,弄得她整副身体都是笨重的。还有身上一些尚未完全消肿的淤青以及擦伤,睡梦中隐隐作痛。

她其实很累,但是睡得很难受。

第n次习惯性地翻身侧躺时,太过用力,脖子上蓦地一疼。意识顿时从睡意中挣出来了些,忽然感觉颊边好像有温热的手掌扶住她的脸。

模模糊糊地撑开眼皮,冷不丁发现床边坐着一团黑影。

神经一凛,瞬间彻底清醒,阮舒骤然睁眼。

对方貌似怔了怔,倒也不见紧张,不慌不忙地收回自己手,坐定着不动。

见状,阮舒神经松了松,适应黑暗的眼睛渐渐辨认出他的轮廓。

熟悉的轮廓。

她静默地看着他。黑暗中她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感觉他也在凝视她。

少顷,他忽而又伸手。

未及他触上她的脸,她漠漠出声:“别碰我。”

傅令元的手滞了一瞬。但也仅仅一瞬而已,还是继续摸了上来。

阮舒的脖子动不了,可手还是能用的,本欲打落他的手,刚一抬,转念思及自己现在行动不便,最后肯定吃不到好处,干脆不白白费力气了。终归被他摸一下脸也不会掉块肉。

明明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却好像长了通天眼似的,清楚地知晓她脸上的那两三处伤口,指尖准确无误地绕在外围轻轻打转。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他的手指触上她的眼皮。

因为位置比较敏感,她条件反射地眨了眼睛。

这一眨,导致他的手指戳到她破皮的地方。

疼。阮舒当即皱了眉。

傅令元不知如何察觉到的,立刻缩回手:“抱歉。”

旋即打开了她的床头灯。

乍然刺目的光线令她本能地阖了阖眼,待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傅令元伏在上方的脸,一如既往地沉笃,此刻折着眉头帮她查看伤口是否出状况。

“来看我的笑话么?”阮舒唇角一哂。

傅令元的视线微微挪一分,与她对视上。湛黑的眸子深深的,隔两秒,竟是染上了笑意:“傅太太现在这个‘半身不遂’的样子,确实挺好笑的。”

斜斜勾了勾唇,他的手指摩挲上她的嘴唇:“现在如果把你带回家去,看你还怎么逃……”

此情此景此话此神色,阮舒突然觉得他像一个变态。嘴上她也确实将心中的想法脱口:“如果现在你摸的是我的尸体,讲这句话或许更合适。”

傅令元的笑意应声顿敛。

“噢,不,不对。”阮舒自我纠正道,“我还不能死。我可以半身不遂,但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你的两亿岂不是又少了一分希望?”

傅令元眸光暗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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